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若绷直脊背:“我的烟盒在哪?”
梁京白的手拂开桌面上已经抄好经文的两页宣纸,露出烟盒。
黄清若心里踏实了。
身体里直往外顶的燥热令她有点难受,皮肤逐渐冒汗,即便阎罗不索命,药效驱动得她也生出脱衣服的念头。
但黄清若还是暂时不动:“六哥,先别抄了,抓紧时间办事,管乐醒了发现我不在,会找我。”
梁京白修长的手指握着小狼毫沾了沾墨水:“那你就抓紧时间脱。”
黄清若看回烟盒。来都来了,药也吃了,她再忸怩,她自己都觉得矫情。
于是动作比她自己预期得更为果断利索。
药效的缘故,她的脑袋些许发胀,胀得开始生出昏沉感。
梁京白在她的衣物悉数落地之后,终于舍得掀起他的眼皮,朝她投注露骨的目光,奚落道:“现在不装了?”
“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黄清若眼下口干舌燥的,什么都不想,只想他别磨磨唧唧,快点来办事。
刚刚脱掉衣服的时候,她觉得赤着身体清凉了些,可这点清凉迅速因为体内潮水般涌现的燥热而荡然无存。
所以黄清若十分主动地绕开书桌靠近梁京白,厚颜无耻地邀请:“六哥,我们去床上。”
同样类型的药,和那天晚上梁禹给她用的,产生的效果并不完全一致。
她尚且残留几分清醒,整个人好像一分为二了,清醒的那个是原来的自己,被压制在了小黑屋里,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不清醒而又放荡的自己主宰她的身体,像馋男人的妖女去勾引梵行高洁的佛子。
梁京白扣住她伸向他的咸猪手。他似乎对她的状态生出了怀疑,清薄的眸子凉沉地打量她:“你——”
黄清若捂住他的嘴,紧密地贴合他,努力地汲取他身上的清寒:“想省事,直接在这里做也可以。”
梁京白的脸上尽是冷寂,用力捋开她。
内心愈发强烈的渴望遭到他的阻挠,使得黄清若不耐又焦躁:“你装什么?”
梁京白深暗幽微的眸底没半分温度,手掌抓住她的脖子,虎口卡在她的颏下。
凉意从他的指尖渗入她的皮肤传递到她的心口,黄清若的脚底蹿起危机感。
这个时候,房门倏尔从外面被叩响。
黄清若在梁京白一瞬间的表情里读到,他没料到今晚还会有其他人来找他。
她和梁京白均转头望向房门口,均未言语。
片刻后,紧闭的房门又被叩响。
梁京白松开黄清若,走过去,隔着门问:“谁?”
“阿京,是我。”
管乐的嗓音往黄清若的脑子注入了两分清明。
梁京白微微一顿:“什么事?”
管乐明显刻意压低了声响:“你先开门让我进去。”
梁京白本打算拒绝,回头见黄清若已经迫不及待地穿回了衣服,他眉宇凝上漠然,改变主意:“你稍等。”
然后他就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地注视黄清若。
黄清若心领神会他的意思应该是要她躲起来。
哪里还需要他暗示?就近撩开垂地的帷幔,她推开落地窗,走出去,再关上落地窗。
梁京白为管乐开门。
管乐做贼似的第一时间闪进来,关上门,开心地冲他笑:“阿京,这么晚还没睡?”
她穿得很少,蚕丝V领吊带睡裙,深海蓝色,腰部一圈都是透明的薄纱蕾丝。
梁京白未答,反问:“这么晚了,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管乐自顾自往里走,环顾四下里,“你的房间长这个样子啊?好像不如我的房间宽敞。梁少爷故意给你安排最小的房间吧?”
梁京白跟在她身后:“无妨。够了。”
管乐行至书桌前:“噢~原来你在抄经文啊?”
梁京白停在她面前:“嗯。每天的功课。”
管乐拿起一张他已经写好的经文,欣赏道:“真漂亮,你的字写得又比前些年精进许多。”
梁京白说:“你每天都写,也可以做到。”
“我自己的话,算了吧。”管乐放下那纸经文,两条白皙细软的手臂如藤蔓一般缠上他的脖子,“我这人总三分钟热度,也没耐性,除非是阿京你每天手把手教我、监督我,我才可以做到。”
梁京白垂眸对上她魅惑的目光,未接茬。
“嗯?”管乐又贴紧他两分,勾翘起眼角,“愿意教我吗?”
梁京白推开她:“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书法老师。我没空。我也不会教。”
“你怎么不会教了?”管乐重新缠住他,“清若的字不就是跟你学的?”
黄清若没想偷听他们俩的墙角,但书桌离落地窗近,也没那么地隔音,字眼便断断续续飘进她耳朵里。
她的注意力其实更在自己越来越难受的身体上,这会儿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稍稍侧耳。
她很想进去亲自辟谣。
梁晋东酷爱书法,不仅自己闲暇练字,而且督促自己的子女定期练字。她跟着黄薇进了梁家,名义上成为梁晋东的女儿,自然而然也跟着练字。
按照梁晋东其他子女的说法,那个时候的梁京白,除了长着张小白脸,身无长物,独独字写得不错,入了梁晋东的眼。
梁晋东常常因为梁京白的字夸赞梁京白沉得下心。
而她没功底,写得不好,梁晋东曾经让梁京白抽空指点指点她,甚至把梁京白的字给她当临摹的范本。梁京白没指点她,她也只有在梁晋东面前时才装模作样照着梁京白的字练过几幅而已。
在梁晋东的眼里,确实是她跟梁京白学字。
管乐就是当初去半山别墅玩,从梁晋东口中听说的,她还无法否认。
梁京白闻言重新拿起张经文纸:“我没教过她。你也可以自己学。”
“阿京,”管乐颦眉,“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信你不懂。”
梁京白回答:“我不懂。”
“你……”管乐又气又笑的,娇俏地一跺脚,扬眉道,“好啊,你不懂,我直白点讲。”
“这几年我一直没忘记你,也一直很想你。我非常后悔以前跟我爸妥协,放弃和你的感情,接受了家里的联姻。现在我既然回来了,并且我仍旧为你心动,那我就要重新和你在一起。”
管乐话音刚落,耳朵里便捕捉到落地窗外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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