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拖着酸软的腿靠墙坐下,无赖地看着天花板:「这两个女人要聊到什么时候呀?」
两人聊着似乎忘记了帘子后面的人,还让小二送了点心上来边吃边聊。
外面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帘子后面传来轻轻的呼噜声。
俩人对视一眼,噗嗤笑了。
「咳咳。」锦玉故意咳嗽两声。
凡尘一个脊檩,甩了甩头,他怎么睡着了。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改天我请客,哦,你还没告诉我你贵姓呢?」锦玉说道。
凡尘嘀咕:「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还能聊一个下午,日后肯定是个爱唠叨的人,谁娶你谁倒霉!」
「赵浅浅,行,改日再聚。」赵浅浅起身送客。
锦玉下了楼。
「过来拉我一把。」凡尘叫道。
「你自己不会过来?还要我来拉你。」赵浅浅坐着没动。
「脚麻了!」凡尘不悦。
闻言,赵浅浅心情大好,走到帘子后,把蹲坐在地上的凡尘拉起来,转身又坐到桌前喝茶。
凡尘站了一会儿,脚又冷又麻,他一瘸一拐走到桌边坐下。
「你可真够能耐的啊!有你这么坑人的吗?」凡尘抱怨。
「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吗?」赵浅浅反问。
凡尘挑眉:「我怎么不负责了?」
赵浅浅翻了个白眼:「你就装吧?当着那么多人摸了人家,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躲着?」
凡尘噎住:「我,我哪有?」
赵浅浅睨着他:「那日楼下发生的事,我都听凌枫说了。」
凡尘刷地红了脸:「我忽然想起,今晚得回家陪我娘吃饭,我先走了啊。」
「等等,我要去你家谈点事。」赵浅浅起身叫住他。
凡尘身子僵住,这丫头不会把这事告诉他爹吧?
「我爹不在家。」凡尘算是拒绝。
赵浅浅挑眉:「找你娘也行。」
「不行!我娘不能做主。」凡尘拒绝。
赵浅浅:「为什么不行,这事你娘能做主。」
凡尘眼珠子转了转:「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马车驶过来。」
赵浅浅给他一个请的手势。
凡尘麻溜地下了楼,朝养马的院子跑去。
「快走,等下看见赵姑娘可千万不要停啊!」凡尘坐在马车内,吩咐着小二。
「是,公子。」小二应着,却迟迟走。
「快走呀!」凡尘崔道。
「急什么,我还没上车呢!」赵浅浅掀起帘子走进马车。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凡尘讪讪问。
赵浅浅撇撇嘴:「就在你让小哥看见我,不要停车的时候。」
凡尘无比认真说道:「你听错了,我是让他看见你就停。」
赵浅浅冷哼:「是嘛。」
凡尘看着她:「不过话说回来,这天都黑了,你还去我家干嘛?蹭饭哪?」
赵浅浅挑眉:「怎么一顿饭都请不起?」
凡尘撇撇嘴:「养你都没问题,这不是怕你家相公吃醋吗?」
赵浅浅无比自信道:「放心,我相公没那么小心眼。」
凡府正准备用晚膳。
「来得正好,一起吃晚饭!」凡县令热情招呼着。
青云城的财神来了,凡县令高兴,命人取了酒过来,今晚他要好好喝两杯。
「爹,我陪您!」
凡尘接过酒壶为凡县令倒上。
凡大夫人也十分热情:「来,坐这里,让伯母好好看看你。」
以前凡大夫人对赵浅浅有误会,秦峰死后,她才明白赵浅浅其实为秦峰做了许多,自己还一直征对她,现在她心里对赵浅浅只有感激与疼爱。
凡县令道:「听说你最近买了很多宅院,那间铁铺你可要买下?」
要,她怎么会不要,她把这事给忘记了。
「要,凡大人开个价。」赵浅浅强压心头激动。
凡县令又说了几处官府荒废的旧仓库,赵浅浅全都照单收下。
「你买这么多旧房和店铺做什么?」凡县令不解。
赵浅浅云淡风轻:「做房地产。」
赵浅浅想到什么,问道:「我记得城里有些破屋好像没有主人,那些房屋我能拆了重新修建吗?」
那是原主在做乞丐时的记忆,那时他们住在南城这边,好些破屋子没有人居住,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屋子没有主人。
凡县令想了想:「这事简单,明日去衙门查一下,如果没有主人,你可以重新修建,如果有主人,你需得征得主人同意,或是买下。」
「是。」赵浅浅应下。
凡大夫人给赵浅浅夹了一块肉放在碗里:「来,吃菜,别只顾着说话,一会菜就凉了。」
凡县令也给赵浅浅夹凌了一只鸡腿。
赵浅浅说明来意:「我来找伯父伯母,是想买下秦峰北城的旧宅院,不知伯母是否可以卖给我。」
凡大夫人已经从秦峰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了,她想通了,就算她气死了,秦峰也活不过来。
凡大夫人道:「馨儿这丫头也打理不过来,你要买就卖给你。」
凡大夫人口中的馨儿就是秦峰死前宠幸的一个丫鬟。
秦峰去死的前几天晚上喝醉酒,在家里又哭又闹,管家赶紧去请了凡大夫人。
凡大夫人火急火燎赶到时,便看见一个丫鬟衣裳不整躺在秦峰床上。
凡大夫人让人留意着,居然发现接连几个晚上,秦峰都去了那丫鬟的房间。
秦峰死后凡大夫了悲痛欲绝,这时有人来禀报,说那丫鬟有喜了,凡大夫人这才释然,总算为秦家留了个后。
既然秦峰死了,也没法娶正室,就直接把丫鬟扶正,当了秦家夫人,住在秦峰南城的宅院。
赵浅浅让凡尘买下那宅院,凡尘怕提及此时他母亲会伤心,所以她只能自己来问.
凡尘放下酒杯:「你来是为了买秦峰的宅院?」
赵浅浅道:「你不帮我还不允许我自己来买?」
凡尘瞟了一眼喝晕的凡县令,早知道就不这么大逆不道了。
凡尘委屈巴巴道:「天地良心啊!为了你,我可是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
赵浅浅挑眉:「别说是为了我,我可是付了你银子的,你又不是白做。」
凡尘翻了个白眼:「谁稀罕你的银子,我只稀罕你的人,要不是怕你相公揍我,我都想搬到你家去住了。」
赵浅浅同样回了他一个白眼:「去,谁要你搬我家去住,这么大一个凡府还住不下你?非得去我们小院挤。」
凡大夫人见他俩总是见面就掐,她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有这丫头。
当初凡尘让她去提亲她不同意,嫌弃她以前是个傻乞丐,配不上他儿子。
没想到她不仅不傻,还十分能干,别说她不如她,就是凡县令也不如她。
如今发现她好,已经来不及了,让沈君辰捡了个宝去。
凡大夫人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赵浅浅的碗里:「以后若是君辰欺负你,你就来伯母这里,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赵浅浅一点不吝啬夸赞自家相公:「相公不会欺负我,他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凡县令被他儿子灌醉了,他带着醉意,说话不太利索:「你,可别怕他,他要敢欺负你……」
凡县令拍拍胸脯:「他敢欺负你,我打得他屁股开花,不过君辰长得好看,你可得看紧点,想嫁给他的女子,从皇城西门能排到皇城东门,没个百八十里排不下来。」
赵浅浅笑道:「有这么夸张吗?」
凡县令挑眉:「不是夸张,他可是皇城女子的梦中情郎,皇城第一美女兼才女上官婉儿,人称活菩萨,人美心善,对君辰痴心一片,她就是你的头号情敌,你可得看紧点啊!」
凡县令背对着门口,说得饶有架势,压根没在意到凡尘给他使眼色。
凡县令斜睨他一眼:「你眼睛进沙子了,干嘛给我挤眉弄眼。」
凡尘心虚地看了一眼门口,低下头。
凡县令接着又道:「你知道吗?他这次是抗旨逃婚,皇上为他和上官婉儿指婚,他不接圣旨,是他母亲接的,后来他又逃了,还当着皇上的面说的他终身不娶,可这转眼就娶了你,这不是欺君吗?」
「相公。」赵浅浅叫了一声。
凡县令喝了一口小酒:「对,说的就是你相公,你知道上官婉儿是谁吗?当朝丞相的掌上明珠,他还背着父母成亲,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看他这辈子都回不了沈府的门了。」
他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尽,接着道:「抗旨,欺君,大逆不道,他呀就是太任性,别说将军的官职保不住,怕是小命……」
「咳咳,君辰过来吃饭。」凡大夫人咳嗽两声打断凡县令的话。
凡县令瞪了她一眼:「我说话,你打什么岔,这哪有君辰,真是的。」
沈君辰的马甲就这么被凡县令给拆了。
他冰冷着脸:「伯母,我来接浅浅。」
然后又看向赵浅浅:「事情办完了吗?」
「嗯,好了。」赵浅浅在自家相公面前十分乖巧。
沈君辰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柔声道:「走吧,马车在外面等着。」
凡尘早已经习惯他的冷峻,没见过他有这么柔情的一面。从来都是他拿热脸去贴沈君辰的冷屁股。
如今见他对赵浅浅说话这么温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撇撇嘴:「你两能不要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么肉麻吗?」
「不能。」两人同时瞪他一眼。
凡县令一下没了醉意,一秒变脸:「哎哟,你何时来的,我正给你媳妇儿夸你呢!」
赵浅浅傻眼,这凡县令真会演,他何时夸沈君辰了?喝醉了也能演得这么好,怪不得他能官场情场都这么得意。
沈君辰冷冷道:「在您说要打得我屁股开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