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苏轻眉得到李焱的禀告,说是信笺已成功送达。
绿桃不知内里,焦急地跑到苏轻眉身侧询问:“小姐,怎么样,您是和陆公子说了吗?陆公子能帮上咱们吗?”
但见小姐摇了摇头,绿桃心疼的不得了,可想想也是,陆迟一介落魄书生,能帮得上什么忙,送上去一同被知府大人宰割么。
“小姐,奴婢先去给您做点暖和好吃的。”
苏轻眉勉强朝丫鬟扯起唇,“好。”
当房门被轻轻合上,女子失了力气般趴在桌子上,一时间竟不知该作甚。
陆迟看了信能不能恢复记忆,想起身世愿意来苏宅找她吗,一切都是未知,没想她她重活一世,竟有期待他来寻她的一日。
她不可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陆迟身上。
苏轻眉脑海里闪过很多可能,她最想带外祖母逃走,可刘慧娘眼下看守这么严,她尚能勉强伺机偷跑,外祖母年事已高,怎么逃。
“小姐,汤来了。”
绿桃端着乌鸡人参汤敲门进来,苏轻眉让丫鬟将汤留下,暂且实在没什么心情吃,“绿桃,外祖母房门前守着的人还多不多?”
绿桃无奈回道:“多的,夫人几乎把府里的护卫全安在了老太太门口,小鸟都飞不出一只。”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连续两晚,苏轻眉几乎没有多少用膳,也没过整觉。
中午,绿桃想起早上原封不动端走的参汤,将粥递过去,心疼道:“小姐,您总得要吃点,奴婢听说老太太那边也闹着不吃绝食,夫人找范妈妈强喂的呢。”
被迫嫁给张成魁的事,即使家中刻意瞒着老太太,林琼英也能听到仆从间的闲言碎语。
苏轻眉最怕的就是外祖母为了不连累她自戕,所以她得快些振奋精神,替她和外祖母寻一条活路。
苏轻眉在绿桃的关心注视下,逼迫自己喝粥,边喝边继续想。
她忽然想到了个一了百了的办法。
苏文安在家中没那么多心眼,她不如买了迷药掀翻整个苏家,她趁夜带外祖母逃出去,反正手里的银两也暂够她们用,化名后走一步算一步。
“绿桃,你不是和前院的春花关系不错,能不能让她通融,带你去见见我外祖母?”
“我试试,小姐您说,让我捎些什么话。”
苏文安不让苏轻眉这几日见林琼英,苏轻眉决定让绿桃偷偷去传达计划,好在春花是个心善的,听绿桃说不舍得外祖母自虐受苦,央求去劝劝,便趁范妈妈午休,同意绿桃扮作她进去送饭。
绿桃回来后,凑在苏轻眉耳边说,“小姐放心,老太太晓得了,她这两日好好用饭,说到时候一定得存力气跟您一块走!还说您别担心银子,她手里藏的够!”
“嗯!”
苏轻眉听完依旧轻松不起来,她安慰外祖母万事俱备,实则连迷药都不知到哪里去买,她也不知要多少份量才能迷晕人一夜。
若是失败还被发现……
苏轻眉揉了揉额头,她连着几晚睡得不好,或者说,压根就没睡着,做的全都是和出嫁有关的噩梦。
“绿桃,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绿桃走到苏轻眉跟前,“奴婢在街上有悉心留意酒楼出来的徽州商客,没听说任何有关陆公子的事,小姐,您到底是想打听什么消息?”
苏轻眉难掩失落,轻道:“没事。”
看来,陆迟那边始终不能提前恢复记忆,她不该再抱无谓的希望……
—
苏轻眉差李焱买好了壮猪片搧时用的迷药 准备出嫁前一日下药逃跑,这两日须得多攒些力气。
日日害怕地难以入眠,食不下咽,到时莫说爬墙,多走几步怕都会喘,因此绿桃主动和苏轻眉商量,去了城中药房找老大夫抓了两剂帮助入眠的良方。
当然,还有缘由是绿桃不忍心说的,小姐从开始到现在没当着任何人的面哭过,憋得太狠了,她心里着急,怕小姐憋坏。
回来后,绿桃很快煮完汤药,进闺房端给苏轻眉,等着小姐慢慢喝时,轻道:“小姐,奴婢觉得好怪。”
“怎么了。”
“城里静悄悄的,毕竟是知府的混蛋儿子强娶,奴婢生怕小姐被议论,还不敢暴露是苏家,但是城里无人提及,好像没这桩事情一般。”
苏轻眉垂眸,“大概是不想再闹出不好的传闻吧。”
她记得苏文安也说了句,纳妾一事低调进行。
硬要找个理由,只能是张成魁每年带进府的小妾数不胜数,次次高调,尸体抬出来时闹得也就很风云,以至于他而立之年没个正经娘子,张知府是担心一直寻不到儿媳吧。
苏轻眉喝了药发觉果然生出睡意。
“绿桃,我想睡一会儿,你先下去。”
“好,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让人别来扰您。”
绿桃立刻收起遐思,诺了声,将喝空的茶碗端走下去,轻轻合上房门。
苏轻眉昏昏沉沉,手肘撑着腮,她好像又开始做梦,梦到张成魁那张崎岖不平的丑恶嘴脸,正舔着唇毫无顾忌地向她靠近,她怕极了,可他们关在一处喜房,她逃不脱。
他抓住她的手腕,她哭着推开他,再抬起头发现梦里的不是他,变成了熟悉的温柔男子。
苏轻眉眯起眸,瞧着面前的一抹月白虚影,“陆迟,是你吗。”
……
—
正值深夜,状元里街上的知府衙门后宅乱作一团。
张知礼急的在东厢房门口不停踱步,时不时往屋里巴望,听到里面不断传出的惨叫声心简直揪到了嗓子眼,是以一看到庐大夫,就忙上前询问情况。
“我儿到底如何,怎,怎会——”看着毫无伤痕,为何身上突然散发出难闻味道,十步内熏鼻,五步作呕,下人们都得掩鼻伺候。
庐大夫是扬州城名医,对患者一视同仁,淡淡道:“伤在暗处,大人自然是没看到伤口。”
张知礼皱眉,“什么?”
庐大夫指了指身下,重复:“我说伤在,暗、处。”
“怎么会伤在那?”
“那就要问令公子,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像是中毒,又像是暗病,以他的功力,难以界定。
张知礼虽说觉得此病提起不堪,但他儿子在外沾花惹草惯了,或许这次玩的稍微过火而已,于是松了口气道:“庐神医尽管开方子,我唤下人去抓药。”
“开方无用,我看他已开始发烂,趁现在只要剐掉小半,等个四五日就得全剐了,要不要做你们看着办,想清楚了寻我或者小刀陈。”
小刀陈是江南替人净身送进宫当太监的老师傅。
说完,庐医师潇洒甩袖离开,留张知府一个人腿软摔坐地上。
管家急匆匆从外面进院,尚未听说大夫诊治结果,禀告道:“老爷,两日了,替大少爷纳妾的人全都没回来,奇怪的很,奴才怕是出了事。”
“纳妾,还纳什么妾!”张知礼痛苦捶地,他连个孙子都没有,儿子就快被阉了,忽地,他扬头:“你说的对,赶紧把那良家子直接抬进门,立刻盯着他们洞房,看来不来得及给我留个种!”
管家不明就里,慌张道:“啊?是,奴才这就再去派人!”
张知礼听着屋里的□□,眼睛通红,拉扯住要离开的管家,“把全扬州的大夫都给我找来,不管如何,用药止住少爷的痛,怎么也得看着他把洞房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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