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蛋一听小木马有灰了, 赶紧跟着唐文生提着它去洗水池那边清洗,其实是干净的,封映月和唐文生都是爱收拾的人, 家里就没有什么东西会有灰尘。
但元蛋是个老实孩子, 爹说有灰那就是有了,于是就在那边忙了一个多小时, 得亏是夏天,不然可得着凉。
接着又跟着去楼下晒小木马, 和囡囡她们玩了好一会儿, 这才带着小木马和唐文生回到家。
“别去闹你娘,她看书知道不?”
不放心的唐文生叮嘱了两句。
“知道了。”
元蛋点头,又摸了摸心爱的小木马后,这才跑到隔壁去找囡囡。
自打托儿所老有孩子打架后, 张大嫂和赵大嫂就很少把孩子送过去了, 只有家里忙不过来的时候, 才会送过去。
而封映月他们想的是天热起来了,孩子又喜欢在院子里跑, 这一注意就容易热伤风,所以元蛋回来后, 他们和元蛋商量了一番,便暂时不送过去了。
封映月参加考试这天, 元蛋也不去托儿所, 而是由宋枝照看着。
本来赵大嫂想帮忙的,可她眼瞅着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本来就有囡囡需要照看, 再加一个元蛋, 那很费心力的。
照看别人家的孩子, 和自己家的还是有些区别,责任心太大,所以封映月便婉拒了,不想她劳心费力。
而宋枝是自己上门来说想照看元蛋的,封映月和唐文生自然感激,封映月二人出门后,宋枝把元蛋带回家,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给元蛋吃。
元蛋是个矜持的孩子,他也记得爷爷奶奶还有爹娘教的一些事儿,加上刚吃了早饭,小肚子还圆滚滚的呢,所以接过了一块米花糖外,就摆手说够了。
宋枝也是紧张的,这也是她第一次照顾这么小的孩子,总怕招待不周,以后元蛋就不想来了。
好在元蛋是个很好照看的孩子,吃完米花糖后,宋枝细细地给他擦干净嘴和小手,在元蛋表示想和囡囡她们去楼下玩小木马时,宋枝一手提着小凳子,一手提着小木马跟着他们一道下了坝子里。
王大嫂正在坝子里晾衣服,见她一直盯着孩子,忍不住过去和她说了几句话。
元蛋在推小木马的时候,差一点摔了,宋枝吓一跳,刚要冲过去看看,就见元蛋自己笑嘻嘻地继续玩了。
“孩子都这样,没事儿。”
见她这么紧张,王大嫂笑道。
宋枝抚了一下心口,“瞧着吓一跳……”
封映月上午考试完回到筒子楼时,宋枝已经做好午饭了,拉着封映月就让她在这吃,洪建军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
元蛋还帮着端碗筷,小短腿跑得挺快的,吃饭时元蛋一会儿帮封映月夹菜,一会儿给宋枝夹菜,可把宋枝高兴坏了。
下午宋枝还带着元蛋去县里逛了逛,给他买了眼下最让孩子喜欢的木棒糖。
一根小木棒,上面顶着一个大大的糖果,其实就是简单版的棒棒糖,只是没有那个精致,是现场把扁平的糖果放上去的。
路过县河时,发现有不少人在河里洗澡,宋枝怕元蛋想去,赶紧带着他回了筒子楼,最近雨水多,河水也涨了不少,就怕出事了。
结果封映月四点多回来时,就跟宋枝说县河里冲走了一个洗澡的孩子,“听人说十二岁,因为念书成绩不好,所以就没去了,就住红大嫂他们那边的,家里一共三个孩子,这是老二。”
宋枝听得后背一凉,赶紧摸了摸旁边撅着屁股玩玩具的元蛋,“我下午带着他路过那的时候,就觉得河水涨得有些厉害,怕他也想去凉快,所以赶紧带着他走了。”
封映月叹了口气,“听王大嫂说,几乎每一年都会出事儿,吴大爷说晚上开个会,让家长和孩子都注意点。”
宋枝点头:“确实应该重视。”
于是吃过晚饭没多久,唐文生和封映月就提着凳子,带着元蛋去坝子里开会了。
家里没孩子的,就在自家门口往下看,听听声音。
即将有孩子的,也挺着肚子抓住丈夫的手,来到坝子里一块儿听。
开会领头人,是二楼的一位老工人,他清了清嗓子,非常严肃而沉重地提起下午被河水带走生命的那个孩子,警告也提醒大人、孩子们,不管多热,也得有分寸,在浅水区带着孩子玩儿都得小心,还别说去深水区“浪”了。
回家后,封映月和唐文生也跟元蛋再次叮嘱了一番,元蛋听得很认真,最后还道:“我都记得的,在乡下的时候,爷爷他们就不让我一个人去河边,就是岔路口旁边的小溪那都不让我一个人去。”
“记得就好,我们元蛋就是要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这样的元蛋最厉害了。”
封映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小光头,“不仅是这些,还有拍花子的你也得记住我们说的,陌生人给你糖吃,或者是拿出什么小玩具让你去玩儿,你该怎么办?”
“转头就跑,找熟悉的人,”元蛋大声道。
忽然他想起上次奶奶说的那个人,说她是自己的亲娘,结果像是拍花子的。
想到这,他抿了抿唇。
封映月也想到这个事儿了,唐文生上前领着元蛋去洗澡,回来后封映月也洗好了在家等着,拉着他坐在家门口,见唐文生提着木桶下楼洗澡去后,封映月一边给元蛋扇风,一边轻声问道。
“元蛋,是不是想起你那个娘了?”
元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封映月爱怜地摸了摸他伸过来的小手,“那你怎么想的?”
元蛋软乎乎地靠了过去,“她为什么后面就不来了呢?”
“忙,大人有大人的事儿,”封映月这么说。
元蛋却嘻嘻一笑,“才不是,那次她来,眼里只有奶奶给下的那碗面条。”
封映月闻言一愣,垂头去看他,发现小家伙玩着自己的小手指,于是将其抱在怀里。
“元蛋,等有一天你长得高高大大的时候,很多事就明白了,现在的你,最好想一些现在想的事,比如什么时候可以吃更好吃的糖,什么时候能让爹娘带着你去更好玩儿的地方……”
元蛋靠着她的肩膀,静静听她说了许多许多,最后他抱住封映月的脖子,小声道:“爷爷说过,谁对我好,我得记着,以后就知道谁是亲人,谁是面热心冷的了。”
封映月轻抚着他的后脑瓜,“年纪小小的,还挺会记住事儿。”
“伯娘说是因为我聪明,我以后要做大夫!”
见他还记得自己未来想做什么,封映月又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小刺头。”
孩子的头发长得快,原本的小光头,都长出一点点刺毛了。
“嘻嘻嘻。”
元蛋高兴地把头往她手里蹭去,结果蹭着蹭着,整个人就“飞”起来了,然后他就与唐文生面对面了。
“……爹。”
“这么大的人了,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不能这么黏糊人。”
封映月摇着蒲扇笑着没说话,元蛋挣扎了两下,唐文生就把他放下了。
隔壁的赵天早就笑得不行了,冲元蛋招手,元蛋跑过去后,被赵天揉了一把小脑袋,“你爹是个醋坛子,别理他。”
“娘说过的。”
元蛋一副不和唐文生计较的样子,把唐文生看得眉头一挑。
第二天封映月还要继续考试,所以元蛋还是待在宋枝那边。
考试结束后,封映月的稿费也到了,她笑眯眯地把钱放在箱子里,元蛋在外屋玩儿,她大声问道:“元蛋,晚上吃茄子烧肉怎么样?”
“好!”
元蛋大声回着。
封映月掀开门帘出来,便见元蛋自己都玩得满头是汗,于是打了水给他擦了擦脸和脖子。
天热,孩子就是不穿鞋,在地上走着也不会着凉。
但这也是白天,晚上就得穿了。
宋枝快步过来,说有人找她。
封映月把东西放下往她身后一看,居然是二舅。
“二舅坐。”
封映月热情地给端了凉茶,又拿了点萨琪玛出来。
二舅赶忙让她别忙了。
“我来啊就是想问你一个事儿,最近听人说有人给新娘子画脸,画得那叫一个好看,说是筒子楼住着的女同志,姓封,我一听就觉得是你。”
“是我,”封映月笑道。
元蛋听封映月的,把隔壁的赵大嫂也请过来了。
赵大嫂打了个哈欠,坐下后和二舅说了几句话。
二舅又对封映月道:“我就猜十有八九是你没错了,是这样的,我们是做乡厨的,那不是白事儿,就是喜事儿,这要是接了喜事儿,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你这就不帮后厨了,你专给新娘子画脸!”
封映月倒是愿意,可有一个问题,“这跟妆啊,最好是前一天晚上就到新娘子的家里,第二天一早就得忙。”
“这个你不用担心,除非是之前那样离得比较近,不然喜事儿都是头一天下午就出发的。”
二舅摆了摆手说道。
这话让封映月心里安定了,“我得带一个打下手的。”
“可以,”二舅笑眯眯地点头,之后便和赵大嫂过她那边说话去了。
“去把你宋姨请过来,说我有事儿跟她说。”
“好!”
小跑腿的嘴里被塞了一颗糖后,便哒哒哒地跑向走廊另一边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