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垂下眼眸, 凝望着怀中泛着倦意的少年。
那双翠绿眼眸已染上鲜明的色彩,不再云淡风轻,反而显现出动人的盈盈水光。
圆圆的脸颊染上红晕, 仿佛一颗熟透的苹果。
他轻轻地抚上少年的脸, 感受毛孔里喷出的热气。
触手可及有温度的风。
莫名想起多年前,诗人的笑言:“如果你是一个苹果,我就可以咬下去了。”
再想起昨天轻轻咬过一口的脸……
他愈发心神不宁。
温迪却想起了那混乱的梦境, 欢愉和些许痛楚交织在一起, 让他的头脑有些昏沉沉的。
而且醒来后他不过是想偷懒喝点水,却遭遇这样完全不由分说的举动。
石头这副看起来宽容温和的外表下,其实藏着多么强势的执念啊。
四目相对。
青年鎏金般的眼眸里含着期待,泛着异样的炽热。
一绺棕色发丝扫过他的面前。
近在咫尺地, 空气里传递来灼热的呼吸。
温迪不自觉地舔了一口唇角, 像是从空气里接收到一个吻。
味道像是梦中那般难以言说的微妙。
温迪轻轻一叹:“哎, 突然想起,忘记给老爷子带蒲公英酒了。”
钟离缓声说:“你过来就很好了, 酒的话我会买。”
温迪一怔, 只觉自己离去多年, 老爷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谴责之意,倒让他有些不忍。
于是他向前一步,伸臂攀上钟离的脖子。
但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便感受到唇上传来一股湿意, 有舌尖缓缓地舔舐而过,交织出细微的声响。
温迪霎时间想起老爷子方才那个奇怪的提议, 罕见地感觉到有酒喝倒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混杂的思想在他的脑海里翻涌, 紧接着呼吸声和唇舌的接触声响彻耳畔。
明明只是轻缓地划过一圈, 周围气温却蓦地升高许多。
钟离如愿品尝到温软的味道, 伸出手指尖沿着下颌滑下。
衣领微微敞开,显现出少年清瘦的锁骨。
他俯下身,细密的吻在锁骨上流连。
温迪感觉浑身一颤,微微闭上了双眼。
分明很轻,却是别样的刺激。
紧接着愈发激烈,胸前传来些微痛觉,而后渐转温柔,许是舌尖轻轻地舔过,带来一阵清凉。
忽然身体一轻,已被拦腰抱起。
钟离用手臂揽过温迪的腰,隔着一层白色内衫感受到那盈盈一握的柔软弧度,心念一动,尝试地掐了一下。
怀里人顿时发出一声轻哼。
这类似的场景,让钟离在脑海里回想起曾经在仙家温泉旁,温迪是如何戏弄他的场景。
回想起初次意识到此间的感觉,钟离由衷夸赞道:“很好听。”
怀里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
只是一声低笑。
微黯的晨光照应而来,怀中少年身上的神纹渐渐明亮,是属于纯澈之风的浅碧。
钟离不由得垂下眼睫,追随着那片色彩朝前方行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像是风吹叶落。
少年深潭般的眼眸里只有一抹幽幽翠色,在眼波里晕染开来,天然一股引人遐思之态。
分明屈膝在前,然而脊梁挺直,像是高崖上迎着冷风绽放的塞西莉亚花。
钟离不由轻吸一口气。
空气中,满是风息。
此刻,吟游诗人已不再吟诗高歌,只是发出浅浅低吟。
一贯从容淡定的风,一贯胆大妄为从不屈居人下的风,却会在他身下发出那种声音。
钟离感觉到额头上冒出一阵热汗。
灼热的气息在彼此间传递,像是染指上清风,推至神格的共同陨落。
恍若沉沦梦境,不愿离去。
……
“鲜花赠予美人,自当居于下风。”
曾经的戏言浮现在脑海里,此刻,却像是被赋予了崭新的含义。
像是与方才幽微的梦境重叠,石头碾碎了纯白的花海。
又像是他们曾经在雪地里绘制的那副画作。
在冰消雪融之际,巨石与小花不再分离,热切地交缠,融为一体。
*
些许泛黄的灯光亮起。
钟离将温迪抱起来,放在浴桶里,沉默地为对方擦洗着身子。
清晰可见的是,除去胸前,那本来白皙光滑的脊背上也布满了红色淤痕,像是被一颗咬破的红苹果。
钟离拿起一条素色毛巾,动作温柔地为对方擦着背,神思有些飘忽不定。
“早就说过你应该帮我的。”
懒懒的少年音响起。
钟离回过神来,顿时想起温迪说的是那次猫精作乱后的药浴,想到彼时惊鸿一瞥后转身而过的赧然,不由面色微红,垂下眼眸。
良久,他颔首道:“是,你预料得很准。”
话音落下后,他却发现,自己披着的棕色外衫下有着隐约可见胸膛上的伤痕,像是猫抓过的指甲印。
须臾,钟离从旁边拿来衣衫给温迪披上,接着打开了窗。
白日天光照在少年圆圆的脸上,大约是刚洗过的原因,显得格外水润,莹白里透着鲜红,显得容光焕发。
少年伸了个懒腰,翠色眼眸里带着迷离的水光和初醒的慵懒。
钟离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修长的指尖穿过垂落的乌发,停顿在发端末梢的翠色上,轻缓地梳理起来。
一阵冬风吹过。
发丝飘摇,拂动在指尖,像是吹醒了美梦。
钟离径自去准备好早餐,摆上了桌。
是两碗热腾腾的清粥和一盘杏仁桂花酥点心。
温迪安静地坐下来,用勺子缓慢地搅动着粥,看着细细的水纹波动。
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他的手,黑手套上的扳指发着淡金色的光芒。
温迪微微一怔,而后懒懒地松开了手,任对方熟练地将粥喂入口里,仿佛回到了从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微冷的室内,气氛温暖而祥和。
钟离喂过一半后,索性将诗人抱在怀里,继续送来一口菜肴。
温迪顺势将头靠在宽阔而温暖的胸膛里,轻轻地蹭了蹭。
钟离感觉痒痒的,缓缓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其实你也不必这样事事亲为。”温迪想了想补充道,“以往我这样,只是借机接近你而已。”
言语间,直接承认了此前的心怀不轨。
温迪轻快地眨了眨眼,问:“你呢,一直这么耐心照顾我,不觉得麻烦?”
钟离沉默半晌。
沉默到温迪以为他只是默认了自己的好脾气。
“很多时候,照顾的回报是照顾本身。”
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不疾不徐的音调回响在耳畔。
温迪怔住。
因故意设局而导致的愧疚心理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些许欣喜的微妙感觉。
安安静静地喝完一碗粥后,温迪回过头来,问:“你不吃么?”
钟离不语。
温迪继续问:“你不会是觉得秀色可餐已经饱了吧?”
钟离定定地看了过来,若有实质的金色眼眸像是璀璨的烈阳。
紧接着一只修长的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近距离地,谷香和甜香的呼吸乱窜。
“如果我说是呢?”
低沉的声音含着一股热气耳畔响在温迪的耳畔。
“这也太过……”
话还没说话,迎上一个热吻。
温迪下意识地张开口,一股炽烈的气息传来。
他卷动着舌尖稍加回应,感受到彼此的气息逐渐交缠,唇齿上残留的甜味在被不断地索取。
良久,温迪轻轻呼出一口气。
青年的头埋在他的脖间,传来温热的呼吸。
温迪把玩着垂落在身前的一绺棕发,轻叹一声:“你这不让人说完话的毛病是从何而来?”
耳旁传来低哑的声音:“是你太能言善辩了。”
“嗯?”
“你向来不会为言语所动。”
“所以只能行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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