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若被它吸引,首先是因为香水的名字,叫“冥府”。
店员介绍道,这款香水,是根据另一款叫“冥府之路”的香水改造而来的。
黄清若是一看到这两个字,脑海中就浮现某位阎罗的脸。
后来试香,黄清若又被它的味道所吸引。
前调非常地冲,一种类似陈腐的酸味混杂清冽的幽雅,初始便给人高冷难以亲近的感觉。
短暂的酸味前调过去,她眼前出现阴冷的枯木爬满苔藓的画面,毫无木质的干燥暖意,令她记起她在意国进修期间,有一次孤身一人穿着一袭黑衣走过教堂空无一人的长椅,而空气中布满了灰尘。
后调开始变得更暖一些,加入的檀香像是带她走入飘散药味的寺庙,遍布的佛经让人安稳。
因为它的前调和中调,给黄清若压抑感,但闻到最后,才发现比起压抑,它更像是一种释放。
总之是非常高级好闻的木香调。
黄清若翻阅调配表,在前调看到了橡苔,在中调看到了芦荟木和大西洋杉木,在后调看到了檀香、安息香、麝香。
买完这款香水,黄清若又买了两人份的晚饭,回到二手旧物店。
梁澍已经把狗窝整理完毕。
黄清若想笑,但思及自己每次冲他笑,他似乎都会吓到,便敛住了,跟他承诺,她就是借他的床躺一晚上,不会去动他的其他东西。
梁澍笑了:“姑奶奶,我是脸皮薄,又不是小气。”
黄清若并没有这会儿就去梁澍的房间,她先和梁澍一起吃过晚饭,然后有客人的时候帮梁澍招待,没客人的时候陪着梁澍闲话家常。
到21点钟,歇业的时间,梁澍叮嘱她睡前锁好门,由丁渭接走了。
黄清若关掉店面的灯,这才去到后头。
梁澍把床单被套枕套全部换了新的,空气中还喷了东西,黄清若还算灵敏的鼻子嗅出是六神花露水的味道。
黄清若用自己刚刚在外面买的一次性牙刷牙膏洗漱过后,躺到床上。
管乐并没有问她怎么还没回半山别墅,想来她的回避是正确的,管乐私心其实也不希望她打扰她和梁京白的二人世界。
黄清若又爬起来,摸出包里的那瓶香水,喷了一点在空气中,旋即摁灭床头的台灯,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锲而不舍的来电吵醒。
拿起手机一瞧,五号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六号的凌晨零点二十二分。
而屏幕上跳动着管乐的名字。
黄清若划过接听键。
管乐的哭声传过来:“清若……你终于接电话了清若……阿京不理我,你怎么要不理我……你们都不要我了……没人要我了是不是……就我一个人……为什么就我一个人……”
期间她还打了两个酒嗝,似乎又喝了不少酒。
黄清若厘清她的话:“你不是给梁京白过生日?”
管乐:“呜呜呜……他没回来,我巴巴地等到零点,也没见他回来……他放我鸽子……”
黄清若:“你现在在哪里?”
管乐:“你家。”
黄清若:“你的保镖呢?”
栗焱怎么可能任由管乐如此不约束?应该早把管乐扛回部队家属院了才对吧?..
管乐:“不知道……那个混蛋也偷懒去了吧……你们都不要我了……清若,你在哪里……”
那不是还有两位佣人?她们也不管管乐?还是说被管乐打发走了?
黄清若倒不想搭理,但管乐一直跟哭丧一样,吵得她心烦,挂了电话之后管乐还又打过来。
最终黄清若还是离开了二手旧物店,连夜开车回半山别墅。
三更半夜驱车,她还是头一回。所幸没出问题,她一路平安。
一进门,映入黄清若眼帘的便是满客厅五颜六色的气球和花束,并且全部缠绕了小彩灯,也拉了一大块彩榜印着艺术大字“Happy-birthday”。
继而黄清若在客厅的地毯上看到了躺倒的栗焱,似乎处于昏迷的状态,身上还被盖了条毛毯,怕他着凉。
循着动静,黄清若又找去餐厅。
满桌的斋菜,应该是外面买来的。
中间摆着个造型不太漂亮的蛋糕,像管乐自己做的。
而管乐呢?抱着红酒瓶,趴在桌面,嘴里还在嘟囔着梁京白的名字。
黄清若上前,把管乐喊起来。
管乐睁开眼,立马扒住她的手臂:“清若,我的好清若,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只有你不会丢下我……”
黄清若微抿唇:“你的保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
管乐好似刚记起自己做过什么事情,撇了撇嘴,回答道:“他太烦了,有他在我今晚肯定没法跟阿京好好过生日,就早早地给他喝的饮料里放了安眠药。”
黄清若:“……”
管乐又哭起来:“可是阿京不在……他不在……他去哪里了……”
黄清若:“……”
现在这情况,管乐肯定暂时回不去部队家属院,她只能将管乐安排在别墅里。
黄清若架起管乐,送她到一楼的某间客房里。
客房也日常保持打扫的频率,现在管乐倒也能直接入住。
黄清若只帮管乐脱掉鞋子,盖上被子。
管乐却又从床上滚落地毯,嚷嚷着要喝水。
黄清若好人做到底,把管乐重新弄到床上,去厨房倒水。
端着水杯出来,黄清若在客厅发现了梁京白。
梁京白看了看四周的布置,视线扫过地上的栗焱,最后落到黄清若身上。
现在快凌晨两点了,他这回来的时间,是不是太阴间了点?黄清若指了指客房的方向:“管乐在那边。”
她带路,回到客房,给管乐喂水。
管乐喝掉大半杯,然后嘟嘟囔囔抱住被子。
黄清若转头,见梁京白既然跟过来,那应该是要看看管乐,她便自觉放下水杯,走出房门的时候,说了句:“管乐等了你一晚上。”
站在门口的梁京白扣住她的手臂:“这么喜欢帮她?”
黄清若耷拉着眼皮:“没有在帮她,陈述事实而已。”
梁京白倏尔按她在墙上,身体如一张密实的网,将她严丝合缝地笼罩。
黄清若的侧脸贴着冰凉的墙体,视线正对床上的管乐,耳后是梁京白来自冥府般的声音:“她如果知道你背着她和我搞在一起,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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