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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鸦雀无声,众人久久没能回神。
就算再眼瞎的人也能看出那一拳的威力。祈行夜轻松展现的,是无数人终其一生也抵达不了的力量。
哪怕之前还有人被动摇,而对祈行夜颇有微词,现在在亲眼见识过他的力量后,也心服口服,再提不出异议。
你说他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可你连野路子都打不过,究竟有什么可自傲的?
不少正准备大施拳脚做一番事业,心气正盛的毕业生,也不由在强烈的对比之下,愧疚的深深低头。
要承认,人外有人。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来打击你,告诉你离天花板究竟有多遥远的。
比如祈行夜。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几句介绍,但毕业生们已经对祈行夜心服口服。
已经被选定进入机动1队的十二个人,更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祈行夜和商南明,激动得呼吸急促。
万国更是从耳朵红到脖子,“砰!”的变成了一颗小番茄。
除了“嗯嗯”和“啊啊”,连话都不会说。
祈行夜很快放开了万国,转身笑着去看其他毕业生,向另外十一人招手,聚集在一起后向他们介绍自己。
当知道祈行夜就是这一届的总教官后,不少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自己没有说坏话。
看向瘫软那人的目光也更加嫌弃或怜悯:得是什么蠢蛋,才会当着总教官的面,指着总教官骂啊?尤其人家还名正言顺,实力超群,完全没什么“野路子”一说。
是想死吧?
这边的骚动惊到了后面的学院管理。
执行院长的车也刚好落后祈行夜两人一步,刚下车就听说发生了这种事,顿时热血冲头,差点眼一翻厥过去,连忙往这边赶。
“商长官,祈侦探,您……”
“那样的学生,就是调查学院通过考核的毕业生?”
商南明漠然道:“易怒,冲动,毫无团体协作意识,攻击伤害同伴。让这样的人毕业,一旦进入调查局,是对他自己和其他队员的不负责任。”
他冷声问:“你们就是这样管理学院的?”
执行院长愧疚,低头不敢言语。
万国瞬间面色煞白,惶恐忐忑,害怕自己会被驱逐离开。
每说一字,万国的头就低下去一分。
到最后,乌龟一样埋着自己,还有抽泣声。
商南明漠然瞥过万国:“不论体术实力如何,这样的心境,情绪承受能力,无法达到调查官标准。”
“撤销毕业,打回重读。直到能达标为止。”
执行院长低声应了一句,毫无异议。
万国难过得小声哭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离偶像这么近,还有机会可以成为偶像的学生。只差一步,他的梦想就可以实现,现在却全被他毁了。
因为他冲动,易怒……
万国默默唾弃着自己,沮丧低头,看到教官的靴子一步步走向自己。
他肌肉紧绷,已经做好了被带走的准备。
却见教官在靠近他之后,鞋尖转了个弯,竟然绕过他向旁边走了!
万国:……嗯?
他错愕抬头,就看到教官将刚才与他对峙那人架走。
撕下毕业生铭牌,取消资格,毫不留情的被拖走。
万国怔愣回不过神。
祈行夜回眸时,就发现刚刚又凶又冲的小狼崽,竟然泫然欲泣,眼泪汪汪的可怜。
他惊讶:“你哭什么?”
要是害怕,是不是也反应得太晚了?
万国反应了一下,才终于有了实感:“我还可以继续毕业?”
祈行夜欣然点头:“当然。”
他惊喜追问:“也能做您的学生?”
祈行夜笑了:“除了我,还有谁有资格教你?”
万国忍不住惊呼一声,高兴得想要疯狂蹦跶。
但商长官和偶像在前,他还是死死压制住了自己,捂着嘴激动得憋红了脸。
即便祈行夜与其他选中的毕业生交谈,又敲定了培训计划,万国也还没从兴奋中平静下来。
一场闹剧,杀鸡儆猴。
在场众人见识到了祈行夜的力量和地位,再刺头的也乖顺了下来,被祈行夜叫到名字走到前面时,乖得像幼儿园小朋友。
这让他很欣慰:看!多乖。
被分享了趣闻的晋南:“…………”
他难过,不可置信:“去年我做总教官,带那些毕业生时,他们怎么就没这么乖?祈侦探是有什么魔法吗?”
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认为天高任鸟飞可以大干一场事业,谁都不服谁的时候。又怎么会服气其他人管自己?
即便是正式调查官。
晋南本来就不是罗溟那种不怒自威的冷酷,有问必答,实在又温柔敦和,难以压住那些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新人。
宴颓流懒洋洋道:“这简单,你揍他们一顿就好了。”
“站起来就揍下去,再站起来再打倒,直到他们不敢站起来为止。也就听话了。”
对于如何训人,负责审讯的宴颓流很有一手。
晋南却目露不赞同:“那些都是调查局的未来,不过是刚出学院,年轻又血气方刚了些,怎么能那么打?打坏了怎么办?”
宴颓流:“…………”
她翻了个白眼,无语:“知道了,晋南妈妈。怪不得你压不住他们。”
晋南还在担忧祈行夜能否忙得过来。
但在调查学院内,全权负责所有新人的祈行夜游刃有余,轻松压制,像是天生就在这个位置上。
不论他说什么,新人们认真聆听乖乖点头,像一排小鸡崽。
新人们:这位总教官简简单单一出手,就差点杀了个毕业生,还能一句话定生死,剥夺毕业资格……谁那么想不开才会和总教官对上?
比起满分,更恐怖的是什么?控分。
而这位总教官,连控分都那么轻松自如。
深不可测。
新人们越回想,看向祈行夜的眼神越是敬畏。
“祈教官。”
执行院长将大红托盘的铭牌端来:“该举行师生仪式了。你为他们更换铭牌,从调查学院的通行铭牌,换成调查局的助理调查官铭牌,就代表着他们已经毕业,可以离开学院,从此学着如何成为独当一面的调查官。”
新人们听到,立刻挺了挺胸膛,掩饰不住的骄傲和兴奋。
谁会不向往校门外的未来呢?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摩拳擦掌,只等出去和污染物大战一场,建功立业封狼居胥。
祈行夜唇边的笑意加深:“好。”
毕业生们还没有资格穿上调查官的黑色制服,他们一身利落简洁的浅灰色学院制服,胸前别着刻有各自名字的白色铭牌。
他们骄傲挺胸,站成一列,等待总教官为自己更换铭牌。
是他们的毕业典礼,也是踏入成为调查官的第一步。
祈行夜取下毕业生的白色铭牌,换成助理调查官的灰色铭牌。
“愿你能够成为最优秀的调查官,为人类存续而战,为你的人民而战。”
他笑着,向毕业生敬礼:“我已经为你准备了污染战场,那你呢?准备好成为保护者了吗?”
毕业生激动回礼:“是!”
祈行夜微笑颔首,将早已准备好的通行证和新制服,交到毕业生手里。
“你的调查官之路,从这一刻开始。”
春风扶柳,水光乍破。
晴朗的春日天空下,这些毕业生们,在祈行夜的祝福下,开启了自己人生新篇章。
他伸手,为万国抚平衣襟皱褶:“保护你目之所及的一切,保护你所爱着的人,然后记得最重要的一点——活下去。”
“不论多绝望的境地,不要放弃,再坚持一秒。”
万国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吼:“是!!!”
即便很多年后,他们也绝不会忘记这一天。
入职调查局,第一天。
祈行夜在与十二名新晋助理调查官一一见面交谈后,他们就由另一位负责教官统一带去调查局总部,进行手续登记,身份注册。
也是让这批激动得快要昏倒的菜鸟,赶紧去参观下他们心心念念的调查总部。
地底八百米,银白穹顶大厅,群星闪耀的功勋墙,往来忙碌、低声交谈的黑色制服调查官们,让新人们兴奋又向往。
负责教官笑了。
却转身带他们走向总部另一侧的监狱。
“按照正常流程,你们的第一站应该是后勤部。但是祈教官说了,让你们先实地参观下污染物,以及被污染异化的人类。”
负责教官向守卫点头致意,说明来意并出示证件,守卫确认过祈行夜的命令后,予以放行。
沉重金属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后百米高磅礴大气的银白色中庭,以及环绕四周的层层建筑,一扇扇密闭大门像监狱,武装守卫严肃巡逻。
一片肃穆安静中,惨叫声和哀求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惊疑不定,看向声源的监狱玻璃间。
玻璃窗后,是扭曲着,蠕动着几乎像蛇一样的男人,他已经快要失去人类的轮廓了,浑身泛着青绿色鳞纹,在本应该是脚的方向,却是一条青蛇嘶嘶威慑的头。
诡异的美人鱼,双头蛇。
新人们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
“被污染后异化的人。”
教官垂眼看向玻璃窗,漠然:“如果你们的工作失败,很有可能,本来应该被你们保护在身后的人,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祈教官让我告诉你们——不仅要把调查官当做一份艰难的职业,更要把它视为信仰和坚守。”
教官回身,严肃道:“你们将被赋予荣耀,权限,以调查官之名驰骋于世界,为人类的未来而奋战。但是与之相对应的,是责任。”
新人们顿时肃穆:“是!”
“真是年轻的血液啊。”
空中廊桥上的祈行夜笑问:“郝队不高兴吗?”
郝仁:“…………”
你还好意思问我?
他无语:“一共十二个人,你塞到我们队的就有六个。怎么,是生怕累不死我吗?”
祈行夜故作讶然:“怎么会?我这不是为了表示对你的认可吗。”
“嗬嗬,我谢谢你。”
除了总教官之外,这些对调查局还懵懂的新人,会被安排到下面的各个小队中,负责小队的杂事,也从中学习。
等熟悉后,就会由总教官和队长共同评估,如果认为可以成为实习调查官,就会组织考核,通过后更换身份,指派前辈师父,由负责的正式调查官带着他们出外勤。
到那时,才是真正与污染物碰面的时候。
郝仁一想到自己要照顾六个婴儿,就觉得头大:“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讨厌小孩?尤其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傻乎乎的。”
祈行夜谴责:“郝队长怎么能说自己傻乎乎?”
郝仁:“…………”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气死自己仇人笑。
“十二支小队,有空余时间带新人的队伍不多。从这个春天开始,污染案件的数量越发增多,并且等级大幅度提高,已经很难见到D级以下的了,全都不是B就是C。很多队伍都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带新人。”
祈行夜蹙眉:“污染,在发生异变。”
衔尾蛇,这人类干预的造物,最终还是反噬了人类自己。
打破污染的自有规律,被人为加速。
虽然之前就有了污染迭代进化的苗头,但这个春天,在衔尾蛇死亡后,才真正显示出它的威力。
郝仁点头:“我们小队也是,人都快累死了。”
“还有一个在战场上昏了过去,以为是被污染,结果一查,是低血糖加缺乏睡眠——他睡过去了。”
虽然是虚惊一场,打着葡萄糖又让那调查官补了一大觉,但因为这事,郝仁差点没被医疗官骂死。
连续四天不睡觉,还如此剧烈的运动?
医疗官大骂:你要是想让手底下的人死就直说,不用这么弯弯绕绕!
郝仁愧疚,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所有调查官都进入了连轴转的工作模式,一刻不停的奔波在污染战线上。
从全国各地发来的报告显示,衔尾蛇之后,污染事件中的缝隙竟然有扩大的趋势。很多年前只是一条线的缝隙,如今竟然暴涨到狗洞般大小。
一名专员躲闪不及,缝隙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手臂被连根削掉,断面平整得像工业铡刀所为。
断臂却不翼而飞。
这是缝隙在此之前从未表现出的杀伤力。
徐文卿认为,缝隙的扩大,使得污染粒子能够更多的通过缝隙进入现实,所以使得污染事件的等级一再提高。
祈行夜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在衔尾蛇现场,我看到了缝隙。”
“以及……缝隙后的一只眼睛。”
郝仁错愕:“什么意思?”
严重脱力再恢复后,祈行夜对那日的记忆逐渐模糊,却对那只眼睛始终深刻。
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只缝隙后的眼珠,在意识的黑暗里睁眼,无声无息看着他,令他浑身发冷。
“它在注视着这个世界,观察我们。”
祈行夜:“直觉告诉我,那不是我们世界的东西。像从门外透过猫眼,看向自己不在的另一个空间。”
他抬眸,问郝仁:“你有没有想过,宇宙里是否只有我们这一个世界,还是,有另外无数个世界?”
“累积我们不同的选择,直到发生质变,倒向截然不同的走向,于是新世界诞生。”
如果那时街上刺杀的一枪没能成功;如果那一年美术学院没有落榜生。
一切是否会走向不同的局势?
“我们并非独自存在。而是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另外的世界。他们凿开了墙壁,露出缝隙,在窥探。”
他说:“我有一位污染物朋友,他告诉我,这是人类与污染的战争,而爆发的根本原因,是竞争。争夺不可复制的珍贵资源。”
污染不要金银,只吞噬空间。
像圈地运动。
祈行夜严肃道:“污染想要的,是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它想要杀死人类,侵占空间,将我们的世界占为己有。”
“这是生存之战。”
郝仁连呼吸都忘了,震惊看向祈行夜,久久无法回神。
“你……”
半晌,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件事,你和其他人说了吗?”
他声音在颤抖:“这可是和科研院截然不同的结论,推翻了过去二十年的准则和认知。你……这可不是小事情。”
祈行夜眨眨眼,重新笑了起来,语调轻松:“除了商商之外,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怎么样,开心吗?我这么重视你。”
郝仁脚下一滑,差点从廊桥上摔下去。
“我谢谢你!这重视可太重了。我只是个小队长,哪能承担得动这么大的事情?”
他催促着祈行夜往局长办公室走:“不行,这件事得赶紧告诉局长。”
“唔,你们局长现在应该不想见别人。”
祈行夜眨了眨眼:“他应该更想听伟伟亲口告诉他。”
郝仁:“?谁?”
“京城大学民俗学系主任秦伟伟?”
祈行夜点头,理直气壮:“嗯!”
“猜测的时候,我也和伟伟稍微探讨了一下。”
郝仁:“……那你还说第一个告诉我?骗子。”
而局长办公室外,秘书听着里面传来的咆哮怒斥,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雕塑。
“姓林的你个老不死的!这么多年是怎么干活的,我就知道你不靠谱,干啥啥不行气死我第一名!你和祈行夜那孽障是亲爷俩吧?都是来找我讨债的!”
林不之拉开电话,拯救自己的鼓膜。
等秦伟伟平静些,他才无奈笑问:“伟伟,这次我又做错什么了?你不说,我没办法道歉。”
秦伟伟冷哼:“装,继续装傻,推卸责任?”
“难道祈行夜没告诉你吗?对污染的新猜测。”
林不之满头雾水,被冤枉得委屈:“祈行夜什么都没告诉我。”
秦伟伟翻了个白眼:“信你才有鬼!”
但他顿了顿,还是将祈行夜与自己的讨论,以及祈行夜的猜测,告诉了林不之。
“污染并不是我们世界的产物,更非病毒。它是另一个世界的生命,是打头的斥候哨兵,试探并观察我们的世界。而它们的最终目的,是抢夺我们的世界,据为己有。”
秦伟伟严肃道:“我们并不安全,林不之。”
“有另外一个强大但我们对其全然不知的文明,在窥探并试图取代我们。”
“这才是污染的真实目的。”
林不之愕然,唇边笑容回落,眉眼阴沉锋利。
良久,他颔首,冷声道:“我知道了。”
“再一次信任我吧,伟伟。即便我死,也不会让末日灾祸到来。”
秘书正昏昏欲睡,忽听办公室大门被猛地打开。
林不之眉眼冷意如霜雪:“把明院长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