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白在霖江虽说尚未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但该认识他的人,还是认识的。
不仅仅因为梁京白出身梁家,更因为梁京白的“神明遗落人间”的美称。
他代表梁家所做的慈善渗透霖江的方方面面。
他代表霖梵寺传播文化,去过霖梵寺的香客几乎都听过他的讲禅。
他也作为霖江市的形象大使在文博类节目上展示中华文明,收获了来自观众和网络的一批拥趸。
轻易得罪不得。
梁京白温煦地颔首,然后询问这位警官贵姓、来自哪个分局的诸如此类基础信息。
孟警官客客气气地说明了了来意,就是接到警情,所以前来确认事实。
警情就是路昂报警声称梁京白绑架了黄清若。
梁京白说:“孟警官应该知道,黄清若是我的妹妹。”
孟警官点头:“知道。”
梁京白说:“这是我们兄妹俩的家,我妹妹回自己家里,为什么说是绑架?”
原本靠坐着机车的路昂,双手抱臂咀嚼着口香糖来到梁京白面前:“切,你们是兄妹又如何?这里是你们的家又如何?”
“你违背她的个人意愿,将她关在这里、不允许她离开,就是绑架她之后又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路昂吹了个泡泡。
孟警官和和气气地向梁京白提议:“梁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能不能麻烦黄小姐出来露个脸,解除误会,我们皆大欢喜。”
“抱歉,不能。”梁京白回绝,解释道,“我妹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就是因为她身体不太舒服,我要她请假别去上班,留在家里修养。她不同意。为了她好,我就让佣人锁了大门,不让她出去。”
“她肯定是不高兴的,跟我闹了脾气,冲动之下联系了她的朋友来接她,也就是这位跟孟警官你报警的这位先生。”
梁京白看一下路昂,继续梁京白示意周围,道:“孟警官你也见到了这位先生来到我们家的暴行。正常人,在这种被砸了家门的情况下,敢放心地任由自己的妹妹跟他们走?”
孟警官今次的主要目的是两方都不得罪,所以凡事以和为贵,闻言便朝路昂说:“路先生,你看,好像确实是误会。梁老师和黄小姐兄妹俩的家务事,生出来的误会。”
路昂至始至终勾着唇,勾着唇却似笑非笑:“其他人怎么编都没用,除非当事人亲自出来告诉我,否则我谁都不信。”
言罢,路昂走回机车靠着:“我就等在这里,你们尽管试试赶不赶得走我。”
极其地嚣张,极其地不怕死活。
路昂还使了个眼色,让机车队的朋友们继续砸窗户。
一楼的窗户其实也被砸了。
倘若不是有警卫拦着,他们就已经从一楼被砸开的窗户翻进去别墅里面。
便又显得以路昂为首的这一群人特别地野蛮、特别地暴力、特别地流氓。
梁京白问孟警官:“为什么你们放任他如此?”
孟警官一边让自己手底下的警员过去跟路昂商量,收手,别再砸窗户,一边跟梁京白道歉。
孟警官自然听出梁京白的言外之意是疑问路昂有什么仰仗。
但孟警官也无法回答梁京白:“实在对不起,梁老师,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做。我也不想这样,我都是听从我上司的指令办事。”
“我上司要我给这位路先生帮忙,我也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来头。只知道是我得罪不起的哪位小爷。我也纳闷,霖江市什么时候出了这位小爷。”
“我上司最多再跟我透露一句,说人家后面有京圈的人撑腰。”
“梁老师,要不,您联系您的长辈们,看看他们是不是清楚这位霸王爷的来历?事情也好解决,您瞧是不是?”
在孟警官的话中提及“京圈”二字时,梁京白首先想到的人,毫无疑问是管乐。
毕竟目前为止,梁京白所接触的人里面,只有管乐是跟这两个字挂钩的。
当然,下一瞬,梁京白又从管乐,想到这两天新接触的一个人:单明典。
既然孟警官也不清楚路昂的身份背景,那么截至目前,梁京白的目的没有达到。
梁京白对形势的预估也出现失误,路昂还没有摆出身份来给他施加压力、迫使他放出黄清若。
这说明,路昂并不想透露?
梁京白的眸色深了两分,并没有打算亲自去问路昂。
他回答孟警官,他去联系梁家的长辈,麻烦孟警官先稳住场面。
旋即梁京白重新进门。
事实上梁京白并未联系梁家的任何人。
他进门就是上楼去了而已,暂时没去管外面的纷纷扰扰,任由双方继续僵持。..
但梁京白联系了梁衡,主要是让梁衡抓紧时间看看梁禹那边是否掌握了更多的路昂的情况。
另外,梁京白也联系了管乐。
回到卧室里,梁京白发现黄清若睡着了。
要离开别墅去上班的人明明是她,为此她还找来了路昂挑起了现在楼下的对峙,她身为最重要的当事人,反倒在这里是事不关己般地睡着了。
梁京白很清楚黄清若并非心大的人。
能睡着,只能说明,她是真的累了。
夜里折腾了半宿,她没睡够也是理所当然。
梁京白看了她一会儿,也躺到床上,决定睡个午觉。
黄清若又没想到自己能睡着。
睡着前她其实不觉得自己疲累。
她最多是腿隐隐酸痛。
酸痛的原因不在于梵文纹身。
今天梵文纹身的存在感在这一股酸痛的对比之下减弱了。
而是因为……夜里为了不磨到梵文纹身,她的腿张得太开了。
黄清若回忆起来,都仿佛自己劈叉劈了一晚上。
现在黄清若睡过去,做了个混乱的梦。
一个她没记住具体内容的梦,只记得好像就是一直被迫劈叉。
突然之间,黄清若猛地一蹬腿,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一时之间,她梦境和现实没能分清楚。
她觉得,她在梦里抱住了根大柱子,才没掉下去。
神思回笼了片刻,她发现她确实搂着个“抱枕”。
慢慢地,黄清若的视线从“抱枕”的随平缓的呼吸平缓地轻轻起伏着的胸膛,上移。
移过突出的喉结,移过利落的下巴,移过薄薄的嘴唇,移过高挺的鼻梁。
最终确认:梁京白……又躺在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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