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叫奔霄大爷出来,换了一匹长得比较高大的棕色蒙古马。宋清月被裹得跟个毛茸茸的球似的,出门前还在脸颊和手上又摸了一层绵羊油,整个人香喷喷的,李昭见她这样就笑起来,道:“娘子现在就像个玫瑰糖馅的汤圆。”
宋清月嘟嘴,想说一说李昭,可他这一身英姿飒爽的劲装加斗篷,真是帅得叫人移不开眼。
似乎再给副墨镜,就能响起《乱世巨星》的bgm了。
啊,这男人可真帅啊,突然很想给他试试德式的军装呢!
宋清月在脑海中想象着,心跳得厉害,为了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再盯着他瞧,不觉轻轻咬住了下唇。
李昭看她那躲闪的眼神,泛红的小耳朵,就知道她是又被自己的相貌给迷到了,心中得意,温柔地给她戴上帽子,托着腰将她送上马背,接着自己也骑上去。
“这么两人共乘一骑还是头一遭。”李昭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那故意放低沉了的声线,像是有意要诱惑她似的。
宋清月嗯了一声,耳朵更红了。
她道:“殿下知道度蜜月么?”
“什么意思?”
“蜂蜜的蜜,就是成婚之后,夫妻两人出去旅行一个月,每天在一起吃吃喝喝,睡睡觉,拍拍……逛逛街,看看风景。”
“蜜月。”李昭咀嚼这个新词汇,笑意愈深,“月儿觉得我们现在就在度蜜月?”
“嗯!”宋清月道,“殿下现在待我真好,我……我很开心,日子就跟泡在蜜水里一样。”
“为夫亦是如此觉得。”李昭笑意渐深。
他们的马穿过肃州城街市的时候,宋清月看到了正跟西域商人讨价还价的四哥和六弟,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他们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后来又进过一家叫重山馆的酒楼时,门口一位买酒的胡姬看到宋清月忽然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什么人?怎会认得你?”李昭问道。
宋清月道:“没什么,之前宴请肃州城的夫人们的时候就在这家酒楼,这里头有胡姬的歌舞,挺有意思的,跟咱们那儿的很不一样,殿下可看过?”
李昭觉得这小女人是又在发难了,便道:“什么胡姬舞女的,不感兴趣。”
宋清月被他现在这十分有求生欲的表现逗笑了,捏捏他拿着缰绳的手,奖励道:“殿下这话说得和我心意,后天就给殿下把翠儿安排上。”
“为什么是后天?”李昭皱眉。
“人家还要准备准备嘛!”宋清月撒娇。
“那我等着!”李昭低头狠狠亲了一口她的面颊。
他心里一边期待着,一边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索性不去想了,今天带着娘子出来玩,就要高高兴兴的。
跟在后头的林万福满头黑线,感觉自家殿下现在就像是被世子妃训着学握手的狗子一样……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奖励,居然去讨好自己的女人。这难道不应该是殿下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观察世子喜欢什么,然后努力去逢迎讨好么?
现在倒好,全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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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州城到嘉峪关跑马一个时辰就能到。
嘉峪关不愧被称为天下第一雄关。
前世宋清月去过著名的北京八达岭长城,那是明代修筑的墙,爬一次都觉得千难万难,别说将它们建筑起来了,实在太厉害了。
在南京旅游的时候见过一次明城墙的瓮城,中华门城堡。当时明城墙的规模就已经叫她印象极为深刻了。
到了嘉峪关才知道那都是小儿科。嘉峪关的规模之大叫人惊叹,那哪里只是一个关碍,那分明是一座城啊!
虽是黄土夯筑,可这个年代还没有威力足够巨大的炸药,这厚实坚固的墙体里面还加入了西北特有的植物,比一般黄土夯筑的要结实许多。
他们站在角楼上眺望城里城外,宋清月感觉自己彷佛站在历史的巨轮上,眼前就是大漠黄山,夕阳孤雁,她沉默着,震惊沉迷于壮阔无比的景色,心中激动万分。
李昭指着边上一度新葺的墙道:“你看那边,颜色不太一样的,就是近十年间新修的墙体,里头加了水泥混凝土,比老墙更加固,只要建得够厚,用大炮都轰不开。
宋清月很想试试这么厚的墙要多少的TNT能炸开。
李昭拉起她的手,触感冰凉,将她两只手都拉起放在自己的大掌里揉搓,问道:“见你盯着那墙看那么老半天,想什么呢?”
宋清月不想提TNT的事,那是她打算留着做底牌的,就问:“狼居胥山在哪儿?”
李昭轻笑:“不在这儿,离这儿远着呢!”
宋清月啧了一声,道:“你说说你们,非但没能开疆拓土,反而连老祖宗都不如。建个什么天下第一雄关,却是龟缩在这里头,不觉得羞愧么?”
她抬起眼睛望着李昭,李昭被她问的一时真还无言以对,没大会又笑起来:“你这话真该说给皇爷爷听,他保证当即就能立我爹为太子,再立我为太孙。有你这般心胸的女子,堪为国母。”
“殿下说这话不怕人听到。”宋清月皱眉。
李昭也叹气:“玩笑而已,这话以后千万别说,皇爷爷听了能立刻把你砍了。他这辈子都最好面子。你一句话就叫他颜面扫地了,他能气得拔天子剑亲手砍你。”
宋清月亦是扑哧一声笑出来:“穷兵黩武也不好,为了开疆拓土把国家给打垮了,那不成。不过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你说。”李昭牵着她的手在城墙上慢慢走着。
“东察合台一些地方其实很适合种棉花,像什么吐鲁番之类的地方,都挺适合中棉花的。咱们在河西一带把棉布的价格炒高,引着西疆的人多种棉花少种粮食,然后找个什么干旱啊、寒灾的年份,再拼命提高粮食的价格,压低棉花的价格,基本就可以把他们掏空了。国家空了,战士都饿着肚子,怎么打都得输。”她转头看向李昭,“你觉得如何?”
李昭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蒙古人本来就不善种植,地广人稀,而且他们以牛羊肉为主食,这招大约对蒙古人无法凑效。”
宋清月撇撇嘴:“我就这么一说。”
“虽然对蒙古人无效,但却可以对南越、白济半岛之类的地方用这种法子试一试。”李昭摸摸宋清月的脑袋,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娘子所述乃是上上之策。”
“哼。”宋清月闭上嘴不说话了。
李昭却是真心觉得这招可用,脑子里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跟皇爷爷谏言,以及怎么个谏法了。
是由自己上谏好还是由父王上谏更好,这事儿他得回去跟父王好好商量商量,最好再问问宋清月爹的建议。
但这事儿得保密,绝密。要上奏也得找个单独面圣的机会,当面说。朝里那群士大夫听了要讲什么仁义之道,天下归心之道了。
那都是废话,汉武帝让大军横扫匈奴的时候,何时仁义过。
以为只需要仁义就可以天下归心,那是腐儒之语,正真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人才不屑这种话。
其实宋清月心里还有一个更恶毒的方式,那就是生物战,用天花病毒。
不过,她没敢说,她觉得这种法子有违天和,过于不人道,迟早要遭报应的。
可换个方向想,战争本身就不人道啊?
反正这事儿她还没想明白,先等大周子民军人全都种上牛痘再说也不迟,得找个适当的机会跟李昭提一提这事。
晚上他们就在嘉峪关城内的客栈住宿,林万福订了最好的上房,且一应被褥、摆设、所用之物都是他们自己带来、世子殿下平时用惯的。
尊贵无比的世子殿下是到哪儿都不能委屈的。
这关城里住着大量西域来的商人,宋清月还看到几个胸口挂着十字架,和头顶带着白色小圆帽的。宋清月在想要不要告诫一下,这些传教士最好也防着些?
一神教都叫她挺反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