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满肚子疑惑的贺元凌还是老老实实去后面洗漱,正是因为矫情媳妇儿今日的反常,他还比平时都洗得更仔细,洗完又检查了一遍,再三确定身上没有酒气汗味这才换上干净的衣衫出去。
出来就发现晚饭已经摆上桌,竟有他爱吃的松鼠桂鱼,正正摆在他顺手的地方。
而他那好媳妇儿,原本是端坐着看书,这会儿放下手里的书破天慌给了他一个正眼。
不是面无表情的看一眼,就是很寻常的看他,难得啊。
从进正房的门看到他媳妇儿的那一刻起,贺元凌心里就没平静过。
“用饭吧。”
时隔多年再见他,沈华柔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明明是想好的要改变,可一时间就要她变成另一番模样去与贺元凌相处,她也是做不到的。
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已经是沈华柔再三调整过心情了。
“嗯。”
在贺元凌这一声看似平淡的回应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别的,各自落座。
贺元凌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是她主动让人去请自己的,她肯定是有事,那自己等着就是。
倒要看看,她这又是要做甚?
立在一边伺候的阳春都要替两位主子急出白头发来了,虽说是食不言寝不语,但哪家新婚夫妻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的啊?
话在舌尖滚了几次,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今儿的桂鱼可新鲜了,下午送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呢。”
阳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华柔如何不明白她的用意。
沈华柔倒是不介意动手给他夹菜,好歹是夫妻一场。
看着碟子里他媳妇儿用那双白皙娇嫩的手亲自为自己夹的鱼,贺元凌不由又狐疑的看了他媳妇儿一眼,正正与他媳妇儿看来的视线对上。
她是在笑吧?
他媳妇儿虽然有诸多矫情,但模样属实是好看得紧,粉面桃腮肤如凝脂,娇柔柳腰盈盈一握,比她精心细养的芍药花儿还美,又娇又美。
特别是眼睛,含着泪儿看他的时候尤为勾魂。
便是现在,只微带着些笑模样,也勾人得紧。
就在他恍惚的瞬间,沈华柔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在与贺元凌视线对上的时候,她也不由心跳加速,只能吃饭来掩饰。
桃花眼低垂下来,视线飘忽不定,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偏偏就是这样,却给人似羞带怯的模糊感。
直到面前的碟子里就多出来一块鱼肉,剔过刺的。
男子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的鱼肉确实新鲜,你尝尝。”
沈华柔尝了,确实鲜嫩无比。
看她吃了鱼,贺元凌只觉得憋了一天一夜的闷气都烟消云散,于是又好心情的给她夹。
“你自己吃,我够了。”
待贺元凌又要给她夹第三次的时候,沈华柔出声阻止。
鱼是好吃,但她晚上向来不多食,更是以清淡为主,已经吃了两块,比平日里都吃得多了。
贺元凌夹着鱼肉的手在途中转了道,放在了自己碗碟里。
睨一眼从头到尾都细嚼慢咽的人,嘟囔着表示,“瘦得就只剩那点儿肉了,还不多吃两口。”
闻言沈华柔并没有在意,但注意到他的视线时却忍不住瞪人,更气恼得红了脸。
真真是吃都堵不住嘴,粗鄙。
被媳妇儿瞪了的贺元凌此时心情好得很,他又没胡说,都是实话。
立在边上伺候的阳春尽量将自己当摆设,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沈华柔有晚饭后消食的习惯,就怕晚上积食。
刚成亲的时候贺元凌还会陪着她在院子里走两圈,有时候不愿动弹就坐着看她走,后来两人闹了不愉快他便不配了,甚至有时候很晚才回来。
今天因为那块鱼肉贺元凌心情好,自然是陪着慢走消食,即便期间两人都不说话,也挡不住贺元凌暗自琢磨。
到了该歇的时候,贺元凌跟着回来正房,沈华柔也不撵他,就当是早上那事没发生过。
因为回来后就洗漱过了,贺元凌只简单的漱过口就先上了床。
也不睡,慵懒的靠在床头看他媳妇儿坐在梳妆台前忙碌。
成亲之前母亲赶着他去被人相看,他心头实在不服气,等见到人后他立马觉得来得好。
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他贺三爷眼珠子多尖,只一眼就能看出他媳妇儿的美。
那日风和日丽,阳光照在他媳妇儿那张俏脸上,他媳妇儿白得晃眼。
洞房的时候他再细细的看,果真是白。
官家闺阁里娇养出来的娇小姐是不同,按照他娘说的,要不是祖父跟贺家祖父有同窗情谊,他可入不了贺家挑女婿的门槛。
别的不说,还是要感谢祖父。
虽他贺家也不算太差,有些家产,勉勉强强算得上耕读传家,他贺三爷也生得风流倜傥要本事有本事要模样有模样,但可不是随便哪家小姐都能有他媳妇儿这般娇美可人。
身后的视线实在太灼热,想不在意都难,沈华柔被那道视线看得更不自在。
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再磨蹭不下去,只得起身往拔步床里走。
贺元凌屈着腿给她让出位置来好让她进到床里面去,沈华柔背对着人脱外衣,并没有看到贺元凌三两下放下幔帐。
紧接着,一具火热的身躯便贴了上来。
这个熟悉的宽厚的胸膛,久违了。
阳春和玉兰两个丫头守在门外等着主子传唤,担忧了两天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夫人爱干净,这节气虽说是入了秋,但还是有些燥。
果然,三爷轻声传她们送水进去。
与往常一样,送了水就得三爷让她们回去歇息的话。
隔着幔帐看不大清拔步床里的情形,只模糊看到高大的人影走动,几次水声后高大的人影走到床边坐下。
若有似无的嘤咛,略微带着沙哑的哄人低语。
贺元凌是能主动伺候谁的?
活了十八年,除了主动为爹娘奉茶,哄母亲的时候捏拿捶肩,再让他心甘情愿主动伺候的人也就只当下窝在他怀里委屈着噘嘴皱眉哼哼的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