张修闻言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李田牧的意思他自然懂。 但是苏小鱼一旦到了凌州这种繁华大城,肯定会被豪门望族相,那样的话可没张庭烨什么事了。张修的如意算盘是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省得夜长梦多。刘满芒见张修不置可否地看着李田牧,隐约猜到张修的心思,于是前一步低声说道:“两位师兄,这里也不是争执之地,要不咱们回去慢慢谈吧。”张修下意识地看了看星斗,知道此时夜已经很深了,湿气也越来越重。想起张庭烨身的伤,张修沉思一下点头说道:“既然刘师弟这么说了,不妨……”
张柱北急忙接口道:“前面不远有村子,咱们去村里借宿吧,庭烨和苏小姐受不了这子夜寒气。李师兄,至于后面那几位师兄弟,还要有劳纵陌兄费心了。”李田牧不由得皱起眉头朝张柱北看去。张修也是有些疑惑地看了张柱北一眼。张柱北朝张修悄悄动了动嘴唇,张修看懂了张柱北的意思:“那个魔界娘儿们!”张修猛地想起了罗瑞,立刻有些紧张地默念道:“大意了大意了,竟然把那女人给忘了!罗瑞这女魔头凶悍无,又极为护着苏姑娘,回去的话,只是把苏姑娘拱手送人。”
张柱北见张修神色一变,知道张修已经回过味来,不禁得意笑了笑。但是没等他笑完,猛然听到木无双在他身边冷冷说道:“张师叔,我身也有伤,不如带我一起去?”张柱北转过脸去,只见木无双正脸色铁青地盯着他,张修和刘满芒也是心一紧。木无双左手握住句落剑,剑身已经被一层淡淡的白雾包围,似有似无的妖气在荒野慢慢弥漫开来。木无双手腕微微一抬,句落剑剑尖离开地面,有意无意指着张修三人。刚才木无双运功之时,忽然觉得力量像潮水一样从左手筋脉贯入体内,知道是句落剑又把妖力借给自己。木无双静下心来,专心按照陆险平传授的心法调息真气,不一会儿冲开了被张柱北所封的穴道。
木无双恢复行动后,听到张柱北要把苏小鱼带走,立刻怒气冲冲地来到张柱北身后。张柱北看着一脸杀意的木无双,只能尴尬地后退几步站到张修身边。张修虽然满脸不甘,但也只能看着木无双从画舫里抱起苏小鱼。木无双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妹妹的事,不用诸位师叔费心了,几位不是还要赶路吗?此别过了吧。”说完木无双右手抱着苏小鱼,左手反手拿着句落剑,慢慢走到李田牧身边。李田牧趁机说道:“诸位师弟,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任谁也想不到的,还望诸位师弟到了地方好好歇息。”张修瞥了刘满芒一眼,刘满芒抱着同样沉睡的张庭烨,微微摇了摇头。
刘满芒倒不是怕木无双,而是担心他发起疯来拿句落剑误伤同门。张修又瞟了一眼张柱北,张柱北有些心虚地捂嘴咳了几声。张修只能苦笑一声默念道:“若不是我和鬼姥武伤了元气,岂能容你小子如此嚣张!罢了,苏姑娘姑且让你带着,这么好的姑娘肯定要嫁给我家庭烨才行,跑不了的!”想到这张修眯起眼睛盯着苏小鱼淡淡说道:“李师兄,无双师侄,咱们只能师门再会了。走!”说完张修接过张庭烨,大步朝前走去。李田牧也从画舫抱出自己妻子,和木无双目送张修几人消失在茫茫夜色。
木无双抱着苏小鱼的手臂突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知道是句落剑要收回妖力了,赶忙对李田牧说道:“师父,快接住小鱼,我胳膊又没劲儿了!”李田牧闻言急忙让妻子靠在自己身,腾出双手接过苏小鱼。木无双用右手摸了摸后背,觉得触手一阵湿热,随即整个后背都麻木了。李田牧看着他手掌的血迹说道:“混球,这点血不过是判官笔伤到了皮肉,不碍事。只是你小子的气息还好么?”木无双喘了口气说:“感觉有点提不气来,丹田也有点刺痛。”李田牧替他完全解开穴道后,才暗舒一口气说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小鱼和阿满娘是被点了昏睡穴,也没事,咱们赶快回去吧。时间久了你陆
师叔他们也着急。”木无双点点头,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到苏小鱼身,和李田牧慢慢原路返回到镇。
等木无双和李田牧回到城门口时,天色早已大亮,两人都已走得筋疲力尽。眼见街道往来行人已经不少了,李田牧冲木无双小声说道:“拉一下衣服,把小鱼的脸盖。”木无双点点头,拉了拉衣服盖住苏小鱼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和鼻子。两人也顾不路人怪异的目光,只是拖着身子往客栈挪去。木无双和李田牧快到客栈时,远远看到罗瑞和李彧正站在客栈门口,焦急地张望着。见到他们回来了,罗瑞和李彧立刻快步迎来。
罗瑞一把接过苏小鱼看了看,头也不抬地问李田牧:“苏妮子和你家的没事吧?有人欺负苏妮子吗?”李田牧一脸疲惫地摇摇头。罗瑞这才放下心来,随即目露凶光说道:“早知如此,前天晚我该打死他们!”李田牧苦笑一声,木无双立刻插嘴说道:“要是打人能解决问题,罗姨你恐怕他们死得还快。”罗瑞想要发作却又忍了下来,她隐约知道顽玉当时为什么会放她一条生路了。李彧看着木无双和李田牧问道:“爹,木头,你俩和张师叔他们动手了?”木无双眼珠转了一圈:“也算不吧,真打架的话只能两败俱伤。”罗瑞抱起苏小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已经让客栈备好饭菜了,你俩先吃点东西吧。我先把丫头送床睡会儿。”
木无双和李田牧狼吞虎咽地吃完早点,精神也恢复了不少。李田牧摸了摸肚子对木无双说:“你先歇着吧。我去看看几位师弟。”木无双打了个哈欠望着二楼说道:“不差这一会,我陪师父一起去吧。”两人来到陆险平的房间,陆险平赶忙把两人让进屋里:“怎么样?嫂夫人和苏姑娘没事吧?”李田牧说道:“没事没事,已经把她们接回来了。”陆险平闻言,神色缓和了一些,但是马又皱起眉头说道:“张师兄他们呢?也一起回来了?”李田牧摆摆手说道:“先武他们已经带着师侄往门派去了。”
陆险平啧了一声坐到椅子:“这可不像先武师兄的作风啊,他是有所顾忌吗?”他俩也都清楚,如果张修有所忌惮的话,也只能是木无双和罗瑞。李田牧沉默片刻才注意到陆险平眼神又暗淡下去,知道他是在担心李霜华。李田牧急忙岔开话题说道:“峰绝,杨师弟怎么样了?”陆险平顿时打起精神笑道:“放心吧师兄,乾盛的紫象神功已有小成,真气、脉象都很平稳,只要安心静养即可。”李田牧哦了一声,随即满脸嫌弃地瞪着仰面叉躺在陆险平床呼呼大睡的木无双:“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喂!赶紧给我滚起来!那是你躺的地方吗?!”陆险平急忙按住李田牧手腕说道;“李师兄没事,师侄既然累了,在我这歇会儿也没问题。”
木无双倒是立刻跳起来问道:“陆师叔,我曾师叔好点没有呀?”陆险平笑了笑说:“曾师弟的伤需要长时间调养,急不得的。”木无双哦了一声站到李田牧身后不再说话。陆险平也站起身子:“听说师兄和无双昨晚救回一个小神仙,可有此事?”李田牧和木无双点点头。陆险平沉吟一下问道:“师兄想怎么处理?”李田牧想了想说道:“他是受正神之命来做善事的,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陆险平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的,只是咱们该怎么帮他呢?”李田牧说道:“还是先问问九爷具体情况吧。”陆险平挑了挑眉毛:“九爷?”李田牧微微一笑解释道道:“那位使者名讳舒九,乃是瘟神座下的行疫使者,奉命下凡来收瘟种的。”陆险平听到“瘟神”二字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也好,咱们先问清楚再做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