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双慢慢收起句落剑,感觉到若有似无的妖气从舒九身散发出来。 李田牧和陆险平自然知道,舒九功果散尽,已经不再是神仙了。四里开外的树林里一道红光直冲九天,木无双三人看得真切,是那个叫旧图的瘟种。无冤前往地府轮回,阵法已破,旧图可以回天庭复命了。舒九嘿嘿一笑说道:“用我一身功果,不仅保住我家主子,还救了那位小姐,这买卖值啊!”李田牧抱拳说道:“九爷对瘟神忠心耿耿,我等万分佩服。”舒九摇摇头叹了口气:“也是瘟神大人吧,换了别人,舒九未必如此——神仙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干净。我家主子是个正直的神仙,有她在是六界苍生的福气。呜呼,舒九有九千年六百年的修为,服侍了主子三百年,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木无双听舒九言辞透着伤感,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舒九接着说道:“我死后,会现真身,诸位把我真身的皮毛剥掉,做个马甲坎肩什么的,也能防护刀枪。至于肉身拿去炼丹,还能多救几个人。”木无双闻言立刻说道:“这怎么行!兄弟你放心,老子一定会厚葬你的。”舒九笑了笑:“兄弟别客气,要不是舒九命不久矣,我肯定要跟你好好喝一场,区区肉身,当送你们的礼物了。对了,这个纸人里的风荷梦尘可别浪费了,都烧给舒九吧!”李田牧点头应道:“九爷放心,李某一定替你办到。”
舒九走到一片空地,抬起头注视着夜空感慨道:“今晚的星星真漂亮,不知道来世还能不能看见……诸位,舒九还有一事相求,几位日后要是见到那位钱案明,先代舒九谢谢他,然后还要提醒他,坏了神仙的事,可是要遭报应的。”陆险平说道:“九爷放心,我们一定照办。”陆险平话音刚落,只见纸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舒九的妖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李田牧长叹一声,慢慢跪地说道:“九爷高义,峰绝无双,咱们把九爷真身厚葬了吧。”李田牧话没说完,只见纸人身的银色符像流水一样,泛着花光慢慢朝天飘去。
三人惊讶地看着满天符像萤火虫一样,一个挨一个朝天飞去。陆险平说诧异地说道:“这法身的咒,有人解开了?会是谁呢!”李田牧想了想,急忙双手撑地恭恭敬敬地叩首说道:“九剑阁门人李田牧谢瘟神大人,赐舒九全尸!”陆险平和木无双闻言,也赶紧跪在地。与此同时一个温婉的女声从天而降:“舒九贪杯误事,迟迟不能复命,理应打入地狱。念他平日勤苦,多有善功,本座便不再追究了。”李田牧恭恭敬敬地挺直腰身说道:“多谢瘟神大人!”纸人身的符已经全部散尽,漫天银光飞舞摇曳,如宝石河流一般异常美丽。
木无双看着那个毫无生气的纸人,心更是无失落。纸人身子忽然裂成两半,风荷梦尘的酒雾散出来后竟无火自燃。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周围,李田牧等人慢慢站起身来,陆险平一脸佩服地说道:“九爷生前喜欢喝酒,瘟神大人已经替他送过去了……想不到这位正神也是性情人啊!难怪九爷愿意废掉一身功果神职,也要保全她。”九重天,一个身披红袍的女神放下右手,手指还保持着掐手诀的姿势。旧图爬到她面前说道:“旧图向瘟神大人复命。”瘟神扭过头来,一张秀气的鹅蛋脸,柳眉桃目,腮粉唇红,虽然没有古心、木灵羽那般惊艳,却也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瘟神点点头,手多了一个镂金檀木盒,旧图红光一闪钻进盒子里。
瘟神收好木盒轻轻叹了口气,一转身却看到古心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背后,瘟神急忙行礼道:“小神见过真君大人!”古心摆摆手说道:“免礼吧,谢妍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话说你的瘟种找回来了?”瘟神谢妍听古心这么说,也放松下来慢慢点头:“瘟种是找回来了……可是舒九却死了……”古心眉头一皱,有些震惊地说道:“什么?那个小老鼠死了?怎么会这样?天好人本来不多了,又少了一个啊!”谢妍垂下眼皮
慢慢说道:“有人用无冤天阵对付我,他没落得魂飞魄散已经是万幸了。”古心把左手背在身后,有些嫌弃地冷眼扫了一下远处仙雾缭绕的飞阁亭宇,咬咬牙说道:“谢妍,我要去趟人界,天你要小心了。那帮人趁我不在,肯定还会想尽办法对付你的。”
谢妍忧心忡忡地看着古心说道:“殿下,你要去人界?为什么……”古心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是有人嫌我碍眼呗!打发我去人间,这样大家都清静。”谢妍秀眉微蹙小声说道:“只是,只是你如果到了人间……”古心安慰她说道:“谢妍,假如有人为难你们,去找玄武真君吧。他德高望重,处事也算公平,我也会尽快赶回来的。”谢妍点点头说:“殿下务必小心。”
古心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说道:“舒九生前喜欢喝酒,我给他带点下去吧——这个小东西,怎么说死死了呢!”谢妍低下头,满脸伤感地说道:“心,麻烦把我那份也带吧!舒九拼命带回了瘟种,我还要治他的罪,这真是……”古心攥紧右拳眯眼起眼睛:“天道本来是公平的,有人钻天道的空子,迟早遭报应!好了,我该走了,谢妍你能保住正神的位置,有人会坐立不安,舒九没有白死。”说罢古心拍了拍谢妍的肩膀,径直朝南天门走去。
木无双等人待风荷梦尘的酒雾燃尽,都默默走到纸人旁边,只见一只二尺多长的金毛老鼠正安安静静躺在纸人里。木无双弯下腰刚要抱起舒九的尸身,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厉喝:“别动!那个万年鼠妖是我的!”木无双三人闻言一惊,立刻朝说话那人看去。只见白晓谷右手掐在李彧脖子,正一脸贪婪地盯着舒九真身。白艳艳、萧容、孟郭,还有一个木无双不认识的矮瘦年道人站在白晓谷周围。这矮瘦道人对陆险平来说是老熟人了:北冥鲲成岳。李彧龇牙咧嘴地在白晓谷手里扭来扭去,但是他哪有本事挣开白晓谷呢!李田牧冷汗瞬间流下来了。陆险平也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按住腰间佩剑。成岳和白晓谷似乎没看到木无双师徒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舒九的尸身。
白艳艳嘴角一撇说道:“二叔,不是个鼠妖嘛,有什么稀罕的?那边拿剑的小子屡次欺负我,二叔你要帮我好好教训他!”白晓谷两眼放光地说道:“白小四儿你个瓜娃子,这鼠妖有近万年的修为,才修成一身金毛,这你都看不出来?连二叔都没见过这金毛老鼠呢!”“什么!”白艳艳一听也兴奋起来,对白晓谷说道:“二叔,咱们可真是捡到宝贝了!”成岳冷眼瞥了白晓谷一眼,暗哼一声说道:“仲尊前辈,这等宝,难道您想独吞么?”白晓谷也斜了成岳一眼,略带嘲讽地说道:“你想要这鼠妖呀?先问问陆险平吧,看他给不给你,呵呵。”成岳猛地扭头看向陆险平,眼神充满了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