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浅浅指面前一大片平地:「就建在这里,不过,等我先把这座山做一个规划,做好之后,你照着我的方案去做就行。」
「修建房屋与砖窑有何关系?」凡尘问
「烧砖烧瓦,而我们修建的房屋就是要用砖来建造,至于砖怎么做,怎么烧,等你们把砖窑建好了,我再给你们讲。」
现在说太多反而会让他们头晕脑胀,倒不如让他们做完一步,再给下一步计划。
赵浅浅接着道:「除了砖和瓦,还需要木料,而木料需要晾干,凌风现在就需要安排一部分人去山上砍树木,以备后期修建之用,每一种尺寸的大小,我做一份清单给你,你只需照着清单去安排就行。」
青云城的房屋建的都是小户型的,每间屋子都不大,光线也不好,而且木头做的,太过危险,一旦失火,将无法控制。
很多房屋年久就破烂不堪,无法修缮,遇上大风大雨屋里就如同屋外,积满了水,也不容易干,家具变的潮湿,容易坏,常住在这种环境下,人容易生病。
「我们现在住的房屋挺好的呀?哪里不能抵御大风大雨了?」凡尘问。
「你家的房子是县太爷住的,都涂过油漆耐雨淋不易浸透,而百姓家居住的就没有涂油漆,你从小锦衣玉食,住的是朱漆大门,自然是体会不到的。」
凡尘一听这话,凡县都念得他耳朵起老茧了,忙叫打住:「行行,你怎么说就怎么做。」
赵浅浅道:「你抽时间,在城里各处打听一下,有没有买房子的,只要有人要卖,你就把那里买下来,最好能成片地买,方便我们后续统一规划。」
凌风和凡尘越听越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脑子里太多东西,他都无法企及,也不想动脑子去想,她怎么说,就怎么做。
赵浅浅对凌风道:「除去修建房屋的地方,其他的地都种成小麦和油麻菜籽,不要浪费了。」
三人边走边说,赵浅浅指面一棵树问凌风:「你们在山上有没有发现那种树?」
凌风顺着赵浅浅指的方向看去,想起前些天在北山上发现,一整片这种树,叶子快掉光了,当时挖了一株小的带回来,准备让赵浅浅看看有没有用的,放在坚果就给忘记了。
凌风拍了下脑袋:「看我把这事给忘记了,北山的后山上好大一片这种树,那片地我们没开垦,怕是有用的。」
这个发现让赵浅浅很高兴,正愁着没有桑树种子,有了这片桑树,她的丝绸之梦就能实现了。
凌风道:「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赵浅浅看看时间,差不多刚过申时,东山过去很近,明天再来回跑一趟就又耽误一天。
「不用等明天,今天时辰还早,这里也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去,凡尘有事就先回去吧,如果回去晚了,我们姐弟俩就找个马车。」
凡尘自是不会把姐弟俩扔下不管的,他让车夫把马车驶到北山脚下,在那里等他们。
凌风每天都会向赵浅浅汇报山上的情况,西山和北山小麦和油麻菜籽已经种完,最近凌风每天带着人在修筑田埂和修缮水渠,西山预计还需十天左右,然后就是北山。
北山上种的小麦和油麻菜籽,都已长成青绿一片,看着让人心情舒畅,只有预留的田硬和沟渠毛坯纵横交错,显得有些凌乱,不过看上去也别有一番风景。
凌风带着赵浅浅在绕到北山的后山,后山果然一整片全是桑树,叶子光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桑叶。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赵浅浅难掩心底的小激动:「你安排几个人,把桑树林中的幼苗收集起来,种到每块地的边沿,这样不但有桑叶可采摘,还能稳固坡度不易滑坡,如
果幼苗足够多,我们在山脚种一片,以后有桑葚果,既可以卖还能酿桑葚果酿。」
野生的桑树长得太密,需要砍掉一些才能通风,叶子才会大片。
想着凡尘还在山下等,姐弟俩在山上并未停留,确认是桑树后,便打道回府。
刚走到一半,听见有呻吟声:「哎哟!有人吗?」
姐弟俩一愣,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去,发现一个妇人倒在沟里,裤脚卷到膝盖以上,膝盖上有一道像张着的嘴巴一样的口子,正流着血。
妇人低着头抱着膝盖呻吟,并未发再姐弟俩走近。
「你还好吗?」赵浅浅问。
听到有人问话,妇人心底一喜抬起头来,看见是俩人仿佛是看到了救星,眼底闪过一抹惊喜,但很快又消失,只不过是两个半大的孩子,估计也拉不动她。
妇人叹口气,道:「哎,我从上面摔下来,腿摔坏了,现在站不起来,你俩怕是扶不动我。」
「陈阿嫂?您是陈阿嫂!」
赵浅浅认出此人是租房子给她的陈阿嫂,就是她们现在住的房子房东家的老佣人。
陈阿嫂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认出赵浅浅:「是赵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我们来山上看看。」
脚痛得厉害,陈阿嫂也没细问。
赵浅浅答着话和凌风跳下沟,扶起陈阿嫂。
这沟不到一米深,但沟沿上的草长得很好,现在干枯了,沟两边的草倒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下面是一条沟。
陈阿嫂没注意下面是和条沟,一脚踩空,膝盖着地磕到石头上。
赵浅浅问道:「你的脚能使上劲吗?」
陈阿嫂试着让受伤的脚用力,脚一沾地就痛得直冒汗。
「哎哟!不行,完全使不上力,怕是摔折了!」
好在沟并不深,姐弟俩没太费劲便把陈阿嫂扶了上来。
赵浅浅从凌风身上撕下一块衣边,把陈阿嫂的脚包好,伤口有赃物,必须先清理才能上药。
陈阿嫂完全不能行走,赵浅浅转身去背,凌风抢了先,别看他才十四岁,力气还不小,陈阿嫂个子小,也就七八十斤,凌风背起来还不算吃力。
赵浅浅也没矫情,提起陈阿嫂的背篓,跟在后面。
「陈阿嫂,我记得您家住在东山脚下,您到北山是要找什么东西吗?」赵浅浅问。
陈阿嫂道:「我儿媳生孩子,家里买不起药,我到山上找些益母草煲汤给她喝,东山上开垦后就没有了,前些天在北山找了些,寻思着今天再找些,不曾想,益母草没找着,还摔折了腿,幸得遇见你们姐弟俩,不然我怕是要死在这山上啰!」
赵浅浅道:「您这说哪儿的话,放心吧,你那伤不会要了您的命。」
最近凌风都在山上干活,已经习惯走山路,还时常会背一点东西回去,现在背上陈阿嫂也影响走路的速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山脚。
凡尘刚在周围走了一圈,刚回去马车上,他们便到了。
见凌风背了个人,凡尘赶忙让车夫上前帮忙扶上马上。
陈阿嫂在青云城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凡尘的穿着打扮,便知非富即贵。
再看看马车,虽称不上豪华,但却不是小门小户用得起的,里面铺了干净的毯子,还有一张小案几,上面还放着一壶茶和几个茶杯,正对面的座位上放着一把琴。
陈阿嫂犹豫了下,还是没上去,讪讪道:「赵姑娘,你看我这一身泥,会弄脏了这位公子的马车,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跑一趟,去叫我家里人到这里来接我,我就在这里等。」
「您伤
得这么重,伤口需要尽快处理,不然会被感染,这位是凡公子,是个热心肠的人,不会计较的,您先上去吧,我们送您回去。」
赵浅浅边说边给凡尘使眼色,凡尘走过去欣起帘子:「您别操心那么多,我这马车没您的腿重要。」
几人说着便把陈阿嫂扶上了马车。
背篓都放到前面车夫坐的地方,里面横放着一把古琴,四人在里面只能是面对面坐。
赵浅浅扶着陈阿嫂坐在一边,问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陈阿嫂一家都是庄稼人,两个儿子都在家务农,山上老鼠虫鸟多,种点粮食都被吃光了,所以并不怎么种庄稼。
平时就在山上打柴,再编一些草席卖,也在河里些鱼,家里再养点鸡鸭,七七八八加起来,也能凑合着过下去。
大儿子去年结婚,儿媳今年生了个大胖小子,小儿子还没说亲事。
东山被凌风他们开垦完了,前面种地的乡亲,只要种的不多,也没让他们把地让出来。
乡亲们则认为,他们占了的地就是他们的,所以陈阿嫂直叫后悔,当初怎么没多霸占些地开垦出来。
「哎哟,你不知道,我们那座山被一个大财主给买下了,早知道有人要把那里买了种庄稼,我们早些年就应该多占地,现在被财主买了,我们想多种都不行了。」
赵浅浅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凡尘道:「陈阿嫂难道不清楚,那个财主把那座山买了,那座山上所有的田地,以及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难道没人叫你们搬走?」
陈阿嫂道:「我们在那里住了几十年了,我们种的那些地就是我们的,凭什么说是那个财主的?」
赵浅浅闭目养神,不管他俩如何争论,凌风心里不痛快:「那我爹还在青云城住了几十年,怎么没说城里的房子是他的?人家没让你们搬走,是看你们可怜,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凌风刚刚救了她,可这关系到全家人的住处和生计问题,陈阿嫂拼了命也要争个输赢。
她清了清嗓子:「小兄弟,虽说你刚刚救了我,我本不该给你叫板,但是我一家老小还要靠那些地生活的,原来还能在山上砍点柴去卖,现在柴也不能砍了,要是地和房子也没有了,我们一家老小上哪儿去住?」
「你爱上哪上哪去,关别人什么事?」凌风不高兴,占了他们的地,没让他搬走,她还理所当然认为是她家的了。
「你有地契吗?」凡尘神色如常问。
陈阿嫂一愣,没听当家的说起过,当下道:「我们在那里生活几十年了,难道还抵不过一张地契?反正谁敢让我搬走,我就去找县太爷告状,如查县太爷不为我说话,我就去找我家老夫人,我伺候他她这么些年,总得念我点恩情,只要有她出面看谁还敢让我搬走?」
赵浅浅听这话,开口问道:「您在老夫人是谁?」
陈阿嫂一脸嘚瑟:「我家老夫人是当今皇城都,国子监司业的娘!就是这城里的青云书院,也是我们老爷开办的!」
凌风翻了个白眼:「看把你能耐的,我还以为是你亲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