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人鱼游轮

“那么您现在可以给我好评了吗？”

“……可…可以。”

随着白烬张嘴回答, 咬掉一口的草莓意料之中掉落，滚到两人相贴的腿间，布料被熟透的草莓蹭上些许红色。

许知言反弓着身子一只手支在餐桌上, 把卡片拍在小切片胸口，看着对方的僵硬十分满意。

忍笑有点辛苦。

但为了任务, 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眼神清明, 头脑清晰, 和面对面已经完全懵逼的白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餐厅内的氛围好像都因为两人的动作而变得暧昧。

刚刚差点吵起来的客人们一改之前模样，全都闭了嘴，还有几人对着白烬投去了或调侃或羡慕的目光, 议论纷纷。

“天啊！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 那位少爷的餐盘里什么都没有。”

“真是令人羡慕，我也想……”

“你想什么？想等那位玩够了把人让给你？做梦吧，让给你还不如让给我。”

“那么他还会出现在厨房吗？我觉得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厨师。”

“我猜不会, 如果他是我的人, 我甚至都不会让他出门, 不, 我不会带他上船……”

和被惊呆的客人们一样, 弹幕也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喷发似的刷漆屏来。

只不过评论的方向截然相反。

大概是小白烬过于清纯, 每次对上许知言的老流氓做派都会败下阵来，所以这次大家理所当然的也不看好。

【啊啊啊啊啊啊！！！】

【哦豁！没想到啊，小百万对这个小少爷确实挺上心。】

【哈哈哈哈哈是的，他竟然没给小少爷来一碗加料浓汤，他真的, 我哭死。】

【哈哈哈哈服了, 求别提这个汤了, 我真的要笑死。】

【小百万也太会了吧！啧啧啧，他咬草莓的时候我都以为系统要打马赛克了！】

【他绝壁是故意的！】

【笑死，他那个架势就是故意的，这小少爷都被他套牢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他不怕这个小少爷把他当众摁在桌上****了？】

【楼上粗鄙之语，系统都给你屏蔽了！】

【看样不怕，估计马上就要脚底抹油窜了。】

【赌一个脚底抹油！】

【小百万：任务结束，溜了溜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还在猜测许知言是不是马上就要溜走，没人发现白烬的表情忽然变了。

刚刚还满脸通红的少年在勾选完卡纸上的满意后，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些，表情也不似之前那么拘谨。

因为白烬之前有过在房间里疑似失控的情况出现，许知言虽然不觉得对方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变身’，但仍旧一直在观察对方，所以在白烬状态改变的第一时间，他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余光中，厨师帽的任务完成。

游戏面板突突直跳，新奖励待领取，积分也蹭蹭涨。

【支线厨师帽】

【备注：检测到玩家拿到食人宴会菜品控制权……】

【奖励：当有一位客人在评分表上选择满意时，您将获得5000积分。】

【当前奖励进度：105000积分（21位客人已满意）】

【奖励：美味汤勺[可领取]】

【支线违规者】

【备注：盒子的主人为了寻找登上利维坦号后渺无音讯的妹妹……】

【进度：100%】

【任务奖励：违规之刃（盒子封印已解除）】

违规者支线的最后任务，就是玩家需要解决妹妹作为食材的困境，避免妹妹的死亡。

一场晚宴解决了两条支线。

两条信息和任务奖励齐飞，如果不是察觉到他眼前的白烬有问题，许知言真的恨不能立刻跑路，去看看自己期待已久的道具到底有什么用。

就在他琢磨要找个什么理由先把小白烬忽悠走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略带兴奋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

随着少年白烬刻意压低的话语，刚刚勾选了满意的卡片被他拿在手里，顺着青年敞开的衣领塞了进去。

“还不够满意。”白烬垂下眼帘，低低笑了起来。

阴影下，少年的左眼产生了些许变化……

他突然笑着问了一句周遭的客人们：“诸位，不介意我在这把事办完吧？”

客人们听完，哄笑起来。

“当然不介意。”

“您请随意。”

“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便宜呢……”

“……”

事情发生的太快。

冰冷的卡片摩擦着肌肤，许知言浑身一震，也不知道是被卡片冰着了还是被白烬惊到。

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一改之前的懒散姿态，微微蹙眉盯着眼前的白烬。

语气变了，态度变了，表情也变了。

那个熟悉的青涩少年几乎眨眼间就变了个样子。

尤其是刚刚把卡片塞回来的动作，以许知言对白烬的了解，给这小子十个胆，对方也不敢这么做。

他没有去掏卡片，甚至没有动作。

眼前的白烬有些古怪，但和那晚上又有些区别。

许知言想拿些道具出来应付，但身后全是看热闹的客人，现在动手恐怕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得趁着对方还没和他翻脸之前想别的办法——嗯？

下一刻，许知言被小切片的动作惊到，整个人呆在原地浑身僵硬，不断翻腾的的思绪也卡住了。

淦！怎么回事！

这家伙凑过来舔了他刚刚不小心滴在胸口的草莓汁！

刚刚还随意搭在桌上的指尖瞬间扣紧，在华美桌布上留下两道痕迹，许知言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事情有些超出思考范围。

但不管是肌肤被舔舐吮吸过后留下的触感，还是眼下小切片凑过来的脑袋，都让他不得不意识正视起问题。

妈的，好像翻车了。

腰被紧紧握住无法离开，许知言这时才发现，这个往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的白烬，手上力量竟然大的吓人。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按压着他腰上的软肉，几乎要把他揉进身体中。

得想个办法才行。

和脑子里不断思考怎么脱身的许知言相反，当白烬再抬起头的时候，左眼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他的左眼竟然出现了双瞳。

一红一黑两个瞳孔正在挤压融合，搭配上对方英俊年龄的脸，看起来怪异又压抑。

大概是发觉怀里的人没有反抗，白烬的心情变得很好，他凑过去亲了亲许知言的唇角，笑着开口。

“我不介意在这里享用我的主菜。”

“被人看着的话，你会不会更兴奋呢？”

当然，许知言兴奋不兴奋不知道，反正切片本人在说完后，整个人就宛如打了鸡血一样，十分亢奋。

向来沉默话少，动不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的白烬，此时好像话痨附体，一边在亲吻着青年的脖颈，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叭叭说个不停。

“终于见面了，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我真的爱死你了，你的每个动作似乎都在勾引我，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也多亏了他，如果不是他这么能忍，我大概也见到你如此主动的样子……”

“太美了，太诱人了。”

“我们得抓紧时间，他不能满足你，但我可以……”

理智稍稍回笼的许知言听到，忍不住瞪大眼睛，差点反手一耳光抽过去，被吻上红痕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手掌攥紧桌布，他无视了充满明示意味的话，告诫自己要冷静。

是双重人格吗？

妈的，这小孩怎么早不和他说……

早知道第二人格就他妈是个满脑子颜色的变态，他绝对会收敛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

但事已至此，许知言不断思考着要怎么应付眼前的变态。

周遭的客人们见怪不怪，窃窃私语围观着。

看了一会儿，大家发现了一个问题——虽然白少爷嘴上说着要在这把‘事’办了，可大家伸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除了能听到亲吻时发出引人遐想的暧昧水声，他们甚至连漂亮厨师的脖子都看不到……

有人觉得不过瘾，想要起哄。

“嘿，这不过瘾，要么到桌子上面……咳……对不起。”

话说了一半，刚刚还把头埋在青年颈窝里的白烬垮起脸，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客人，他明明没有说话，但整个餐厅的氛围陡然变了。

“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起哄的客人意识到了不妙，开始疯狂道歉，心情复杂。

说什么在这里办给大家看……呸！占有欲强的一批，连个脖子都不给他们看，白激动了。

整个过程很短暂。

许知言也察觉到了，眼前这个顶着毛脑袋像狗一样对着他一顿狂舔的小切片，刚刚是在口嗨。

什么狗屁在这里办事，搞半天是在吓唬他？

大概是找到了能让这个疑似副人格的切片变脸的事情，许知言又不是被吓大的，立刻想到了应对方案。

他松开刚刚攥紧的桌布，干脆趁着双手还能动，快速解开了上衣剩下的扣子。

妈的，都是大老爷们谁还怕人看啊！

就在许知言上衣脱了一半，露出两边圆润肩头的时候，白烬果然如他所料，表情不像之前那么轻松。

方才还死死握着他的腰，不让他逃走的双手松开，飞快把青年褪到一半的上衣给拉了回来。

白烬一只手攥着青年的领口，目光阴沉。

许知言看着眼前这个面色不愉的切片副人格，发现左眼融合了一半的双瞳又散开了不少，耳朵也有些发红……是原来的小少爷回来了吗？

有了底气之后，他试着挑衅。

“嗯？不是要在这里吗？”

“……”

饶是副人格话多，现在也只是抿着嘴唇拒不开口。

对上许知言玩味的眼神，他凑过去轻咬了一下青年的嘴唇，靠在对方耳边，语气中带着恼怒：“他们配吗？这些下贱的生物，怎么配看到你的身体呢……那个骗子也不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配。”

说完，他板着脸，将下颚卡在青年的肩膀上，冰冷目光扫过桌上其他客人。

有人发现了混乱融合的双瞳，利维坦号上尊贵的客人们此刻竟然有些发抖，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告退。

被当成人形抱枕的许知言则有些愣怔。

信息量太大了。

下贱的生物？骗子？

嘶…如果下贱生物说的是其他客人，那么骗子说的是那位单纯少爷的人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客人们陆陆续续起身离开的声音，许知言发现自己被放开了，而眼前的白烬似乎也开始恢复正常。

代表着奇怪人格的红瞳渐渐消失。

他站起来，有些随意地系上扣子，打算等小少爷人格回来后再做询问。

只是等许知言衣服都整理完毕后，还有一位客人没有离开。

“又与您见面了。”

说话的是上船前在码头等待白烬的客人，疑似身份极高。

许知言之前拿到了这位客人的部分信息：泽维尔，男，典型的金发碧眼，对人类的食用处于可有可无的状态，并不喜欢也不排斥。

虽说这条船上的客人都很尊贵，但泽维尔显然比起这些尊贵的客人们来，要更厉害一些——他统领着船上大部分的事物，包括船只启航方向等，几乎所有的船员都需要听他调遣。

“他走了。”这是恢复正常后白烬的回答。

不过小少爷的声音里透着不快，似乎很生气自己刚刚的失态。

不等许知言询问什么，就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随后，他看到白烬站起来走到跟前，以为对方要说什么，可这位少爷也只是忽然弯腰捡起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卡片，撕了个粉碎。

“……”

啧？怎么回事？

许知言不明所以，但泽维尔在，他并不能直问。

两人对视一眼，白烬率先扭过头。

餐厅中，乐队的演奏家们和随行侍者早已退下，被晾在一旁的泽维尔轻笑了一声，用自己动人的声音劝解着：“一个人类，白少爷大可不必让他生气。”

“滚。”

白烬丝毫没有给泽维尔留面子，招牌且熟悉的呵斥丝滑出口。

瞥见泽维尔有些挂不住的表情，许知言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这个客人作妖。

不过泽维尔的失态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站起身来，缓步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对着白烬微微颔首：“关于这个人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想和您讨论。”

白烬看了泽维尔一眼，又看了看还有些懵的许知言，低声说了一句：“在这等我。”

随后，他转身跟着泽维尔走向宴会厅大门。

许知言眯着眼睛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他瞥见泽维尔在离开前，又好好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至于在这等什么的……

开玩笑。

刚才那个话痨的副人格白烬的太危险了，他虽然临时想了一点不是办法的办法，避开了对方，但鬼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会再跳出来。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毫无心理负担的许知言看了眼关上的大门，临走前又给白烬留了一张小纸条，在上面简单画了个爱心，又写了留言后丢在桌上，鬼鬼祟祟走向后厨，溜之大吉。

宴会厅外，一个私密性极好的偏厅内，送进去两杯白水后，侍者们被打发站在门外。

在赌场上混迹了几天，只为了寻找天选气运之人的海斯赶到时，里面的谈话正好到了比较关键的地方。

白烬坐在沙发上，表情随着泽维尔的话发生了变化。

“砰！”

捧在手里的玻璃杯被捏爆，碎玻璃掉了一地，清水混着血液淌到了地上。

然而少年根本不在意手上的伤势，出声否定。

“不行。”

“他不可以。”

房间内的气压过低，海斯甚至不敢坐下，只是小心翼翼站在了泽维尔身后。

“白少爷，派对就快开始了，并不是我选择了他，是他真的太突出了。”泽维尔叹了口气说道。

“您大概从未关注过海蛇赌场，那个人类仅仅用了一千筹码，就在赌场中赢得了十多万，这是多么强大的气运，毋庸置疑！”

听到这里，向来沉默的海斯也点头附和。

“是的，我可以确定他没有用任何作弊手段。”

或许用了，但没人能抓到，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被抓到出千，也是一种运气。

“自古以来在海蛇赌场赢得超过一万筹码的人类，在派对上都能给我们带来惊喜，我知道您不喜欢利维坦号，不喜欢海神领域，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泽维尔还在耐心的劝解。

但白烬似乎铁了心，不同意让他带来的人类参加派对。

“这里还有其他的人类，他本不该上船，他用的是两年前的船票，他不属于这里。”向来对其他客人没什么好脸色的白烬，为了保下某个人类，竟然解释起来。

谁知泽维尔声音抬高了一些，语气竟然更激动了。

“那他的运气真是无与伦比！好吧，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要么这样……”

说完，泽维尔也发现了眼前少年脸色越来越不好，急忙补救起来，说起了其他方案。

“我们会留他的性命……”

“不行。”

“我保证，不会让他参与派对其他的项目……”

“不行。”

“我觉得……”

“滚！”

对话逐渐无法进行，整个偏厅里变得压抑至极。

最后，泽维尔提出了新的条件。

“白少爷，我们会选取其他的人类一同参与派对，这次是随机的，也能看出人类的运气，届时……只要他不是最耀眼的那个，您就可以把他带走，让他离开。”

白烬沉默片刻。

他知道这是泽维尔最大的让步。

他开始后悔。

后悔为什么之前没有把许知言好好关在房间里，后悔这个大胆的人类为什么敢拿着一千块就去海蛇赌场……可恶，这一千块还是他给的！这么一想更生气了！

但泽维尔这次说的条件其实已经还好。

参与派对的人类会受到黑雾的侵蚀，发生一些或许不是很美妙的变化。

“你所谓的耀眼是什么概念呢？”白烬谨慎询问。

泽维尔笑了笑。

“白少爷，您知道的，还是原先的标准。”

“不过我可以保证，在最后一刻来临前，不管他怎样，派对其他项目进行时，您都可以对他保持拥有权。”

看出白烬的犹豫，泽维尔顺势提出了其他的条件。

“您的记忆进行重置的时候，我们会保留您对他记忆的部分，我知道他并不温顺，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个，那么在下船前，我们也可以根据您的喜好对他进行一些记忆上的调整。”

“一个温和的、言听计从的、美貌且深深爱着您的人类……”

深深爱着。

白烬板着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这四个字像钢锥一样扎进了他跳个不停的胸腔里。

一个爱着他的许知言。

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兴奋到战栗。

就在泽维尔以为事情一定可以圆满结束时，白烬摇了摇头。

“不，我不需要一个温顺的下等人。”

他就是喜欢许知言张扬热烈的样子，他就是喜欢许知言灵动明亮的双眼，哪怕对方嘴里说着的都是骗他的话……

就在白烬下定决心，拒绝了泽维尔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咚咚——”

一个侍者推门进来，顶着三位客人沉重的目光，将刚刚在长桌前捡到的纸条递给了白烬。

[晚点回去，不用找我~]

纸条背面是一个简陋的爱心，肉眼可见的敷衍。

……

另一边，许知言刚溜出宴会厅，就接到了系统的催促。

【警告！警告！】

【检测到有玩家利用游戏漏洞，卡真空期BUG，距离派对开始还剩八小时，请玩家务必在开始前，完成海蛇赌场任务。】

刚刚还有些紧张，随后他发现还有八小时，顿时不着急了。

和章鱼主厨一同回到后厨，见其他食材的手环都已经恢复正常，许知言笑着接受了众人的感激，打算在派对开始前，搬空后厨所有的人类食物。

在控制了章鱼主厨后，他经过询问发现这里有不少游轮特产。

想到安全屋的大家，许知言撸起袖子就打算把这些稀有鱼罐头全部打包。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仅带了违规者恶灵，打算顺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查看一下道具奖励。

因为只有一人一恶灵，缺少了媒介，交流忽然成了问题。

“咔咔——咔咔咔——”

听着违规者恶灵发出的密码一般的声音，许知言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好像把一样重要的东西忘在了赌场……

从召唤匣中掏出白骨手。

许知言立刻奉上纸笔。

[主人！我知道您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了，这里所有的赌术我都已经学会了，接下来您不管玩什么，我都可以保证您百分百胜利！]

看着纸条激动到颤抖的字，许知言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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