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首轮海选和次轮面试的第一波热度过去之后,有关于今年港姐选美的话题,便是暂时“安静”了下来。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与之前的全城关注而言。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5月底的准决赛和6月初的决赛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但是要是训练期中间出点什么事的话,那也是丝毫不亚于一次娱乐界大新闻,引得全港城市民齐齐排排坐看八卦。
就例如之前霍楚盈和鲁时安的绯闻,哪怕电视台官方郑重声明了这只是误会,那些捕风捉影地打擦边球的报纸杂志也照样是借机吃了一波红利,卖出了远高于以往记录的销量。
有着这么一个实绩,那些想要趁着这几个月港姐选美热度正盛继续跟着喝汤的各种八卦小报杂志,那是真的称得上是掘地三尺刨根问底,恨不得把各位候选佳丽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写写。
多亏了为争版面抢热度而内卷得异常厉害的港媒,在这段时间里,李思诗那个大难临头抛妻弃子的渣男亲爹的消息,也是被他们给辗转挖了回来。
看着报纸里白纸黑字写着“因为生意二度失败,2号佳丽李思诗的亲生父亲李锦怀,已于半年前在花旗国新乡突发心脏病身亡”的消息,周佳娴沉默了许久,最终也只能是以一声长长的叹息,作为这些年的最后道别。
人死如灯灭,往昔的那些恩怨便似乎都在这一刻,统统都消融在了时光的背后。
她不是不想记住,而是觉得不值得耗费心神去记住那些,只会带给她负能量的记忆罢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终归是要向前看的。
与其陷在过去伤春悲秋,倒不如放眼未来拼搏一场。
“没错了,你早就应该这样想才对!”听到周佳娴打算听自己的话去报读成人进修课程,梁少娥满意极了,“你以前成绩那么好,英文讲得更是一流,早就应该去继续读书而不是蹲在茶餐厅里面了。”
想到她寄予厚望的外甥女李思诗为了追梦跑去选美,现在周佳娴想通了打算“女债母偿”,梁少娥肯定是不会拒绝的——不管怎么样,自己没机会读书,那么家里人出几个大学生,也算是让她变相圆梦了!
可是,放下心头大石的周佳娴,似乎并不打算让这个弟妇变相圆梦而是希望她本人圆梦,所以就是除了提出自己想继续读书的想法之外,也是表示要趁着晚上的时候,抽时间给梁少娥补习。
听到这个,刚刚考完会考的周惠畅和周惠广两姐弟,当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开了:“老妈子,我们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你们两个看来是身痒了……”梁少娥立刻转头,吓得正在算账的周佳运赶紧过来拉住她。
“算了算了,细路仔需要慢慢教……”周佳运劝道,“况且你以前的成绩不也是挺好的,试试又不会吃亏。”
“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读什么书啊!”梁少娥下意识反驳道。
“阿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比你还大一岁呢,我不也是照样打算继续读书,活到老学到老喽!”周佳娴学着梁少娥平时教训人的样子说道。
一家人笑笑闹闹着,好歹是让梁少娥同意了让她先补习,看看目前水平然后再做后续决定。
“唉,可惜表姐现在不在家,不然她知道的话,应该会好开心的。”周惠畅叹了一声。
“在电视机上面看也一样嘛,我可是叫了我所有的朋友都投票支持思诗表姐的,要是思诗表姐真的走运进了三甲,那么我可就发达了!”一想到广告里面展示的竞猜奖金奖品足有好几十万,周惠广那是一个摩拳擦掌。
“是是是,就知道奖金奖品,阿Lok哥不是说过了么,到时好多人分的,最后分到你头上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百蚊!”同样忙着帮李思诗拉票的周惠畅没好气地敲了他一记。
还是亲表弟呢,都没有人家洛轩一个外人够义气——自从洛轩去了电视台之后,就因祸得福地拿到了某一版港姐宣传广告的机会。
这个宣传广告的大致内容,就是两个中环白领男开始时正暗暗偷瞄旁边一个白领丽人,乍一眼看起来像是好兄弟喜欢同一个女孩所以暗中商量竞争,争论女孩到底会选谁,接着洛轩就会跟着出现,举起手里的港姐选美宣传广告板,表示女孩已经给他签好名了。
这是另一种意义的“提名人”,也就是在准决赛和决赛的赛果出来之前,打电话去提名自己喜欢的佳丽的号码参加竞猜,到最后要是竞猜正确的话,就能获得赞助商所提供的奖金奖品。
在电视广告上看起来,这些奖金奖品丰盛得,仿佛就像是让人垂涎三尺的满汉全席。
不过,在随机分配下来之后,好运的人可能有份大餐;而不走运的人可能就是得到一碟“小菜”规格都够不上的小料;至于最不走运的,就是不但拿不到奖金奖品,还会亏不少电话费……
这种官方牵线的竞猜,主要都还是拿个彩头,让大家获得一份参与其中的乐趣,因此虽然说是“利益相关”,倒也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争论。
不过,这也是不排除有些能为了几块钱而拼命的黑鬼非酋,其心态大概就等同某绿色软件抢运气红包时那样——凭啥群里一百块的红包发出来,别人最低都是10.02,我却永远只有0.01?!
我是输不起这几块钱吗?我只是不信这个邪而已!
反正据周惠畅所知,截至目前为止坊间流传统计的黑鬼榜首,大概就是那个连续十年都被抽中分到名牌洗发水套装的光头佬……
就很是为他们寮街这边的八卦谈资提供了不少笑料。
话分两头,电视台那边在启动紧急处理之后,拍完外景回来别墅继续接受训练的候选佳丽们,倒也真的是没有再受到什么骚扰,日子照样过得和以前差不多。
不同于以后流行的那种真人秀式选秀,表面说是训练营,但实质就是随时随地都要表演拗人设的戏精营;现在的港姐训练营日常并没有多少上镜的机会,日常大部分时间就都是安排着满满的课程和任务,几乎都有点像是封闭式学校的意思。
这一个全城瞩目的选美比赛,其戏肉都在准决赛和决赛上,而这两个月来所训练的一切,就只是为了那两个晚上的表现。
出现得太多会让人审美疲劳,出现得太少又容易被善忘的港人忘记,所以为了保证候选佳丽能拥有一定的曝光度,电视台除了每年都会定期与讯和广场合作卖各位佳丽的照片之外,也是会寻找一些合适的活动,带着她们出来“见见光”。
譬如这种前去孤儿院照顾孤儿的亲善活动,就最是能帮候选佳丽们打造一个美丽善良、爱心满满的形象。
李思诗上辈子从港姐一路做到阔太,参与这种亲善活动的次数就连自己都记不过来了,不过这一次因为是还附加着一个看似无关痛痒的小比赛,因此她就还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止是为了能在小比赛里拿到好成绩,也是为了补偿上辈子那个被分配给她的小孤儿女——这是一个“环保与梦想”主题的小比赛,每位候选佳丽都会被分配到一个小孤儿搭档和一件大码棉质白T,要求候选佳丽在时限内,为自己的小搭档做出一件满意的新衣,也是象征着小搭档未来想要长成的模样。
当初她除了一张脸啥都没有,新衣没做好反倒把自己扎了好几下,最后就是只能让自己的小搭档穿着剪裁乱七八糟、针线惨不忍睹的一件破烂乞丐装,也亏得那个叫姗姗的小妹妹懂事,反过来还奶声奶气地安慰了她两句,说是穿着挺凉快……
这一次,她在那攒钱的两年里也没少跟着表妹周惠畅学习,大人的成衣也许还做得不够好,但小孩子的衣服基本是没问题——重生回来之后,她深深地明白到只有学到的东西永远不会辜负自己的真谛,所以日常都是如海绵一般,拼命吸收着一切可以吸收的知识。
反正以后要进入娱乐圈的话,稍微学点针线肯定不会亏,戏服表演服出点什么小问题,立刻就能自己解决。
“我给你做一条漂亮的鱼尾裙好不好,你喜欢什么颜色?”趁下午的比赛还没有开始,李思诗一边吃着盒饭午餐,一边温声细语地问坐在一旁的姗姗小妹妹。
因为记得姗姗是自小患有什么软骨症所以走路有点小问题的,而且她还一直都抱着一只人鱼公主的小玩偶,李思诗便是很是用心地学习过鱼尾裙的做法,打算好好补偿一下这个乖得让人心疼的小妹妹。
听到李思诗的话,姗姗抱紧了手里的小玩偶,点了点头,随后又是小声地问这个在她眼里漂亮得像仙女的大姐姐:“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你问吧。”比赛之前的这段时间本来就是让候选佳丽和小搭档交流感情的,李思诗当然不会拒绝。
“谢谢姐姐,请问一下,‘躝’是什么意思啊?”姗姗仰起头,十分认真地问。
李思诗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一秒,然后又是也很认真地看了看姗姗,确认她不是在作弄自己之后,方才是有些苦恼地开口说:“这个‘躝’字嘛……本义就是在地上爬行的意思,不过很多人会用来骂人,让人‘躝’出去什么的,所以也有‘滚’的含义。”
“既然这个字不是好的,那为什么哥哥会叫我‘躝’啊……”姗姗皱起了一张小脸,没等李思诗再作反应,就已经是眼前一亮,“哥哥!”
看着姗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跌跌撞撞地往前面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边跑,结果却被少年冷着脸推开,李思诗立刻就追了上去:“你这个做人家哥哥的,怎么还欺负妹妹的呢?!”
也不看看你妹妹都这样了还想亲近你!
“你好烦啊!明明都有叔叔阿姨要收养你,为什么不肯跟着他们走,而是要留在这里拖累我!”少年瞪了跌坐在地上的姗姗一眼,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了。
看到被留在原地的姗姗伸着手哭着叫哥哥,李思诗赶紧把她抱了起来,一边哄一边走:“好好好,姗姗乖,不哭了,姐姐带你去找哥哥噢……”
抱着不再哭出声但还是在自己怀里抽抽噎噎的姗姗,李思诗这就是找上了负责这一边的工作人员,询问这对兄妹是怎么一回事。
“哦,你是说勇仔和姗姗啊?”负责这一边的工作人员是一名模样看起来很爽利的阿婶,这就是把这对“兄妹”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给了李思诗听:原来,那个叫勇仔的少年和姗姗并不是亲兄妹,而是父母再婚之后的继兄妹。
当年勇爸爸为了救治因为家族遗传病而病重的妻子无心工作,结果妻子没救回工作也丢了,所以就只能带着年幼的勇仔到处打零工为生;而姗姗的妈妈则是一个过气的老歌女,男友嫌她人老珠黄又赚不了钱,于是就在某个夜晚里,偷偷卷了存款跑路。
两个失意人凑在一起,互相扶持着组成了新的家庭,可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勇爸爸和姗姗妈在一次车祸里丧生,而他们用身体保护下来的两个孩子,也就被安排到了这间孤儿院。
“那他们两兄妹的感情不好吗?”李思诗追问道。
“不是,勇仔以前很疼姗姗的,还总是帮忙我们跑腿赚点小零用钱,嚷着快点长大去工作攒钱给姗姗治病,因为姗姗的病是能治得好的。”阿婶说到这里,就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呢,还没等得及他长大,就已经先查出,他也被遗传了他妈妈那个家族遗传病。”
“那是一种年纪越大就发作得越厉害的病,最开始只是手脚不协调之类的,后来就会越来越僵硬,好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到了这个时候,整个人差不多就没得救了……”阿婶看了似懂非懂的姗姗一眼,“然后前不久又有一对夫妻看上了姗姗,想收养她并且帮她治病,但是姗姗不愿意离开勇仔,所以勇仔就只能是装出这个样子,希望姗姗能讨厌他,然后就可以被人收养回去了。”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多谢阿婶。”李思诗向给她解开了疑惑的阿婶道谢,随后又是把姗姗抱回到之前坐的地方,好好地引导着说了一番话。
听到只有自己跟着新爸爸妈妈离开去治好病,哥哥才能是变回以前的样子,姗姗苦着脸问:“为什么要这样啊,我喜欢那两个总是会给我带好吃的东西的叔叔阿姨,但是我也喜欢哥哥啊,不能和哥哥一起去新家吗?”
“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但是你要相信的是,爱你的人是永远都不会害你的。”李思诗又是温声细语地哄了姗姗一番,最后才是哄得姗姗配合地点头,表示她会认真参加下午的比赛,在各位来观看活动的叔叔阿姨面前好好表现——不少孤儿院都会安排这样的活动,然后邀请想要收养孤儿的夫妻前来观看,相互挑选。
而且今日还有着电视台的参与,所以来观看活动的人,自然就是比以往更加多了不少。
信心满满的李思诗,在拿回比赛的一切用物之后,便是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我会给你做一件最漂亮的鱼尾裙,让你成为全场最漂亮的公主!让你哥哥留下一个最漂亮的印象!”
没有意料之中的惊喜反应,反而是察觉到了姗姗小搭档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于是李思诗好奇地问她:“怎么了?”
“我、我其实不喜欢人鱼公主,而是喜欢这个……”姗姗小声地说出了自己腿脚不灵便因此总是在玩耍时被小伙伴安排做人鱼公主的事,随后又是鼓起勇气把手里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递上去,“我想要这个衣服……”
李思诗接过草稿纸看了看,这上面大意就是写了姗姗的妈妈以前总是喜欢看港城小姐的节目,所以连带着小孩子的姗姗也有一个梦想,就是长大后要做电视机里面那些漂亮闪亮的港城小姐。
“哥哥说以后帮我治好病,就会送我去参加港城小姐,但是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哥哥了……”姗姗揪紧了衣角。
李思诗捏着草稿纸沉默了一瞬,目光在桌子上那件大码白T和各色颜料、一大张打版用的厚纸板上扫过一轮,随后就是在昭示着比赛开始的钟声里咬了咬牙:“好,我给你做这个!”
周边的佳丽们听到钟声响起,也是和各自的小搭档陷入了紧张的合作制作之中。
简单地把大码白T裁剪了几下,李思诗就是把几大块碎布都摊平,然后调了一个厚重的深红色,让姗姗把所有碎布的一个面涂满——这个不需要技术含量,完全可以交给小朋友去做。
紧接着,李思诗又是再调一个银灰色,然后开始拿着厚纸板折腾了起来。
等到把纸制的桂冠和权杖涂上底色,再用白色和更深一点的灰色画好光影,李思诗这就是把这个套装放到一边晾着,然后拿了针线,走近那已经被涂好深红底色的碎布片那边,开始拼接起来。
两个袖子塞进剪好的纸板做成立领,缝上拼好的两大块布料做成一件深红色的披风之后,肉眼可见的,站在旁边的姗姗立刻眼睛一亮。
“还没完成呢!”李思诗笑了笑,随后就是那刷子沾了一大坨白色,一点点地给这个披风点缀上数不清的“亮点”。
港姐套装的舞台效果要足够闪亮,而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来说,衣服也是越闪亮越好看……
看着姗姗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完成的套装,眼睛瞪得滚圆小嘴越张越大,李思诗轻轻推了她一下:“快穿上吧,我们这一组做得最慢也最后出场,真的是‘姗姗来迟’了。”
考虑到姗姗的腿脚问题,她的出场顺序是被排到了最后,因而李思诗也是跟着小搭档的顺序走。
与此同时,观看了前面各位佳丽带着身穿不同裙子的小孩子“走秀”的未来家长们,也是在议论纷纷。
有人觉得公主裙好看,有人觉得休闲装灵动,有人觉得小连衣裙斯文,有人觉得背带裤活泼……但唯一公认的是,这一届的各位佳丽除了人美心善还心灵手巧,让这些孩子在台上可以自信得意地为自己的新衣服而露出大大的笑容。
“最后一位——高姗姗小朋友,以及2号佳丽李思诗小姐,为我们展示她们的作品……”随着客串主持人的老师的话音落下,一声轻轻的哼唱,便跟着飘散在整个大厅之中。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清灵、飘渺又悠远,仿佛像是穿越了时光的漫漫长路,带着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来到了现实的彼岸,诉说着梦境中、思忆里最动人的那一抹芬芳。
没有如之前一样的制作心路介绍,也没有什么可爱俏皮的设计旁白,但看到那一个戴着桂冠、举着权杖、穿着披风向他们缓步走来的小女孩,以及旁边那位佳丽举着话筒,轻声哼唱着的那一曲他们每年都会听上几次的熟悉曲韵,已经是足以让人知道这最后一个作品,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是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里,所有港城少女的最终梦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