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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了年纪就喜欢俊孩子,老太太见江茴虽穿着朴素,身上一色首饰全无,可神态落落大方, 口齿清清楚楚, 竟一点不似寻常村妇,先有几分喜爱。
又看鱼阵年纪虽小, 可也不怯场, 正眨巴着大眼, 歪头盯着自己瞧, 禁不住又笑了。
“瞧这孩子机灵劲儿,怪俊的, 过来我瞧瞧。”
鱼阵扭头看江茴,江茴摸着她的脑袋点点头,“去吧。”
鱼阵哎了声, 吧嗒吧嗒过去, 先脆生生喊了句,“婆婆。”
来之前娘说过了, 要叫婆婆。
她都记着呢!
郑老太太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试探着摸了摸她的小肉脸儿, 手指头瞬间按下去一个窝儿。
哎呦喂,软乎乎的这手感, 跟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似的。
“瞧瞧, 真俊, 难为你怎么养出来!”
她家里虽好, 奈何从里到外容貌平平, 哪怕人本能护短, 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的孩子确实比自家娃娃中看。
那头炕上两个小孩儿早就坐不住,见鱼阵上前,也嗖嗖爬下地,手拉手跑过来看小妹妹,满眼稀罕。
鱼阵被冷不丁凑过来的两颗脑袋吓了一跳,往后退了步,捏着小手抿着嘴儿。
老太太忙道:“吓着咱们乖乖喽,快别怕,这是我的孙子、孙女儿。”
指着孙子说,“小名有寿,”又指着孙女,“这是有福。”
又问鱼阵小名。
江茴道:“淙淙。”
“聪聪?”老太太下意识往那些吉利字眼上靠,嘴里念了两遍,点头,“聪明伶俐,是个好名字!”
江茴有点尴尬,微笑道:“倒不敢奢望什么伶俐,她大名鱼阵,故而小名取了流水发声的淙淙。”
老太太没读过书,实在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字。
不过她素来爽朗,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笑道:“我不识字,难为你说得这样好,露怯啦!不过必然是个好名字,鱼儿可不得有水?”
江茴佩服这位老人的坦率和真诚,忙点头道:“就是这么个意思。”
“听说话,你念过书?”老太太问。
江茴道:“并未正经进学,只是幼年有幸,偶尔听过两页……”
这边说着,那边三个小孩已经迅速混到一起。
有福一直是家里最小的,如今终于来了个更小的,喜得什么似的,拉着鱼阵的小手要喂她吃点心。
点心也不知什么做的,黄澄澄香喷喷,鱼阵小小地咽了下口水,有点馋。
但她还记得娘的话呢,不可以随便吃人家的东西,就摇头,小声说:“不要。”
“可好吃了!”有福睁大了不算太大的眼睛,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咋有人不要这么好吃的点心呢?!
有寿绕到两人跟前,看着鱼阵鼓囊囊的脸蛋子,莫名有点手痒。
可家中长辈说男女有别,不可以随便摸人家的小姑娘,他就硬生生忍住了。
“你啥都觉得好吃!”他很无情地挤兑妹妹。
有福一跺脚,“就是好吃嘛!”
鱼阵觉得这两个陌生的哥哥姐姐大约没什么恶意,抿了抿嘴,鼓足勇气说了第一句话,“我,我介介做的好吃!”
“啊,”有寿一拍脑瓜,“你姐就是这次家里请的那个厨子!之前的卤肉就是她做的?”
这么一说,兄妹俩就开始吞口水。
那肉多好吃啊!天天吃都不腻!
但祖父不同意,说隔一天吃一回才最美味。
他们私下里觉得祖父说的不对……
鱼阵用力点头,脑袋上的小辫子也跟着晃啊晃。
“我介介会做好吃的。”
顿了顿,咽了下口水,又补充道:“好多!”
有福瞅了自家哥哥一眼,眼中的嫌弃一览无余:你咋啥都不会呢?
“有姐姐真好啊!”她羡慕地说。
哥哥有啥用啊!
后面暖阁和前头花厅只隔着两道多宝阁搭建的多空墙,外加一扇大屏风,若屏息凝神,就能隐约听见对过的动静。
江茴和郑老太太她们在这边说话,偶尔也能听见前头漏过来的细碎声响,只是听不大真切。
过了会儿,忽有人来传话,说是老爷带着那位师姑娘往大厨房去了,好像是要现场做几道菜。
江茴就记起来之前师雁行跟她们说的:
“这次过去若是顺利,菜单子必然要变的。但郑老爷子也不可能立刻相信我,待到那时,少不得露两手……”
因为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听见这话,江茴也不紧张,反而有些雀跃起来。
照着么看,是进行得很顺利了?
实际上,确实也还不错。
师雁行和郑义会面后,非常直白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对方思虑良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家里并没有你要的材料。”
真见了面后才发现是真小啊!
也是,才十二呢,就是个孩子。
但这份沉稳和老练,属实不像孩子,很令人信服。
可什么凉拌腐竹,腐竹是啥?
腐烂的竹子?那玩意儿真能吃?
还有酸菜,酸了的菜?
关键是郑家也没有呀!
师雁行就笑,显得特别善解人意,“这些我都自己带了。”
一个好厨子不仅要有一手好厨艺,更要紧的,还是为顾客思虑周全的心。
郑义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
好么,这是有备而来啊。
他忍不住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有这么多心眼儿吗?
现在是下午申未相接,也就是后世的三四点钟,郑家一般在晚上酉戌相交,即七点多吃晚饭,大厨房正好清净,只有两个婆子看守。
见郑义亲自带人过来,婆子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郑义摆摆手,“不妨事,你们只管做自己的。”
因明日要举办待客晚宴,除一应菜蔬要用当日新鲜的之外,各色重要食材都已备齐。
靠墙大水缸里养着几尾大鱼,肥壮的腰身一甩一甩,活力满满。
瓷盆里早泡发了海参、鲍鱼、瑶柱等干货,预备着用。
按照郑义的吩咐和师雁行的指引,小胡管事跑去那院子里将她带的食材取了来。
之前在家晾晒腐竹,将干未干之际,师雁行就用干净的小剪子把腐竹首尾细小不规整,以及悬挂折叠处比较结实也不大好看的部分剪掉,只剩下中间粗壮整齐的,都剪成合适入菜的大小。
一来方便保存携带,二来也好泡发。
师雁行早就猜到可能会有现场考核,所以午休前就把腐竹泡发了些。
此时浅黄中透着白嫩,莹润润一盘,竟真有几分竹子劈丝时的风格。
郑义看了一回,没认出来什么做的。
师雁行卖了个关子,“回头您尝尝再猜。”
郑义:“……”
这不吊人胃口嘛!
哼!
若果然好吃,回头宴席上,他也要这么吊别人胃口!
出发前几日开始,师雁行就没再往卤汁里加高汤,几天下来,越发浓缩,正好这次灌了一坛子抱来。
县城经济比镇上发达许多,常年都有洞子货卖,类似后世的大棚蔬菜,故而这郑家大厨房内菜蔬种类尤其繁多。
师雁行先烧了点热水泡发土豆粉,然后从干货筐里抓了几颗木耳,丢入温水中。
时间紧任务重,来不及细细泡发,只先润一润,去去表面尘土和脏东西,然后等会儿下锅慢慢煮一煮也能将就。
土豆粉其实难登大雅之堂,但胜在新奇有趣,正好可以充做菜和饭之间过渡的点心。
调成酸辣口,顺便还能压一压吃肉之后的绪烦。
她站在蔬菜堆儿前打量一回,伸手抽了棵芹菜,用指甲在根部轻轻一掐。
就听“咔嚓”一声轻响,指甲轻而易举刺破表皮,淡绿色的汁液渗出,芹菜独有的清香瞬间弥漫开。
这时候的芹菜跟后世品种明显不同,更细小,味道也略有区别,但大致还是一样的。
小小的人往案板前一站,活像脱胎换骨,好似跟方才那笑意盈盈说话的姑娘判若两人。
非常有说服力!
取芹菜最嫩的一段切成细条,再加糖醋蒜等调和成酸甜可口的酱汁,把煮发煮熟的木耳过冷水,和腐竹、芹菜条一并拌匀。
师雁行的动作非常麻利,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与食材相接,发出快速而有节奏的“嚓嚓”声。
不是乐章,胜似乐章。
不知什么时候起,大厨房留守的两个婆子都看呆了。
明日家里要宴请重要宾客,上上下下的仆妇都被叮嘱了许多遍,尤其是这厨房,大家都紧张得不得了。
老爷和大爷对菜单子一直不大满意,这些事大家都有所耳闻。
后来听说二爷荐了一位,昨儿就派人去请了,众人私下里也议论了不止一回。
郑家是有厨房供奉的,是一位姓赵的大师傅,今年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眼光甚高。
近来家里几位主子反复找他筛选菜单,奈何总差口气儿,把个赵师傅郁闷得不行。
这么多年不都这么做的?咋忽然就不行了!
听说又请了别的厨子,赵师傅就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好似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大对,难免有些不乐意。
可这是东家的意思,他也不能跳出来反对,只闷闷不乐。
这两个留守的婆子自然晓得赵师傅的心思。
她们偶尔还说呢,这赵师傅的手艺在大家看来就极好,放眼整个五公县都是数一数二的,难不成还能有什么能人压他一头?
方才见老爷带了个小姑娘进来,两人就觉得荒唐。
可如今再看这架势,问问这渐渐飘出来的香味儿,好像……确实不比赵师傅差哈!
“两位婶子,可有现成的面团没有?”
两人正愣神呢,忽听那姑娘问了一嘴。
“啊?”
郑义皱眉,“问你们有没有面团。”
“有有有!”一个婆子麻溜儿站起来,指着另一头案板上一个大陶盆说,“赵师傅吩咐了,晚上蒸蘑菇鸡丁馅儿的包子,正发着面呢。”
师雁行转头看郑义,郑义点头,“用。”
师雁行就老实不客气地去揪了一块面,原本圆润饱满的巨大面团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口子,又顺着往下缩,看着委屈巴巴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