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一眼朝堂上的可用之人, 刘瑞真想按下眉心,COS宜修痛苦喊句:“剪秋,本宫的头好痛啊!”。
作为一个初登大位, 练习时常不足两年半的少年天子,刘瑞就算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明白朝中必须有个捧哏配合皇帝的计划。正如秦始皇有李斯, 汉景帝有晁错, 汉武帝有张汤。
李世民那个开挂的六边形战士没有参考价值, 而洪武大帝……
算了,这位也没参考价值。
要是刘瑞真能靠着破碗打下一片江山,别说是捧哏,就是别人拿了传国玉玺也奈何不了他。
要是张汤今年四十出头就好了。
毕竟能给皇帝当捧哏至少得是九卿之人。像张汤这样秩比千石的长安市令在朝会上出头纯粹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至于文党汲黯……
算了, 这两人都不是能当捧哏的存在。别看董仲舒为“废黜百家,独尊儒术”而改了不少祖宗之物,但要像李斯晁错版不计后果地迎合君上,估计董仲舒能就地辞官
董仲舒如此,历史上比董仲舒名声更好的文党就更不会做小人之举。
至于汲黯……
呵!能把汉武帝骂得狗血淋头却得以善终的人,怎会去做君王的捧哏。
所以这个替上背锅的活计只能交给法家子弟——毕竟在给君王背锅上, 他们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一位皆是大汉的栋梁,岂能于朝堂之上开启党政之祸。”眼见晁错炒热气氛, 并且还以一己之力逼退一三公之首,一九卿之臣后,刘瑞也是顺势下场, 各大五十大板道:“还不快速速归位, 莫让朝会变成九市之地。”
“诺。”陶青与晁错就算再不服气也得给维持秩序的君王一个面子。
晁错倒好,毕竟没被劈头盖脸地骂了顿。
而陶青就不同了,完全能从刘瑞的语气看出他对晁错的包庇, 所以这声应承之“诺”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委屈,以及他被两代帝王视作傀儡的委屈。
啧!真是出了名的人菜瘾大。
靠着好妹夫(张汤)而顺利混上一官半职的宋子侯许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对着低气压的陶青破口大骂——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乞丐碗前凡尔赛。
你个当丞相的有什么可委屈的?啊!有什么可委屈的?
如果不是你陶青足够听话(愚蠢),便于皇帝控制朝堂,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是出任三公,连九卿之位都排不上号。
有这运道,你陶青居然还不满足?赶紧拜拜阿父的坟头吧!若非祖先显灵,青烟直上,哪有你封侯拜相,一人之下的好日子。
不仅是羡慕嫉妒恨的许九在心里骂个不停,就连一些资质中庸,混的不如陶青的勋贵之后也收起那份短暂的同情,开始嫌弃陶青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货色。
哎!心疼一个混到丞相,当了半生三公九卿的人生赢家做什么?
陶青就算今日之后名声扫地,他也能靠三四十年的政治积累为后代铺出青云路,然后在上千户的食邑供奉下安度晚年。
可笑吗?
但这就是陶青的真实下场。
玩政治的谈脸就跟华尔街的谈良心一样“你法我笑”。
上座的刘瑞自然没有放过底下的表情变化。
那些能为陶青出头的也止步于此,再多就强人所难了。
原本还以讽刺的心态看待陶青的晁错想起商鞅的结局与公子虔的下场,最后只能为之叹息。
陶青也好,他也罢!都不是过君主专|制的工具之一,区别只在于陶青更蠢,更好控制,而他比陶青更有能力,更适合背锅。
“货币改革与税收改革一事不可再拖。”刘瑞见朝中无人反驳自己,心满意足地推荐道:“既是先帝的遗政,尔等不会一直拖到朕出热孝吧!”
说到这儿,刘瑞的声音微微压低,显然带了丝胁迫的意味:“那可就不美了。”
“同时也负尔等之忠与先帝之德。”
朝上的人都下意识地嗓子一紧,不知皇帝又有什么后招。
晁错倒是松了口气,因为只有皇帝的态度足够坚定,才能确保执行者的尚方宝剑足够锋利。
不过这执行者的宝剑要是锋利过头了也不是好事。
至少刘瑞还不想重蹈汉灵帝或唐玄宗的覆辙。
“既然丞相在当御史大夫时花了半纪都未能解决两项政策的诏书一事,所以这遗留至今的问题便由现任的御史大夫接手。”刘瑞看向等待已久的晁错,意味深长道:“既然丞相提过今时不同往日的问题,那这诏书里是否需要添点什么,删减什么,还需卿与太学府的博士们一同商议。”
晁错闻言眼睛一亮,上前回话的声音都响亮了几分:“诺。”
众所周知,权力架构里最重要的三项便是立法、行政与司法。
如今他得借此事得了立法之权,无疑是大大增加了御史大夫的含金量,使之快与丞相平起平坐。
然而晁错还没高清太久,刘瑞便继续说道:“今日朕与丞相产生诸多冲突,虽说是为公事落了丞相的面子,但也不能毫无表示。”
以为能当小透明的陶青身形一颤,苦笑着上前拜道:“臣负君恩,说了些不得体的话,还望陛下海涵。”
陶青以为刘瑞这个小辈怎么也会给点面子,然而刘瑞毫不客气道:“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希望丞相回去好好想想。”
上座的君王眼睛微眯,悄悄举起无形的刀刃,对着名为“相权”的东西狠狠一砍,随即削弱了一人之下的可怕权力:“先帝的孝期未过,丞相便有辞官之言。若朕依了丞相的意思,那便是陷丞相于不忠不义之地。”
合着你刚刚对他破口大骂不算是陷他于不义。
若非陶青习惯去当先帝的傀儡,一定会被刘瑞的强盗理论气得暴跳如雷。
想想自己的子孙后代。
想想还未坐热的丞相之位。
如果没有刘瑞开口,冷静下来的陶青也难以找到收回辞官之言的借口,所以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道:“臣谢陛下的宽弘大量,日后定引以为戒,不再说些令臣后悔的话。”
还没榨干陶青价值的刘瑞笑道:“既然如此,在丞相归家反省自身时,便由尚书令携诸曹处理天下奏章,择其要点与朕披红,并由太学府进行复审,确无遗漏。”
如果说令陶青回家思过还在臣子们的意料之中,那这架空相权,将其分给尚书令与太学府的操作便让所有人——包括晁错都忍不住眉毛一跳,感叹这大汉的天真的要变色了。
丞相之位,贵就贵在管理天下大事与地方奏章,相当于大公司的总经理。
问,如果分化总经理的权力,避免一些拥有股份的总经理以下克上,鸠占鹊巢?
很简单。
在握紧绝对占股(军权)的同时稀释总经理的权力,不要让他大包大揽,而是与其它部门独立运行后由董事长最后拍板就行。
而刘瑞要做的,就是借陶青的失误与将其贬回家中的空隙削弱相权,实现个人的大权在握。
这是个很危险的举动,同时也考验皇帝的个人能力。
也正因此,刘瑞才需尚书令与太学府为自己保驾护航,同时将立法权下放给御史大夫,作为拦住昏庸之君的最后保险。
只是……
“丞相一走,御史大夫作为唯一的三公便得身负重任。”刘瑞看向一脸错愕的晁错,后者不免浑身一颤,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期拜道:“食君之禄,定当为君分忧,只是……”
思及手上还未捂热的立法权,晁错的表情那叫一个挣扎。
作为一个法家子弟,能如商君般立法变革是最终梦想,即使为此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可这最终梦想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底气去实施而非拿了宝剑却在拔剑的那刻大喊“卧槽!”——这他爹是没开刃的钝剑呐!
商鞅变法的必要条件就是秦孝公的鼎力支持与后继之君的接任推行。
反观晁错……
瞄一眼上座的皇帝,晁错不免有些迷茫。
到底是他推行改革啊!还是这位想法很多,行动力和先帝一样强的可怕的新君在推行改革?
晁错很迷茫。
但晁错作为政治家的嗅觉,以及服务于两任君王的经验让他做出弃车保帅的判断。
别想了。
面对这种软刀子劈出切割机效果的君王,小心一点准没错。
“臣力有限,还请陛下指派有志之士协助一一。”晁错的话让在场的不少臣子都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顾及形象,他们定会掏掏耳朵,确定这话是从晁错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是吧!
你晁错是这么谦卑的人吗?
你在先帝,乃至文帝时的能耐呢?
不会真的晁公老矣,不能饭否吧!
别说是不熟晁错的人都怀疑此话的真诚性,就连熟悉晁错的人……包括赵禹张汤都感到困惑。
不应该啊!
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居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上座的刘瑞轻轻啧了声。
难怪父皇喜欢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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