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尹助理愣一下。
“没什么。”单明典收回话,视线掠过黄清若的病房门口。
他不了解黄清若。
他也不能说已经百分之百地了解路昂。他和这个外甥相处的时间太短也太少了。
但路昂的一些细微反应……确实没瞒过他的眼睛。
捏了捏眉骨,单明典沉默地继续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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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清若以为今夜她注定失眠。
如此具有冲击力的一件事,想过去她都觉得睡不安稳。
然而事实是,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入眠了。
说起来,自从陪路昂来到这边,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高。
就像今晚这样入睡轻松,睡得夜深。
这帮助了她倒时差倒得特别迅速。
另外从前她可以不用专门午睡,偶尔实在太累了才会眯一会儿,最近不午睡却不行,容易犯困。
并且午觉睡多了也不会影响她晚上睡不着。
在今天之前,黄清若完全将此当作她离开霖江之后整个人放松的结果。
今天查出她怀孕,黄清若意识到,放松她肯定也是放松的,但可能得把另一半的原因归结到早孕反应上面……
第二天一大早,黄清若是在反胃中醒过来。..
不是特别严重。
她起床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干呕的时候,还有点晕。
像昨天早上路昂来找她去蹦极之前的那种晕。
晕眩感则比昨天早上稍微厉害点。
她现在之所以住在医院里,而不是送她回原本的住所,一方面是路昂不放心,希望她能离他近一点。
另一方面也是昨天她蹦极,差点把孩子蹦没了,所以需要留院观察两天。
实话讲,黄清若产生过一个念头:如果昨天真的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把孩子给弄没了,对她或许反倒是件好事。
孩子没了,她现在就不用面对这么多事情了……
“喂,”路昂的声音伴随他的叩门传进来,“听说你在里头待了好一会儿了。”
黄清若擦干刚刚洗完的手,转身打开卫生间的门。
站在门口的路昂的两只桃花眼微微眯起来,从上往下打量她,再自下往上端详她,最后目光停定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合格了。”
黄清若:“合格什么?”
路昂:“脸色和状态。”
黄清若:“……”
“吐得多不多?”路昂的手臂很自然地又搭到她的肩膀上来,拉着她往床边走,“我昨天临时抱佛脚迅速补了一通你们孕妇的知识,好像说你现在正是进入早孕反应最厉害的阶段。”
黄清若噎一瞬,问:“……你这是想成为妇女之友?”
路昂的表情崩了一秒钟,然后戳了戳她的额头:“喂,说了多少遍,我是你孩子的爹。我现在正在抓紧时间过一过当爹的瘾,你别破坏气氛。”
他这个“爹”的角色,进入得很快,紧接着就监督黄清若吃早饭了。
路昂现在正处于手术前的禁食阶段,所以没有像昨晚那样陪她一起吃。
但在监督黄清若吃早饭的过程中,路昂也给他自己找了事情做,就是给黄清若肚子里的孩子买东西。
各种母婴用品,包括了小孩子的衣服。
黄清若瞥见他的手机屏幕的时候,看到他正在把一件眼熟的玩具往购物车里放。
那个眼熟的玩具,就是很早之前路昂发了几个小孩子的玩具的图片过来,说他不懂现在的现在的小孩子喜欢什么,让她帮忙一起挑一挑,哪种适合送给单明典他儿子的。
黄清若当时没有理会他。
但他挑的玩具造型都太独特了,不像买给小孩子玩的,更像买去吓孩子的整蛊道具,加上黄清若的记性一向比较好,所以现在还认得。
“路昂,”虽然会很扫他的兴致,但黄清若还是该提醒得提醒,“我目前并没有答应你的计划。孩子我也不可能生下来。”
他买这些,完全就是浪费。
“行了行了,知道了。”路昂啧嘴,手指还在划动手机屏幕继续兴趣盎然地购买孩子的东西,“女人,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我当我的爹,能当多久当多久,不影响你做你的人生决定,所以你也别干涉一个可能生命已经在倒计时的病人最后的美梦。”
“……”黄清若抿唇,安安静静地继续吃早饭。
起床时的干呕和犯晕,并没有影响她的食欲。
路昂用他临时抱佛脚学来的孕产知识评价一番:“哟,看来你怀的不是个爱折腾的小祖宗。”
黄清若评价回去:“‘爱折腾的小祖宗’,应该是你在单明典眼里的印象。”
路昂揶揄:“喂,这么污蔑我好吗?你在亲自教孩子干坏事。”
黄清若淡淡道:“让它在这短暂的有限生命里,多体验一点人生。”
路昂轻轻挑眉:“哟,怎么感觉是从我这里学的?”
“嗯,跟你学的。”黄清若最佩服路昂的一点是,他的人生过得非常地恣意随性潇洒,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的最后一天去尽情地挥洒。
他是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死了。
她是随便哪一天都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活得那般热烈而一往无前。
她则如死水一潭毫无波澜。
老天爷把生命留给她这种人,可以说是一种浪费。
不如把她这种人的生命,匀到路昂那种人身上,让这个世界多一些色彩、活力及希望。
“既然是跟我学的话,那你应该学得彻底一点。”路昂建议。
黄清若明白他的意思:“学不来彻底。”
路昂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也对,我这么特别的人,如果谁都能随随便便地复制黏贴,那我也就泯然于众了。”
“你几点手术?”黄清若现在的问话,可以划到关心他的范畴之中。
路昂摊手:“谁知道。”
黄清若质疑:“……你连自己手术时间也没去了解?”
路昂勾唇:“这不是你还没给我一个准话?你给我准话了,我就十一点进手术室。你不给我准话,那我就进不了。”
黄清若的表情敛起,变得严肃:“路昂,不要威胁我、不要道德绑架我,不要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威胁”是她的话术,“道德绑架”是他的话术,她都囊括在内,以免再被他替换措辞。
路昂似笑非笑:“好的,姐姐说的,我当然都听。”
“那你呢?”路昂的表情也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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