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昭已经到达了淮安。
为了让盐商们放松警惕,方便万泉他们去把这群盐商的宝贝儿孙通通抓起来,李昭以身犯险,去参加了盐商们给他办的接风宴。
宴会上自然是莺歌燕舞好招待。
几个扬州瘦马腰肢纤细,姿容绝色,舞姿婀娜,嗓音婉转,为了色诱大皇子殿下,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奈何这位殿下虽然面上笑得风流,眸子却始终是冷的。
有美人想要上前来献酒,还没靠近了,就被他身边的内监挡住了。
有个姓杜的盐商捧着自己的水牛大肚子不满道:“殿下,既然来了就要玩得尽兴!吾等草民无非为了些钱财,并非想要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更不敢叫殿下出半点差池,还请殿下接受草民的诚意!”
李昭拿着酒杯,笑了笑,朝林万福示意一眼。
一群内侍抱着二十多坛酒进来,李昭笑道:“杜员外,本王可没有想要扫兴的意思。各位,满上,今晚一定陪本王喝个痛快!”
一群盐商都开始面有异色,李昭笑了笑,就见另一群侍卫进来,又把盐商们的小酒杯换成了大酒杯。
李昭自己也换上一个大号的酒杯,林万福为他满上,李昭豪爽地一口灌下杯中酒,之后倒扣了杯口。
有自觉酒量好的,率先站起身,举起酒杯一口喝下去。
“好!是个英雄!”李昭赞道,“诸位,这杯酒可是本王敬众位的!”
盐商们苦了脸,却无有敢于不从的。
李昭给他们喝的酒可不是普通的酒,乃是去医学院拿了大夫们消毒用的酒精,临时加了点水勾兑的,度数高得吓人。用李昭换给他们的大杯子喝,一杯就能放倒大多数。
盐商们纷纷被这酒呛得直咳嗽,辣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酒啊,怎的度数如此高!
李昭可不管,这杯下去,第二杯接着来。
只三四轮下来,就有盐商开始吐了。
又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了一阵,万泉回来,朝李昭点点头。李昭满意,佯装醉了,叫林万福搀扶着下了船。
可回到自己的船上,才忽然发觉身子有些不对劲,脑子里不自觉地出现方才那些女人婀娜的身姿……他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身体却是已经横刀立马地躁动起来。
李昭扶额,他只吃了几筷子素菜,居然也能被下药,那群人的手段可真是了得!
林万福瞧主子这般难受,想提议不如就找个干净的过来给泄泄火得了。
但不知怎么着,远在千里之外那位女主子的威压却始终像是乌云罩顶一般,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他敢提一句这样的话,府里那位女主子就能笑眯眯地让人把他绑了吊起来,当众将他抽死。
想起刘瑾的下场,林万福便觉得头皮发麻,再不愿意多事。就算是个阉人,他也是有自尊的!
李昭自然也不愿叫随便的一个什么女人碰自己。
若是夏天呢,他洗个冷水澡也就得了,偏偏是这寒冬腊月的,他还真不敢胡乱冲凉。
“给我备两壶绿茶,然后出去吧。”李昭强忍着不适说道。
林万福应着,让小秦公公赶紧去泡了茶过来,然后带着所有内侍全部退了出去。
李昭灌下绿茶,小腹燥热依旧毫无缓解,只觉得愈来愈涨,他有些崩溃地倒在床上,简直想把自己闷死算了。
他拼命回想着,从前刚娶到宋清月那会,他也不是没有这样忍过。
晚上温香软玉在怀,又是那个藏在心间多年的人儿,他是拼着多大的毅力才没碰她的。
从前能忍,现在一样能忍下来。
可越是想着自家那个小娇娘,越是满脑子都是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温香软糯的唇儿,细腻修长的脖颈,还有笔直雪白的腿儿,她睡觉的时候不爱穿着中衣睡,不管多冷的天,都只着一件兜儿钻进被子里去。
她喜欢从枕头边支起半边身子浅笑着与他谈天说地,雪臂如皎皎月光,青丝披散一背……耳边仿佛回响起那女人从小鼻子里发出的嘤咛,旖旎软甜,仿佛千万把小勾子,勾得他神魂颠倒,五脏俱焚。
……
一夜过去,床单湿了一片,被子里也湿了一片。
大约到卯初,李昭才总算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林万福扶他去洗澡,见李昭脚步虚浮,面有菜色,眼底甚至还余有一丝青黑,林万福到底心疼地说了一句:“殿下这又是何苦,咱们替您瞒着就是了。”
李昭长叹一声:“为君者金口玉言,一诺千金。答应她的事自然要做到。我瞒得了她,却瞒不过自己。今日放纵一次,明日便有理由放纵第二次。骗得了一次,还能骗得了一辈子?”
林万福哑口无言,只觉得殿下疯了了,居然当真打算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
浴桶中水声哗哗,林万福守在门口,默默想了挺久。
随后,他忽然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后背。
没到时候呢。
陛下刚刚登基不到一年,王妃又立了大功,殿下心中自然感念。
可林万福依旧不相信,不相信等那位年老色衰,而殿下已然继承大统、富有四海之后,殿下还能这般为了她委屈自己。
此时的京城中,宋清月已经完成了李昭的肖像画。
打算装裱起来之后,就往南边给李昭送去。
送东西的凤九临上马,宋清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红着脸让凤九等一等,然后回屋去,摘了自己的肚兜,塞进个小木匣子里叫凤九一同送去。
~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入冬了。
腊八前一日,腊月初七的时候,厨房里就要把熬腊八粥需要用的各类豆子、谷物泡上了,到三更的时候开始下锅熬,一直熬到次日清晨,正好可以出摊,开始施粥。
腊八这日,世家大族在门口施粥是传统。
如今肃王潜邸住着六位王爷,那就不能算是一家,得分开摆摊。
于是肃王府四周可热闹了,六个王爷,六个粥摊,还各有各的口味。
其余五个摊熬的都是甜粥,唯独东侧门这边,大皇子晋王家的粥摊飘出一股子肉汤的香气来。
晋王跟晋王妃都是习惯咸口的,厨子自然做的就是咸口的菜肉粥,不成想,倒是比其它几个给甜粥的摊子人气更旺。
那猪骨汤的味道实在太香了!
隔着一条街都能闻见。
城中一些百姓吃过甜的腊八粥,也不妨碍他们再来一碗香喷喷的肉粥啊!
北京安乐祥和,而此时的南边,却是腥风血雨。
那群盐商们知道这位大皇子殿下手段狠辣。
可他们没料到,他能狠辣到这种程度。
在手头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将他们捉拿拘捕,分开关押起来。
接着将他们的儿子、孙子,带到他们面前,将火红的烙铁放在几岁大的奶娃娃跟前,丢来纸笔,问他们招不招供。
“殿下!您这么做,不顾五皇子了么?”
那姓杜的盐商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幺儿,气急败坏地冲李昭吼叫。
李昭哈哈笑出来:“早在你们在本王的餐食里加料的时候,本王就不想管小五的死活了。就凭你们损伤本王身体这一条,就够你全家死的了!”
回想起那夜的狼狈,李昭的表情骤然阴沉下来,眸色中满是戾气:“本王现在只想要你们死!就算江南的盐市乱了,本王也要将你们除之而后快!”
那盐商被李昭阴狠的表情吓得瘫软在地上。
他不知道为何那件事叫这位那么生气。
现在他是真的害怕了!
姓杜的盐商抱屈地辩解道:“殿,殿下,只是那炒菜的油用鹿鞭和牛鞭泡过,却并非是什么伤身子的虎狼之物,助兴而已,助兴而已啊!”
李昭根本不想跟他废话,只命人丢了纸笔给他。
“你想好了写,若是不下笔,每过半个时辰我便杀你一个孙子,孙子杀光了再杀儿子。若是写得跟另外那几位不一样,我就将你全家老小丢进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