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印象里的蒸汽机是什么样子?
已经成为美学元素的蒸汽朋克给让人联想到重工风的铁质怪物……而且是以铜黄色的半老物件为主, 突出一个陈旧,复古。
可实际的蒸汽机是什么样?
如果你在短视频平台上搜索一些“科学小知识”、“适合孩子的科学实验”等育儿标题就能依靠身边的角料捣鼓出个简易蒸汽机。
当然,既然是边角料制的蒸汽机, 而且还是儿童向的简易版, 你就不要这个蒸汽机能提供多少生产力。它能像儿童玩具般托着一些指甲盖大的轻量物跑来跑去就烧高香了。
不过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让专业的人过来研究。
刘瑞也不指望搞出十八世纪的工业蒸汽机……毕竟欧洲的工业化是前几百年的科学研究所培育出的惊人成果。
没有前人栽树, 何来后人乘凉。
中国有科学吗?
有。
不然四大发明与中医也不会广为流传。
同理, 古文明如埃及、巴比伦、以及印度玛雅也都诞生了本民族的科学。
令人遗憾的是, 古文明圈内始终没有形成一套系统的科学理论。硬要说的话,中医算是漏网之鱼。可在进入晚清之前,国内的科学家与发明家们多是以匠籍或爱好者的身份偷偷研究。
为啥是偷偷研究呢?
因为中国即便没有欧美那样的宗教迫害,也会有比宗教更强的皇权迫害。
学八股文,学做官。
学四书五经,不要晚些旁门左道的奇淫巧计。
难怪写出《月亮与六便士》的毛姆说过:“人类的进步是因下一代不听上一代的话。”
既然如此,为了大汉的未来, 为了民族的未来,刘瑞决定尊重历史的进程,相信后世的智慧。
唉!反正刘家起义微末, 兴于微末。即便不像高祖那样当个亭长, 也能像刘皇叔一样织席贩履, 自力更生。
啧!这么一想,刘瑞又有精简宗室的冲动。
他赚点钱容易吗?
大汉的边境,工农阶级的贫困学子,被遗弃的女婴, 烈士的遗孤都需要钱, 而且还是很多很多的钱。
这还不算长期投入的基建与对墨农医兵等实用学派的资助。
一群只会生猪仔的米虫!!!
要是像河间王刘德,长沙王刘发那样能干事的也就算了。再不济,你也学学鲁王赵王和江都王, 老老实实地当个打工人呐!
折腾黔首算啥本事。
等着被坐罪国除吗?
“……皇兄,你的脸色又变差了。”信乡长公主瞧着刘瑞上一秒还兴高采烈地与她谈论八校尉的事儿,下一秒就眉头紧锁的好似准备提刀杀人,是不是匈奴或南越那边……
“不是。”刘瑞的眼珠陡然一动,真的很有女鬼复苏的感觉:“朕是觉得此战务必劳民伤财,所以得有特殊渠道补充钱财。”
没有工业化基础想以战养战?
呵!提出这一概念的秦献公成功了一半,李自成却全面雪崩。
以战养战……
养的是谁?
战的是谁?
虽然西汉的前期皇帝都很争气,不仅替刘瑞搞定藩王之乱,而且还攒下一个庞大的家底。可是看汉武帝打到最后甚至需要白鹿皮和盐铁专营才稳住国内财政,刘瑞便再次翻出战争的三大难题——钱、人、粮。
只要把战争时间控制在半年以内,钱财暂时不是问题。
人口上,大汉还没穷到去抽闾左之家的程度,而且还有墨者研发的新型武器来减少战争的人员损耗。
至于粮食……
刘瑞的额上流下冷汗。
之前说过,养一个脱产士兵需要二三十户的人家支撑他的日常开销。而在战争正式打响后,前线的士兵倒是其次,主要是同样脱产的工匠,运输劳役会耽误农耕,极易造成接下近几年的大饥|荒与人口减退。
所以……
“明日让墨家的巨子与农家的博士过来一趟吧!”找不到韭菜可割的刘瑞吐出一口浊气,从一旁的奏疏里抽出几张计然家与少府,统钱局的预算清单,最后在粮食那块掐了一下。
民之根本。
国之根基。
所以萧何是真的牛,居然能在天下大乱的背景下给刘邦凑齐六十万的粮草。
同样厉害的还有六边形战士李世民。
依靠网庙十哲之隋炀帝的大缺大德,李世民在接手一个烂摊子的情况下还能搞定北方的突厥,让颉利在唐高祖面前转行成魏舞蹈演员,着实是很不一般啊!
所以……
“必须把蒸汽机制造出来!”送走妹妹的刘瑞喃喃自语道:“也不知诸葛亮的木马流是怎么弄的。”
要不学于谦动员黔首运粮?可景泰帝的情况能套用在大汉头上?
除非……
刘瑞的目光在宣室殿里游来游去,最后落到不远处的棋盘上。
因为西汉的娱乐项目少之又少,所以在木牌和麻将后,刘瑞又搞出适合儿童取了的跳棋,并且还与信乡长公主下了一盘。
跳棋……
跳棋?
移民?
注意到刘瑞目光的李三小心翼翼道:”陛下可需奴婢把棋盘拿来。”
“不必了,明日让内史与太仆一并来趟。”想起自己的移民计划与招安计划,刘瑞的脸上终于露出轻松之色:“闽越一定,闵中郡的越人也该移民到中原乃至北边,然后换北边与中原的汉人移去开坑闽中的土地。”
如此一来,不就有免费的劳动力帮忙运送南方的物资吗?
况且对于黔首而言,帮忙运送粮食织物也保证了自己的利益,至少可以保证朝廷不会赖账。
“诺。”李三回后没有离开,而是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地上一封家书。
“怎么这时还有家书?”刘瑞瞧着上面的鸡毛与乌伤翁主的私印,拆开后再次沉默了。
李三不敢窥视信件,所以在那儿静静等着刘瑞的安排。
“那个想复兴东瓯的都僚……死了。”
刘瑞放下手中的信件,心中像是压了巨石,沉甸甸的十分难受:“闽越灭国后,他上书请求再次附汉,然后带着一家老小投海自尽了。”
因为都僚不大会写大汉的文字,所以他的遗书是由乌伤翁主亲自抄写的。
都僚的绝笔里不仅认下鼓动东瓯复国的罪名,甚至请求刘瑞不要迁怒那些追随他的东瓯黔首,不要为此拒绝他们的归汉之心。
话到最后,都僚表示自己不会让刘瑞为难,给大汉留下东瓯复国的种子,所以带上妻儿父母乘上破船,慢慢消失在大海之上。
话到最后,都僚表示他既生为东瓯人,就必须死在东瓯人的领土上。
既然东瓯已改汉姓,那他便在海上寻找自己的归宿吧!
刘瑞不知如何评价都僚的做法,但很清楚都僚的下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用冷暴力与隔阂政策逼死了在两国间难以自保的都僚等人。
自此之后,东瓯人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与汉合流,成为史上的寥寥几笔与基因学的考古对象。
而这是刘瑞对外的真正手段。
他以“温和的”,貌似“民主的”方式给了东瓯人选择,实际却压根没给他们选择——因为历史会碾压一切。
在历史的洪流下,所有人都只能抱团,争取留下可以传世的种子,而不是像很多民族那样被历史碾成齑粉,由齑粉四散而去。
这是历史的残酷性,也是文明进程的达尔文定律。
“让人去海上打捞他们的遗体。”难以对都僚做出正确评价的刘瑞刚想给都僚一个体面,但又觉得这样是在侮辱都僚:“算了,他既作为东瓯人死去,就不要违背他的遗愿,让他踏上汉人的土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