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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 只在晋江文学城 破晓天光

作者:宗年 字数:9882 更新:2023-08-11 06: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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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断开时,因为祈行夜提前的告知,云翳清并没有惊慌。

他轻车熟路的转而去找了枫映堂。

在侦探社这段时间,他也和调查官们一样,习惯了在商南明和祈行夜冲在第一线时,依靠枫映堂这个主心骨。

那位欺骗利用了蔡琰为的合作伙伴的资料,也被转交给了枫映堂。

他本来公事公办的接收,却在无意间扫过资料上的照片时愣了下。

这张金发碧眼,坚毅的脸……他好像,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枫映堂怔在原地,冥思苦想。

直到调查官来找他时拿文件时,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努力回忆。

“枫副官怎么这个表情,莫不是在想晏洺席?”

那调查官随口调侃道:“怎么,晏洺席就这么好吗?竟然把我们副官的魂都勾走了。”

枫映堂笑着摆手让他赶紧走。

可下一刻,那句调侃却像引线,突然间如雷电劈开意识,福至心灵般让枫映堂回想起,那张脸……

他在华府见到过。

就在与晏洺席一起逃杀濒死的夜晚,当时负责护送他们的雇佣兵之一,似乎,与资料上的照片有一双相似的眼睛。

但是……那个雇佣兵,早在华府一夜就已经死了啊。

在汽车爆炸中,翻滚的汽车卡死了晏洺席和枫映堂,驾驶位上的雇佣兵更是失去生命体征。

枫映堂只来得及从挤压变形的废铁里救走晏洺席,那时他匆忙确认了司机的死亡,就带着晏洺席离开,汽车随后爆炸烧成一片火海。

哪怕只是回忆,枫映堂依旧能隐约重新感受到滚滚热浪,令人窒息。

枫映堂睁大了眼睛,垂首不可置信的看向资料。

可他无法确认。

跟在晏洺席身边护送他们出逃的雇佣兵们,都做战术装扮,黑布盖住了他们大半张脸,唯一露出的只有眼睛。

再加上那时事出仓惶,慌乱中很多记忆其实都已经混乱,枫映堂对于当晚所有的记忆,都被晏洺席最后浑身是血俯身冲他微笑的画面所取代,唯一记得清楚的,只有晏洺席倒进他怀里时的呢喃和冰冷。

【你平安……就好。】

即便如今回想,枫映堂第一个感受到的,依旧是有关晏洺席的一切。

更深刻的情感,将真实的感受与记忆置换。

枫映堂看着资料照片出神,眼神几乎要将照片盯出一个洞来。

调查官担忧,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副官,枫副官?你没事吧?”

枫映堂恍然回神,立刻抓住调查官的手腕:“商长官呢?他们现在在哪,联系商长官!”

他不知道自己的感受是否是正确的,但是商长官,商长官一定知道!

调查官吃惊:“副官,商长官在半个小时之前,已经断开联系了啊。现在没有人能联系得上长官,那里都已经被高浓度污染能量屏蔽了。”

他看向枫映堂的眼神隐含担忧:“副官,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让医疗官来看看?”

长官失去联系绝非小事,但在一定要深入敌方腹地的情况下,也是无可奈何,因此一定会提前让后方做好准备。枫映堂同样也接到了要代替商长官行使后方指挥权的通知——那为什么还会问出这种问题?

枫映堂怔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他抿了抿唇,瞬间沉下了眉眼:“我没事。”

他向担心自己的调查官挥了挥手,轻描淡写:“忙忘了。你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转过头,枫映堂就立刻重新打给云翳清,在对方的奇怪中,语速极快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嗯?监视晏洺席?”

云翳清有些懵:“他不是调查局的合作伙伴吗?为什么要监视他。再说,调查局不是已经在监视他了吗,怎么还要我去重返工?”

即便是在侦探社养伤,但云翳清也始终没有放下自己的雇佣兵职业素养,这段时间在祈行夜有意无意的告知透露下,足以让他明白眼前的局势。

晏洺席经过考验后,有了秦伟伟和枫映堂的双重背书,已经逐渐开始接触调查局,甚至商南明已经在考虑晏洺席会见林不之的申请。

而晏洺席的未来科技集团,也开始了频繁与调查局的接触,双方一同敲定了不少合作项目,大有要将未来科技集团当做自己人的架势。

在如今全世界的污染机构都争先恐后朝国内涌来,寻求与调查局合作的形势下,作为官方角度的调查局,有很多不适合自己出面的事。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缓冲地带,作为代表者,与其他机构相接触。

以往这些工作都是由嬴大洲考虑。

但在如今的工作量下,嬴大洲头发都白了不少,总不能榨干一位外交长官。

而恰好在此时出现的未来科技集团,就成了调查局的完美人选。

但林不之并不是幼儿园孩童,说和谁交朋友,就放心的和对方天下顶顶好。

对于晏洺席和未来科技集团的一应走向,他始终没有放松警惕,都有情报部专员在全程暗中监视。

云翳清从宴颓流那得知,甚至还有一位3队成员在暗中跟随。

他想不通,调查局已经把工作做得这么完美了,就算他亲自来也挑不出任何毛病,这么枫映堂还要让他再去监视?

“该不会是你们小情侣吵架了吧?”

云翳清疑惑:“跟踪外遇要离婚?这种事也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啊。找错人了吧,这是祈老板的工作。”

对私人侦探来说,最常见的两种工作:找猫,找外遇。

枫映堂:“…………”

他抽了抽唇角,捂住发热的耳朵恼羞成怒:“什么情侣?谁说我和晏洺席在一起了!”

云翳清:“??枫副官你在逗我吗,就连侦探社门口的橘猫都知道这事了好吧。”

枫映堂现在就很想挖开一条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再插块牌子:《已死,勿扰》

“你到底做不做吧。”

枫映堂恼道:“我可以去找左秋鸣!”

云翳清:“……好狠!”

找左秋鸣,一定会被过度爱护弟弟的左春鸣发现,然后再找到他质问为什么要把他的工作推给左秋鸣——那到最后不还是他的活儿?

中间还要多被左春鸣骂一次。

云翳清抽了抽嘴角,这次是真的相信这位调查局副官没开玩笑了。

看,都威逼到这种程度了,他还有借口说不吗?

“但是,就算让我去监视晏洺席,得到的情报,不也和你们情报部给出的差不多吗?”

他迟疑道:“那有什么意义吗?”

枫映堂抿了抿唇,沉声道:“不要让他发现。”

“——不要让晏洺席知道,你在监视。我想要的,就是非官方视角中的,真实的晏洺席。”

他相信,能留在祈行夜身边这么长时间,云翳清一定有常人所不能及的优点。

云翳清闻言挑了挑眉,从枫映堂的话语中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好啊,你是BOSS你说了算。”

挂断电话后,枫映堂长久静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着垒成高高一摞的文件出神。即便等待处理的工作越积越多,却始终没能提起精神去管。

钢笔在他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文件上被划得全是杂乱无章的线条,乱糟糟理不出头绪,却更像是在反复书写和重叠的【晏洺席】三个字。

最终,枫映堂还是下定了决心,拨了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

等待的忙音中,枫映堂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心慌的时候,心脏狂跳的声音盖过了电话忙音,热血涌进心脏,他眼前一阵阵发黑,难以呼吸般抓紧了胸口衬衫。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盼望着这通电话被接通还是挂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问晏洺席什么,期待着听到怎样的答案。

思绪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

但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之久的等待中,电话还是被接通。

“糖糖。”

晏洺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仿佛是融化的蜜糖与月光,惑人心神。

枫映堂在听到晏洺席声音的刹那,险些控制不住的挂断电话。

“糖糖?怎么了?”

晏洺席笑着看了眼手表:“要一起吃晚饭吗?想吃什么,我去定位置。”

枫映堂声音艰涩:“你在哪?”

“一场没什么意义的无聊会议,总不过是一群废物,在我面前浪费时间和金钱。”

晏洺席不甚在意:“未来科技太大了,总有这种滥竽充数的东西,我只是受伤,不是死了,他们就连一份合同都敲不定。”

“在这里好无聊,糖糖。”

他笑起来时故意放软的声音像是在撒娇:“来救救我吧,糖糖。”

枫映堂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在意识后赶紧正色,强行让自己硬起心肠。

“我这几天比较忙,你知道的,前一阵积攒了太多工作。现在你那边好起来了,我也没有理由继续请假,要回来处理工作了。”

枫映堂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有没有按时吃药?”

“呀,忘了。”

晏洺席单手托腮,歪头时笑得柔和旖旎:“幸好有糖糖提醒我。”

枫映堂皱眉担忧:“怎么连这种事都能忘,你的生活助理呢?”

晏洺席日常行程繁忙,于是在他身边有一整支近百人的秘书团,专门负责他各项工作,生活也有专门的秘书和助理来打理。

他很信任枫映堂,养伤期间,那些秘书和高管们往来于病房,从没有避着枫映堂,于是他也见过了晏洺席身边的那些人。

这也曾是枫映堂对晏洺席信任的原因之一。

将在乎的人毫无芥蒂的介绍给自己身边人,让对方进入自己的社会关系,将自己的人脉无形中送给对方,任由对方使用自己的一切,不论是金钱,权势,还是下属……

即便是普通情侣间,将爱人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也象征着对爱人的重视和决心。

更遑论晏洺席这样的人物。

如果枫映堂是骗子或有心之人,单是凭借着那些高官们和秘书团,就能获利颇丰,哪怕从零做起一个庞大财团都并非难事。

他曾经很感动于晏洺席对自己的信任。

可现在,他却忽然不确定了。

是,真的信任他,还是只是烟雾弹,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让他起疑心?

晏洺席好像没有察觉到枫映堂的态度转变,言语间依旧是无形的亲昵。

“糖糖不在身边,就算其他人提醒,我也总还是记不住。”

他笑起来时,温和得仿佛晚霞从天际流淌向人间,汩汩汇入心间:“你不在身边时,我不知道要怎样生活。”

枫映堂抬手,遮住眼眸。

他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

“洺席。”

枫映堂滚了滚喉结,艰涩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他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之前在华府……为了保护我们,死了很多人。”

晏洺席怔了下。

就听枫映堂继续道:“能把那些人的名字告诉我吗?还要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家人朋友。”

枫映堂木然的听到自己在说:“我想要了解他们,记住为我而死的人们。我不希望他们为了保护我们而死,我却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最起码,要让他们活在我的记忆里。”

他觉得自己很讨厌。

明明就是想要从晏洺席那里拿到雇佣兵名单,查找“唐纳德”是否在其中,核对自己的记忆,却还是要将它修饰得如此冠冕堂皇,属于副官的工作本能的运作。

枫映堂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却又不得不做。

“糖糖……”

晏洺席轻叹了一声,安慰道:“在接到任务之前,他们就已经了解任务的危险性了,他们知道自己会死,但他们还是选择了前来。那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糖糖,你不必为此而自责。”

“所有阵亡的雇佣兵和秘书,他们的家人爱人都已经被妥善安置好,得到了千万抚恤金。”

晏洺席轻声道:“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他们。”

枫映堂还想再说什么,劝晏洺席把名单交给自己。

但在他开口之前,就听晏洺席又道:“名单我会让秘书整理好,马上发给你。”

“糖糖,我不想让你为这些事而伤心。抱歉,是我没有处理好。”

晏洺席的愧疚不似作伪。

枫映堂也不由得一怔,忽然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多想了。

毕竟人在慌乱中的记忆,会被潜意识修正和抹除,做不得真。或许……或许他记错了,毕竟国人看A国人都觉得长得差不多。

“好。”

枫映堂点点头,担心自己方才的语调太生硬,又哄道:“等我忙完这一段,就去医院看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晚饭。”

“可以申请尝尝糖糖的手艺吗?”

晏洺席笑道:“听说祈侦探的手艺很可怕,不知道糖糖的怎么样?”

枫映堂,枫映堂摸了下鼻子,不好意思道:“咳,我不太会做饭,就会些简单的煮面条泡面。”

“只是能填饱肚子,维持生命的程度。”

当然,如果对比物是祈行夜的话,那还是好吃太多了。

远在天边的祈行夜:“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奇怪道:“谁在骂我?伟伟吗?反正不会是糖糖,首先排除他。”

而枫映堂不知是被晏洺席勾起记忆,还是想要弥补刚刚话题的冷硬,也笑着和他说起了自己从前学做饭的经历。

“我妈妈去的早,从小我和我爸相依为命,我爸手艺很好,就不小心把我养废了,到现在也没能学会一手好厨艺。”

枫映堂无奈道:“如果你不介意吃泡面,那下次见面,我做给你吃。”

他强调:“真的只是能填饱肚子的程度。”

晏洺席低低笑出声,被认真的枫映堂可爱到。

“好啊。”

“糖糖想吃什么?我可以学着做,应该赶得及在下次见面前学会。”

他颔首轻笑道:“我自认为还算聪明,学习能力还是可以的。要不要来检验下?”

枫映堂惊奇:“你?做饭?”

怎么想象,都不觉得糖糖未来科技集团的掌权人,是会花时间下厨的人。

“以前不会。”

晏洺席也大方的不掩饰:“但是,如果糖糖期待的话,我很愿意学着试试。”

“你会开心吗?糖糖。”

枫映堂怔了下,半晌,才重新笑起来:“那就要看你做的好不好吃了。”

“好,那就等下次见面。”

晏洺席声线温柔缱绻,好像裹挟着全部的爱意:“如果你开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论是枫映堂还是晏洺席,两人都在各自的事业上忙碌,数不清的文件和提案在等待他们的批准,各自的下属都在焦急等待。

却又偏偏,两人都默契般在最忙的时候,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将大量的时间倾注到对方身上。

直到有调查官砰砰敲门,急得哭爹喊娘说这是紧急事务,枫映堂这才不得不结束与晏洺席的电话。

“下次见的时候,希望你的伤已经痊愈。看到你平安,我就会很高兴。”

“好,下次见的时候……一定会的。”

晏洺席的声音很轻,散落风中:“我很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糖糖。我不想,让一切变成交易,像我父母那样。”

但电话已经挂断。

听到晏洺席低语的,只有嘟嘟忙音。

晏洺席缓缓垂下手,注视着手中逐渐暗下去的屏幕,长久没有言语。

宽阔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静得仿佛坟墓般死寂。

秘书深深躬身,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出言提示,与那位约好的会面已经快要到时间了。

以那位对时间的看重,可不是会等人的脾气。如果迟到,很可能……

“把阵亡雇佣兵名单,给调查局送去。”

晏洺席垂眸时眸光破碎如天光:“他在怀疑我。”

秘书不敢接话,只能继续压低身躯:“是。”

挑高的穹顶大厅内装潢复古华美,宽阔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地面如一面镜子,而晏洺席坐在穹顶之下的唯一一把椅子上,垂眸沉思时,与穹顶壁画上仿佛从天堂降落的神遥相呼应,两者的身影仿佛重叠,又散开。

晏洺席颤了颤眼睫,抬眸时已经恢复了寻常的平静神情。

他站起身,抬手扣上西装扣子,一身昂贵正式的西装将他身形修饰得极好,本就肩宽腰窄腿长的身姿如岩岩青松,气场不凡。

“走吧,那位该等急了。”

“我们的……新合作者。”

晏洺席率先迈开长腿。

…………

“阿嚏!阿嚏!”

祈行夜猛地一个前倾,“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磕在前面的操作台上。

等他再抬头,额头都红了。

商南明又心疼又好笑:“这是怎么了?”

祈行夜委屈死了:“一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可恶,一定是伟伟!”

白翎羽嫌弃的看向祈行夜:“是你身体太虚吧,细狗,这么差劲。”

怎么打喷嚏还没完了呢,你当这是在敲鼓?

祈行夜:“…………”

他阴恻恻转头,看向刚从怪物导致的眩晕中回神的白翎羽。

“不知道谁才是细狗,被污染物看一眼就晕到现在。”

祈行夜笑眯眯问:“要不要棒棒糖啊?小朋友。”

笑得很好看。

但可谓阴阳怪气极了。

确实还虚着的白翎羽:“…………”

她抽了抽嘴角:“就这么记仇吗?”

祈行夜笑着重重点头:“不然呢?不记仇那我还活什么。”

【祈行夜】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记仇,胜负欲。以及——商南明。

白翎羽翻了个白眼,忽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上祈行夜的车。

后面不是还有宴队的车吗?可恶,都怪小荔枝的美荔枝计让她迷了眼。

“祈行夜。”

宴颓流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海水,很奇怪。”

祈行夜立刻顾不上和白翎羽斗嘴,赶紧转头看向车窗外。

海浪翻滚,红色铺天盖地,甚至一直蔓延到天际。

血流漂橹,千里横尸。

前一刻被祈行夜杀死的那些怪物,碎尸残骸纷纷从海面下浮出,飘荡在血水中轻轻晃动,灰败的硕大眼珠更像是死不瞑目的憎恨,污染能量从尸骸中溢散,周围污染系数急剧升高。

没有被污染过、小队内为数不多还保持着纯粹人类身份的明荔枝,已经头晕目眩,喘不上气来。

“老,板。”

明荔枝咬紧牙关,每挤出一个音节都无比艰难。

祈行夜匆匆一眼划过,立刻心下一惊:“防护服!防护服给小荔枝套上!”

“哦哦哦!”

聂文和白翎羽顿时顾不上车外的异状,手忙脚乱从设备箱里掏出备用的防护服,也不管谁是谁了,一股脑全给明荔枝套在了身上。

聂文还脑子一抽,拎着防护服就打算给祈行夜套。

祈行夜都气笑了:“我又不是人,你给我干什么?”

聂文老脸一红,赶紧又继续套娃大业。

很快,明荔枝就被防护服套得一层又一层,人都明显胖了一圈。

活像是被妈妈追着穿秋裤套毛衣的倒霉孩子。

“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

明荔枝眼圈红红,握着白翎羽的手腕试图推拒,人都快哭了。

白翎羽一看明荔枝要出事,立刻把所有能起作用的都用上了,包括阻断剂,更是一瓶接一瓶给明荔枝灌。

造价昂贵的阻断剂从明荔枝唇角流下,沾湿了他的唇.瓣红润软.糯。

短时间内喝了太多“水”的明荔枝,就连漂亮的眼眸都蒙着一层水光,水波涟涟着动人,像被谁欺负了一样。

商南明瞥了一眼,都忍不住皱眉:“白翎羽。”

白翎羽:“???我什么都没干啊!我没趁机欺负小荔枝,真的!”

祈行夜抽了抽嘴角,赶紧抢救快被撑死了的小荔枝:“够了够了,人已经救回来了,再这么灌下去,不等小荔枝被污染,人先撑死了。”

他无语道:“你是有多怕小荔枝被污染。”

白翎羽赶紧低头一看——

啊……小荔枝,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对不住,一时着急没注意这些小细节。”

明荔枝:你那是不拘小节吗?你是没注意我的命吧嗝QAQ

他大概是第一个喝阻断剂喝到饱的人。

但白翎羽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却也真实有效。

明荔枝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己重新得以呼吸的顺畅,刚才的难受感一扫而空。

他转头向车窗外望去,看清的瞬间,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了?”

血海滔天。

海浪猛烈拍击着公路,扬起数米高的浪头打过来,瞬间就将前面的一段公路吞没,路面消失不见,只剩茫茫海洋。

如同海啸。

海洋在怒吼,在咆哮,向敢进入不可触碰领域的人类,发起愤怒的复仇,发誓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飞溅的血珠砸在越野车上,噼里啪啦的撞击声猛烈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砸穿车顶,末日降临。

明荔枝心惊肉跳。

“老,老板,我们怎么办?”

他的声音都控制不住在颤抖:“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被拽进海里了。”

祈行夜眸光沉沉平静,没有被海啸干扰。

他所注意到的,是另一点。

与他意识相连的小煤球,在杀死那些污染物的同时,就已经吞噬了所有污染能量,虽然海水被鲜血染红,但实际上,那些污染物早已经破碎。

连尸体都不应该留下。

被彻底改造的污染物,本质上只是借了海洋生物的外皮,实际上却是一团污染能量的聚合体。而小煤球,刚刚好是更庞大浓郁的污染聚合体。

这样的战况中,污染物没有任何胜算,本应该连一角碎片都无法留下。

可现在……

祈行夜看着那些随海浪咆哮推来的残尸,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疯狂大胆的猜测。

“科研所之所以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不是因为它是在海上,而是因为它被建在了两个世界的缝隙中间。”

祈行夜倏地睁大了眼眸,声音沉重:“科研所……就是界壁。”

“啊?!”

众人惊呼。

商南明也皱眉望来。

祈行夜却指向车窗外:“蔡琰为被骗了,唐纳德告诉他,科研所一个月只能进入一次,与潮汐规律一致。但实际上,科研所之所以有进入限制,是因为界壁的能量一如月亮圆缺,有波峰波谷。”

“界壁的能量下降到最低点,界壁无法维系运行,就是两个世界的间隔最薄弱的时候,也就是那个时间点,两个世界以科研所为媒介,是连通的。”

就像两边的吊桥,在那一时间点同时放下,形成了彼此往来的通途。

所以被小煤球吃掉的污染物,才会重新出现。

海洋,也才因此而出现异常。

——因为被吞噬的污染能量,随着两个世界的相连,重新从第二世界汇入大海,滋养了污染物再次出现。

“科研所,不仅仅是研究污染物的地方,更是两个世界之间的瞭望塔。”

祈行夜在向众人说出自己猜测的同时,心弦都在紧跟着颤抖:“不论幕后之人是谁……他的目的,绝对不仅仅局限在用污染获利。”

“他不仅利用了蔡琰为,还想要利用污染和第二世界。”

不仅仅是管理署或者乐园,抑或是第二世界内残留的某项科技。

而是整个第二世界。

为此,他甚至不惜拆了界壁。

祈行夜心中同样掀起万丈波澜,一时间震撼难以言喻。

疯子,疯子!

即便很多人都认为祈行夜是疯子,但此刻,祈行夜却深深意识到,那个始终隐藏在黑暗中不曾现身的对手,才是彻头彻尾的危险疯子。

比较第二世界和现实两方的动机和实力,界壁存在,最大的获利者,是现实世界,它能够确保污染能量不从第二世界渗透进现实,让现实不被第二世界掠夺。

是限制,但更是保护。

可那位先生,却为了利用第二世界,不惜拆了界壁,让这整片海洋都成为了与第二世界相连通的媒介……

就在此刻,祈行夜忽然明白了蔡琰为所说的跑【海上灯塔】。

那不是真的存在于何处的灯塔。

而是照亮污染的道路,让它得以进入现实的指引。

是唐纳德欺骗利用蔡琰为,却粉饰的太平。

祈行夜想到了什么,忽然间急切低头,看向车窗外的海上公路。

然后,他瞳孔紧缩。

……哪里还有路?

有的,只是锈迹斑斑的铁骨,以及紧紧缠绕在铁架上数不清的污染物。

它们彼此交缠,收紧,蠕动着甩起尾巴和触手,吞吃彼此也攻击公路上的所有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车轮下那条沉在海水下的公路,已经彻底变成了污染物的身躯。

如同鹊桥——只是架起桥梁的,不是为爱恋而赶来的鹊鸟,而是极度危险的污染物。

血花溅起,污染物的触手被无情绞进车轮碾碎。商南明高超的驾驶技巧让越野车依旧平稳行驶在“公路”上,没有被污染物掀翻。

“这条路,一半在现实,一半在第二世界的范围里。”

祈行夜愕然出声:“我们现在,恐怕已经离开现实,进入了第二世界。”

话音落下,好像在回应祈行夜,远处天际骤然黑暗。

黑云滚滚压低向下,电闪雷鸣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震颤,而海水剧烈波荡。

巨浪咆哮着从远处而来,足足有十几米高的巨浪铺天盖地,不见天际,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明荔枝屏息颤抖,瞪大了眼睛惊恐:“老板!”

“跳车!”

祈行夜果断命令:“穿好救生衣,抓好你们身边的人,立刻跳车!”

这种时候主动脱离车辆,还有几分存活的可能。一昧躲在车里,只会随着车子一起沉入海底。

说完之后,祈行夜就立刻抓紧了商南明的手,迅速推开车门率先冲了出去。

他目光坚定,直冲着浪潮而去。

明荔枝怕得要死,但还是深呼吸一口气,拽住了聂文伸过来的手,和白翎羽手牵手,一起跳进海水中。

就在最后一个明荔枝跳进水里的一秒后,巨浪也紧随而至,咆哮着拍击公路,眨眼间就将越野车连同公路一起吞没,翻滚浪花里,一切都被抹除,消失不见。

明荔枝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无力,水流推着他,像数头大象的体重一起压在他身上,他只能随波逐流,被旋涡翻卷着拽向海底深处。

他慌张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但另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却拽住了他的臂膀,将他慢慢拉回自己怀里。

明荔枝努力看去,就见聂文咧开嘴冲他灿烂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明荔枝:“…………”

虽然很感谢,但在海里飘来一副牙……还是有点惊悚啊哥。

死过一次的聂文在这种时刻,发挥出了远超设想的作用。

他一手抱着小荔枝,一手拽着白翎羽,高大结实的身躯像坚硬的贝壳,将两人牢牢护在身边,定海神针般,没有让两人被水流卷进深海。

白翎羽很想骂人。

但一张嘴:“咕噜噜噜……”草!喝饱了。

聂文默默咧开一口大白牙。

嘿嘿,他突然喜欢大海了——唯一一个小姑奶奶没办法骂他的地方。

而率先冲进海浪中的祈行夜,也在拽着商南明,努力向上游去。

海水黑暗,难以视物,但身边的温度却源源不断的坚定传来。

祈行夜如潜龙入海,在污染的海洋中敏锐矫健,任何污染物都在试图靠近他的瞬间爆裂,无声无息的死亡。

在他身边,甚至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原本气势汹汹杀来的污染物,都惊慌失措的想要窜逃。

却在祈行夜心念一动间,同样爆裂死亡在黑暗中。

不留一丝痕迹的。

它们融化在深海中重新变成污染能量,又被小煤球张大到超过身形的深渊巨口一口吞噬,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小煤球球像是快乐玩水的狗狗,兴奋得到处乱跑,像落进了自助餐,到处追着污染物狂追。

污染物哭死的心都有了。

商南明却在皱眉忍耐,他努力不让自己变成祈行夜的累赘,跟上他的速度向上游动。

但终究力不从心。

他握住祈行夜的手慢慢松开,身躯无比沉重,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被暗流裹挟冲进海底,沉眠深海。

商南明刚一松手,祈行夜立刻察觉到不对转身。

他愕然看见商南明在下落,不等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游动向下,重新握紧了商南明的手臂。

像小美人鱼抱住落水的王子。

祈行夜笑着捧住商南明的脸颊,贴紧唇瓣,渡去氧气。

他带着商南明,从黑暗中,游向无限天光。

——没关系,你必不会让我变作泡沫。:,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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