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听了心中大喜:这人身手不凡,放眼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若是此人为我所,什么大帮小派,统统不是山寨的对手,若是有他相助,少主也会对我忌惮三分。
王彪心里想着,嘴里却道:「哦,做山匪过可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你真愿意?以你的身手,在朝挺也会大有作为的。」
沈君辰叹道:「别提了,我当衙役这些日子算是明白了,在那些当官的手下做事,错的全是你,功劳全是他,不会出头之日。我也厌倦那种一板一眼的差事,这不刚偷了汉州知府的汗血宝马和青龙剑,准备献给寨主作为见面礼。」
王彪一看他手中的宝剑,当即笑道:「下午听说知府失窃,原来是沈兄所为,不瞒你说,我就是匪头王彪,今天去汉州县给一位故友祝寿,没想到在这里遭人伏击,等我查出来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沈君辰见王彪道明身份,抱拳道:「请寨主收下沈某,沈某定当竭尽全力为寨主效力!」
王彪听了哈哈大笑,走到沈君辰面前握住他的手道:「你今日救了我和萧然的命,我愿和你结为异姓兄弟,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沈兄一口饭吃。」
沈君辰再次拱手:「能与寨主结为兄弟,沈某此生足矣,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沈君辰感天动地就要跪下去,王彪赶忙拉住他:「你我从此就是兄弟,不用行此大礼,今晚在宅中为你接风洗尘,再行结拜之礼!」
两人说话时,汗血宝马已至跟前,沈君辰牵过马:「大哥请上马!」
王彪看了一眼李箫然问道:「箫然,可还能走动?」
李箫然哭丧着脸道:「姑父,孩儿站不起来!」
沈君辰走过去,瞄了一眼李箫然,李箫然一脸尴尬,伸手捂住胯下某处。
李箫然腿上到处是伤,但也不影响行动,只不过,他的裤衩儿也被砍得个稀巴烂,腰部以下的衣服都成了碎布,李萧然几乎是赤裸着下半身,他不好意思站起来。
沈君辰不着痕迹地瞟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手在衣袖中竖起大拇指。
沈君辰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李箫然身上,伸手扶起他问道:「你可还能走路?」
王彪牵着马走过来:「这是我夫人的侄子李箫然,咱俩结拜了,你就是他长辈,以后叫他箫然便可。」
说着又向李箫然道:「以后叫他二爷。」
李箫然上下打量了沈君辰一番,皱起眉道:「姑父,他与年纪我差不多,我是不是叫他沈兄更合适?」
「混账东西,你叫他沈兄,我也叫他沈兄,那你我也是兄弟?就不长点脑子!」
王彪骂骂咧咧把李箫然扔上马,三人朝青云城方向的山寨行去。
青云城亥时初,路上几乎没了行人,此时两辆马车正一前一后驶向西城,前面一辆马车的车轱辘,发出吱嘎声,在寂静的夜显得尤为刺耳,因此并不知道后面有马车跟着。
马上车上,秦峰的家仆又问了一次:「少爷您真要把老宅给烧了?让大夫人知道是我和您一起烧了老宅,会要了小人的命的,能不能换别人去?」
当下人的,主子要做什么他管不了,但是他明白一点,以后主子后悔了,肯定是第一个把他推出来出气,甚至会要了他的小命。
可这是秦峰唯一的活路,他现在哪还管得了老宅?先保命要紧。
听家仆反反复复问,秦峰十分不耐烦:「我是你主子还是大夫人是你主子?你到底听谁的?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是咱俩烧的?真是猪脑子!」
家仆被骂,不敢再开口说话,专心驾着马车。
秦峰的马车在老宅外停下,两人下了马车,朝巷子左
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秦峰一招手,家仆提下装着火把的桶。
「快点,」秦峰催促道。
秦峰拿着火把,家仆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燃起,往秦峰手中的火把上一点,顿时燃起熊熊烈火,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巷子。
秦峰用力把火往宅内扔去,院内顿时燃烧起来,秦峰又点了两支,正要扔最后一支,便看见院门打开,从里面出来十几个人。
「是谁在外面放火,快抓住他!」出来的人也是拿着火把,拿的正是秦峰扔进去的两支。
秦峰来不及细想慌乱逃走,却踩翻了装着火把的桶,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衣服上全是油,见识了猛火油的威力,秦峰怕把自己给点着了,赶紧脱上衣服,跳上马车,也顾不上房子有没有烧起来。
「快,快走。」秦峰崔着家仆。
从里面出来的人,看见院墙下秦峰的马车喊道:「放火的人在那,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家仆掉转马头,从另一边逃走。
转角处停放的另一辆马车上,凡尘不解问道:「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干嘛放火烧自己的房子?」
凌风接过他的话:「肯定是想烧里面的棉花,幸好你早运走了,要让他点着了,咱们就损失多了。」
接着看着赵浅浅又补了一句:「姐,我就说他这人靠不住吧,以后别让他留在前程营了,留下这种人迟早是个祸害。」
赵浅浅没有搭话,对车夫道:「走跟上去。」
「你怎么知道他要来放火?」凡尘和凌风同时看向赵浅浅问道。
赵浅浅轻描淡写道:「只是好奇,下午在街上看见秦峰,鬼鬼祟祟地提着一桶猛火油,所以想看看他要干嘛。」.
「你怎么知道他要来烧老宅?还提前让人在里面作了防火准备。」凡尘和凌风又是同时问道。
赵浅浅挑眉:「猜的,你们想啊,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收保护费对不对?工作多轻松,还被祖宗似的供着,现在让他成天上山干活,心里肯定对前程营不满,那么他就想把前程营烧了,让大伙无家可归,又要流落街头,他就能收保护费了。」
两人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有道理!」
凡尘还是想不通,又问道:「他为什么不去烧仓库,要大老远跑来烧自己家的房子,这不是有病吗?」
赵浅浅和凌风同时白他一眼:「你才知道?」
凌风道:「姐,你就不该派人在秦峰的宅子里救火,就该让他烧,反正里面也没咱们的东西,对咱们也没损失。」
赵浅浅掀开车帘,指着街上的房子:「你看,这些都是木头做的,要是火串出来,整个西城都将被烧成废墟。」
赵浅浅不是什么烂好人,但是真烧起来了,难免祸及街坊,伤及无辜。
秦峰以为老宅纵火得逞,准备去仓库放火,可眼下没有火把,只有他一身泡了猛火油的衣服。
秦峰让家仆脱下衣服,给自己穿上,家仆只剩下一件里衣,驾着马车,冻得瑟瑟发抖。
「阿嚏!阿嚏!少,少爷,这天太冷了,要不咱回去加件衣服再去,成,阿嚏!阿嚏!成不?」家仆擦着鼻涕,不断打着喷嚏,看样子不被冻死也会大病一场。
秦峰骂道:「穿个屁呀,是你的命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赶紧的,误了我的事,要你的狗命!」
「阿嚏!是。」
家仆缩着身体,拼命赶着马车。
本来要坐半个时辰的马车,家仆冻得慌,想早点回去穿衣服,就只用了小半个时辰。
两人直接把马车驶到仓库大门口,抬起手正
要敲门。
「你俩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秦峰像是听到地狱使者的问话,吓得赶忙躲在家仆身后。
家仆无处可躲,身体抖的筛糠似的,说话也打结巴:「着,着,着火了,着为了。」
一阵沉默。
半晌,秦峰从家仆身后探出头来,看见凌峰站在一辆马车前,正盯着他。缩着头从家仆身后走出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呵呵,西城着火了,我们来叫人去救火!」
说着用力在家仆背上揪了一下,家仆回过神来:「对,我们是来叫人的。」
凌风双手抱于胸前,懒洋洋道:「烧了就烧了吧,那里早就没放东西了。」
秦峰忙问道:「你是不是记错了?那里不是放了棉花和牛蹄藤吗?」
「前几天就搬走了,已经弹成棉被分给大家,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凌风神色如常问道。
「不,不用了,可我那房子烧了怎么办?」秦峰想着房子烧了,你们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不是你自己放火烧的吗?我还想问你呢?」凡尘掀开车帘问道。
「你你胡话,我怎么可能放火烧自己的宅子,你别血口喷人。」秦峰说着推着家仆上了马车,迅速逃离。
「跟上!」赵浅浅对车夫道。
果然,秦峰去了锦风堂,在门外敲了三下门,两重一轻,有人出来开门,秦峰和家仆跟着进去,门被关上。
「现在怎么办?」凡尘问道。
赵浅浅下了马车:「你们在这里等我。」
赵浅浅在胭脂水店前下了马车,来到锦风堂墙外,爬上那棵大树。
锦风堂后院,围着院子亮着几盏灯笼,虽不像白天那么光亮,但是院里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秦峰和家仆站在院子中间,刚刚为他们开门的人进了西屋,那是唐林的房间,很快唐林走了出来,跟在身后的人端了两杯茶。
秦峰见了唐林,扑通跪下,颤声道:「香主救,救我,我只烧了西城的房子,南城的仓库没烧着,被,被人发现了!」
唐林一改往日态度,笑道:「无妨,烧到一处也可以,都起来吧,喝杯水压压惊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秦峰听说与自己没事了,感恩戴德得磕了几个响头:「属下今后为香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起身,接过茶杯,一口气把水喝完,家仆见主子喝了,也跟着一口气喝下。
见主仆二人喝下后,唐林的脸冷了下来。
秦峰并未察觉唐林的异样,拱手道:「香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秦峰话一说完,突然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脸涨得通红,嘴角流水血来,紧接着鼻子,眼睛都有血流出。
秦峰一只手卡住脖子,一只手去抓唐林,可惜他一步也没能跨出去,手就这么伸着,便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紧接着家仆倒在秦峰身边。
唐林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往尸体上散了一些白色粉末,瞬间两具尸体开始冒出白烟,很快就化成白色泡沫,白色泡沫消失后,地上就只剩下一淌血水。
秦峰还真是消失得尸骨无存。
唐林哼了一声:「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你有何用?」
此话一出,唐林觉得这话好像谁对他也说过,细想了一下,上午左护法也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唐林心里莫名在有些烦躁,皱起眉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水,又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唐林进了屋,开门得那人又出来,驾着马上去了满香园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