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的宋清月以为这个年她得一个人冷清清地过了。
小年这天,京城刮了一整夜的风,落了一整夜的雪。宋清月听着窗外的风声,梦见了李昭。
具体梦见什么她记不得了,只记得梦境里最后的片段,乃是自己回到前世的时空,正一个人安静地走在下班的路上,李昭穿着西装,带着墨镜,嘴里还叼着一根粗粗的雪茄烟,开着一辆敞篷跑车得瑟地从她身边的水塘子开过去,溅了她一身水。
宋清月对着他破口大骂,还举起一块板砖追了那辆敞篷跑车一路,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跑那么快的。那跑车一路穿街过巷,最后直接开进了肃王府的大门!
天色将明,宋清月被这个滑稽的梦笑醒,才睁眼,就看见李昭坐在床边定定地注视着自己。
微亮的天光里,那双熟悉的,总透着轩昂和飞扬的眉眼,如今满是迷恋和缱绻。那双眼睛盯着自己,仿佛已经看了许久。
清晨的霞光从玻璃窗户照射进来,洒在他的背后,整个人丰姿俊朗,如清风明月一般清澈而温柔。
见她笑着睁开了眼,李昭俯下身来,落了一吻在她眉心,双臂撑在两边,仿佛看不够似的又盯着她瞧,瞧着瞧着,就也笑起来。
“月儿方才可是梦见为夫了?”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道。
小美人没回答,只嘻嘻顽皮地一笑,继而缩进被子里。她想到方才的梦,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狡黠地弯成月牙儿盯着他偷笑。
李昭伸手扒开她用来挡住脸的被子,眯眼威胁地问道:“没有?那你方才梦见什么了笑得这样开心?”
“没有!梦到了!”
宋清月把手伸出温暖的被窝,一把抱住李昭的脖子,侧脸在他耳根处亲了一口:“月儿方才真的梦见阿昭哥哥了。”
李昭连着被子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怕压着孩子,不敢用力,只轻轻拥着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处深深闻她身上淡淡的橘香。
“想我么?月儿?”
宋清月抱着他,十分依恋地将脸贴在他肩头,惜字如金地轻轻嗯了一声,带着鼻音,又懒又娇。
李昭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抱着她从耳根吻到脖颈,再吻到下巴,最后是那花瓣似的又软又甜的唇儿。
“月儿,我想你,我好想你。月儿……”他带着老茧的大掌不住抚摸着宋清月滑嫩细腻的脸庞,痴迷地细细描摹她的眉眼,喃喃自语:“我的心肝儿,我的好月儿,你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我怎么能这么喜欢你?”
宋清月笑起来,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眸在晨曦的光晕中熠熠生辉,目如秋水,眉若柳叶,李昭脑海里忽然出现一首诗:“熏若春日气,皎如秋水光。”
“困不困,再睡一会?还早呢。”李昭道。
宋清月想说,她今天想早点起来,梳妆打扮,晚上的除夕宫宴,怎么着也要参加的吧。
不过李昭已经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外衣,接着钻进被子里,搂着宋清月又躺下:“为夫陪你睡一会。”
如此,宋清月便又懒回被子里,软软贴在他暖呼呼的身体上,舒坦地连连感叹。
李昭抱着她,轻抚她已经圆涨起来的小腹,那颗在外时空荡荡的心,在这一刻被塞得满满当当。
宋清月近来孕吐是好些了,只是越来越嗜睡,躺在李昭怀中很快就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到轻柔的吻落在自己的眼角和面颊上,听见李昭在自己耳边说什么要一直这样,说就算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还要这样抱着她,说什么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
李昭风雪兼程地赶了好几天的路,如今抱着他心尖儿上的宝贝,也很快睡沉了。
醒来的时候,宋清月已经起身梳妆打扮好了。
“什么时候了?”
李昭捂着发晕的脑袋问道。
宋清月道:“已经过了午时了。听说你为了赶路,好几天都没好好睡上一觉,所以没叫醒你。”
“你用午膳了没?”
“已经用过了,放心,饿不着夫君的小崽子。”
“我哪里是关心那小东西,我只关心你!”
宋清月笑起来。拿了棉帕,放在温水里浸了浸,拧得半干了,亲自坐到床边给李昭擦脸,动作格外轻柔。
擦完刚要缩回手去,那白皙纤细的柔荑便被李昭的大手一把抓住,放在唇前亲了又亲,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眼底去:“今日怎得这样温柔这样好?”
“小别胜新婚嘛。”
“新婚?”李昭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用下巴上的胡渣蹭她娇嫩的脖子:“新婚的时候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宋清月被蹭得痒痒,使劲推他。
“你别闹了,快起来吧,梳洗一下,吃点东西,还要入宫去呢。”宋清月总算将他推开,站起身去给他拿衣服。
李昭有些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连着骑了几天的马,他的身体很是疲惫,睡了三个时辰而已,现在觉得身体上下每一处都在酸疼。
许久没有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烂皮了,站起身的时候疼得直抽气。
宋清月变了脸色,走过来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李昭不在意地笑笑:“没事,许久不骑马,这次连着几日急行军,有点不习惯罢了。”
“真的不要紧?有事的话叫太医来!”
“没事,磨破点皮而已。”
宋清月怕他大男子主义作祟,瞎逞能,还是把太医叫来了,李昭没办法,只好把裤子脱了,给她瞧腿上磨破的地方:“告诉你了,只是皮肉伤。大惊小怪的,除夕请大夫不吉利!”
“闭嘴!”宋清月瞪他:“屁话可真多!”
啧!
这女人!
不过眼瞧着她拿过太医手里的药油打算亲自给自己上药,李昭又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面颊:“别皱眉头了,嗯?为夫就是想回来跟月儿妹妹一块过年嘛,晚上不抱着你睡,哥哥这心里抓心挠肝的……嘶!轻点!月儿妹妹饶命!”
宋清月用抹药油的小玉棒重重戳了他的伤口一下,翻了个白眼。
太医还在这儿呢,这人就开始胡说八道!
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