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见过宋清月一面后,谭洪恩便对这位晋王妃有些念念不忘。
也不光是因为她漂亮,不是因为她得势,只就是觉得宋清月与他在宫里、在乡野、在市井里见过的姑娘都要特别。
比起宫里的女人们,她更有人情味,比乡野的姑娘,她更有见识,比起市井里的姑娘,她自有一股不计较得失的随意和洒脱。
怎么想,他都对那位漂亮又聪慧的晋王妃充满的憧憬。
与其说是男女之情,更类似一种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和喜欢。
现在要去见偶像,他拼命压着内心的激动,怎知脚下的步子早就雀跃起来,谭洪恩的手下小费公公本能地觉察老大今日心情不错,可见这心意没怎么压得住。
然而这份雀跃只能暗暗藏着,甚至向宋清月问安的时候,她也只是朝他点了一下头,话都是晋王殿下说的。
来回三句话说完,晋王殿下就抱着宋清月去里屋了。
“夫君,我想到一个方法,即可以再次提高实学的地位,又可以打击反对土地税改革的势力。”
她搂着李昭的脖子,苍白浮肿的脸上,一双眸子亮得火热。
李昭看着她滚圆的肚子,想说无论什么事,等生了孩子再说,可面对她兴奋的眼神,便将话吞了回去。
宋清月一旦想做什么,她就要立刻做,马上做,不让她做,她便睡不着觉。
李昭揉揉她的脸,低低柔柔地道一句:“宝贝辛苦了。”
宋清月顺势撅起嘴娇气地哼哼:“夫君,我腰好酸啊,你帮我揉揉,这个小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快出来吧!快出来吧,真的遭不住了……”
尽管这么骂骂咧咧的,宋清月很快投入了工作。
与此同时,顺天府忽然开始接二连三地接到上京来告次辅宋建鸣的普通农户。
紧接着朝中也开始有大臣开始议论土地税到底该不该收的问题了。
不仅如此,管家宋全在整理府中的药材库的时候,竟然某盒梁家送来的人参中,发现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兑票!
这要是被人告了,一抓一个准,怎么解释都没用。
这可真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一家人都吓傻了。
宋建鸣这还没法下床呢,什么招数都招呼过来。
好在宋辰旭是个能干的,梁氏也足够坚强能干,外头还有李昭从王府派来的杨公公帮忙,宋家没有乱。
而宋清月在王府也开始为了应付接下来关于够地税的大争论而做好战斗准备。
这准备光靠李昭的力量可不够。
大概两天以后,李昭弄清楚宋清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思路之后,连夜拟了折子,次日一早去了宫里。
这次的事情,需要皇帝老爹的大力支持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另一边,宋清月已经马力全开地开始编写新的数学书——《统计与概率》以及《初级微积分》了。
没法子,说到统计和概率,微积分就绕不开。
微积分这个数学工具的应用实在太过广泛,想要把概率、统计的问题探讨得稍微深入一些,就势必要涉及微积分的内容。
每天脑袋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代价就是——她提早发动了!
也就隔了四五天之后的某个凌晨,宋清月被一阵剧痛惊醒,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假性阵痛”,过一阵就会好起来,可过了一阵,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剧烈,痛得她沁出一身冷汗!
她痛得整个脑壳都在震,根本讲不出话,推了推李昭,大约力气太小,没将他推醒,于是干脆在下一阵痛楚来临的时候,啊呜一口,咬上李昭的小手臂。
最近京城风向不好,李昭亦应付得十分辛苦,他睡得极沉,梦里感到手臂痛了,他还以为是遭了什么人的暗杀呢,一下子惊醒,发现躺在自己的寝殿,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宋清月在身边发出轻轻的啜泣,李昭这才猛然惊觉,方才是月儿在咬他!
黑黢黢的看不清,伸手摸了摸,倒是摸出一手的潮湿,心下当即咯噔一声。
“月儿!”
宋清月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只余下痛苦的呻吟。
“来人!叫太医!”
李昭一声大吼,王府里顿时灯火通明,连其它皇子屋里也被惊动了。
五芳斋的一间厢房早早被打扫干净,空出来用作产房,里头有一张专门的产妇椅。
其实平躺的姿势是极其不利于产妇生产的,所以在古代,站着生、坐着生的居多。像王府这样的大富大贵之家,更是会有类似后世医院里产床的躺椅。
李昭亲自将宋清月抱进产房,双脚分别架在两边的架子上。
阵痛还在持续,宋清月哭了起来。
实在太疼了。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生孩子这种事,就他娘不是人干的!
已经痛到骂都骂不出来,只一个劲哀嚎。
太他娘的痛了!
旁边白嬷嬷立刻催促李昭出去等,可李昭看着宋清月那痛不欲生的表情,拉着她的手,心脏在恐惧中疯狂跳动着,眼睛也红了,拼命安抚宋清月。
宋清月亦拉着李昭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口中含混不清地哭诉着:“痛!好痛!夫君,我好痛!”
佟嬷嬷和张嬷嬷在边上抹着额头上的汗劝道:“王妃,您现在先别哭!深呼吸,放松!离生产还有好久呢,您现在可不能把力气用掉了!”
可宋清月听不进去。
前世连芭蕾压腿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哀嚎的。
别说生孩子的阵痛比压腿痛多了,还不让她哭不让她嚎,怎么可能?!
她靠在李昭怀里一个劲大哭:“呜呜呜!夫君,好痛!我不生了,不生了!我不要生了!哇哇哇!”
李昭搂着她,不住亲吻、安抚:“好好,不生不生,咱们不生了!”
宋清月喘着气,胡搅蛮缠地哭道:“你叫我宝宝!”
李昭立刻道:“是为夫有你就够了,咱们不生了,你就是为夫的宝宝,宝宝不哭,宝宝不疼!”
这时候根本不要去讲什么道理,顺着她最重要。
佟嬷嬷张嬷嬷在一旁听得满头黑线,她俩伺候过京城里那么多贵夫人,娇气的见过,可就从没见过一个在生产的时候大声嚷嚷不要生的。
不过有了李昭的安抚,宋清月心里舒服了,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阵痛也缓和了一些。
当然,这种缓和只是暂时的,后头一轮接着一轮的阵痛还在等着她。
天还黑着,孟晚枫、姜子正被王府的暗卫从被窝里拖出来,直接扛去哦了王府。宫里皇帝也因为宋清月提前发动的事情醒了,太医院所有擅长妇科的太医都被东厂的公公从被窝里薅起来,急急忙忙送去了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