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反驳道:“这铜板又不会写名字,谁知道是不是随便找了两个铜板故意诬陷的我!”
“我没有说谎!大人,小的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二狗生怕自己要背负责任,着急地强调道。
盛清苑从容地说道:“大人,药馆的掌柜对每一种药的出售都做了详细的记录,尤其像巴豆粉这种东西的存在,是谁买的,什么时候买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徐娇娇慌了,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清心堂才没有这个规矩!!”
“原来徐姑娘的巴豆粉是在清心堂买的啊。”盛清苑唇角微微翘起,眼神亮亮的。
徐娇娇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诈了,“我,我不知道!”
盛清苑唇角一弯,向县令行了个礼,扬声道:“大人,是不是她买的只需传清心堂的掌柜一问便知。”
徐娇娇脸上的血色失了大半,但还在努力地辩解着:“大,大人,就,就算是我买的巴豆粉,那,那也不能证明他的巴豆粉就是我给的,更,更不能证明就是我指使的二狗。”
盛清苑冷哼。
死鸭子嘴硬!
天香楼掌柜朝县令作揖,扬声道:“大人,每一家药馆用来包药的纸都有自己的印记,可以查看一下这小子手里的巴豆粉用的是否清心堂的纸,再唤清心堂掌柜前来对峙。”
“不是的,我……”徐娇娇还想狡辩。
“啪!”
惊堂木再一次拍下,徐娇娇被吓得差点直接跳了起来。
县令沉着脸,怒声质问道:“徐娇娇,你是想从实招来?还是大刑伺候?!”
一旁衙役们手里的杀威棒齐齐拿起,齐齐放下,发处整齐划一的声音。
杀威棒落地的声音,仿佛一记一记板子落到她身上,徐娇娇脸色彻底白了。
县令怒喝道:“来人啊。”
“在!”
“上刑!”
徐娇娇看着拿着刑具朝自己走来的衙役,心理防线彻底崩了:“我说!我说!!是我将巴豆粉给张二狗!也是我让张二狗将巴豆粉下到酸笋里。”
“将人带下去!”县令命令道。
徐娇娇不停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县令又看向二狗,“将他也一起带下去!”
从衙门出来,盛清苑觉得空气都要清新两分。
“谢谢掌柜愿意陪我走这一趟。”盛清苑正色对掌柜说道。
她了解过这个县令平日里的为人处事,甚是势利。
她只是村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妇人,如果她直接去状告里正的孙女,县令难保会偏袒,说不定最后徐娇娇能安然无恙。
天香楼开了这么多年,自有他的人脉,有掌柜出面,事情自然好办得多。
掌柜笑着摆摆手,说道:“小友这话便见外了。且不说此事与我有关,便冲着小友对天香楼的帮助,于情于理,我也该帮忙。”
盛清苑笑了笑,随掌柜去天香楼,顺便结算了钱,又给家里购置了一点东西。
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沈照杵着拐杖,站在院子里。
盛清苑见状快步上前,关心问道:“怎么站在这里?站多久了,可不能让你的受力太过。”
沈照看到盛清苑,眼神多了一抹亮光,听着她的念叨,心里更是觉着有些暖暖,温和笑道:“没站多久,而且,我想,很快应该就不需要这拐杖了。”
盛清苑看了看他紧握住拐杖的手,忍不住笑道:“那你还握这拐杖握这么紧。”
沈照自然而然道:“因为这是你给我做的。”
她给他的东西,他都格外重视。
盛清苑浅浅笑笑:“我给你买了几套新衣服,你要进来试试吗?”
“要。”沈照立马说道。
试完新衣服,盛清苑又给他检查了一下他的腿的情况。
沈照的恢复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虽然现在好了许多,但你还是要注意多歇一歇。”盛清苑对沈照说道。
“都听娘子的。”沈照温和笑着道。
随后,沈照拿出一份银子,交给盛清苑。
盛清苑看着手上的银子,疑惑地看他,“这是……”
“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闲暇时抄点书,既是静心,多少也能赚一点。”沈照说道。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明。
他帮忙抄书的那家书肆的老板,在其他地方也有店铺,他偶尔和他聊一聊,多少能了解一下其他地方的事情。
几年过去,这天下已经翻了个样。
“好,正好今天掌柜也给我结算了,今晚咱们吃一顿好的!”盛清苑笑眼弯弯,脸颊的两个梨涡看着甚是可爱。
那干净、布着笑意的双眸,似乎从来不会有伤心、难过,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么乐观,那么温暖。
“今天可有受委屈?”沈照向她问道。
盛清苑扬起笑容,自信道:“你看我像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
沈照弯唇笑了笑,说道:“嗯,我娘子最棒。”
盛清苑耳尖微红,将今天在公堂上发生的事情,当做一件趣事一一说给他听。
与其同时,徐娇娇和张二狗因为给合谋给盛清苑的酸笋下药一事,也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徐娇娇怎么可以这么做,如果不是盛丫头聪明,这得还多少人啊?”
“作孽啊作孽,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恶毒。”
“这种歹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就应该让县老爷将她多关上一段时间!”
“咳咳。”一道清咳声响起。
正在打水的众人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的里正,心里一慌。
他们刚刚说的话,里正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几人讪讪地笑了笑,打完水就赶忙离开了这里。
里正的官位虽小,但好歹也算是一个官。
徐里正的脸色非常难看,心中仿佛有一团火正烧得猛烈。
他气盛清苑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也不和他打一声招呼就直接将人送去了官府,这是将他当透明的了吗?!
他也气徐娇娇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给家里的脸都丢光了。
也不知道她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他的位置。
他一把年纪,已经不奢求可以更进一步,只盼着不要因为徐娇娇的事情而把他的里正之位给撸下来。
至于盛家的那个丫头……
里正眸里划过一抹冷芒。
第二天,盛清苑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忙碌时,里正却出现在沈家。
李根和李娘子自然知道徐娇娇被判入狱的消息,当看到里正的出现,脸上写满了警惕。
如果他要因为徐娇娇的事情为难盛丫头,哪怕他是里正,也要和他拼了!
李根长得壮实,里正和他一比起来,就一矮矮瘦瘦的小老头。
里正看着李根那握着铲子柄的手正在用力,骨节发白,甚是分明,那一双眼睛像是能吃人一样。
里正心里很不爽,明明他的孙女才是受害者,这个大老粗,竟然还敢这么看着他!
里正深吸一口气,努力扬起笑容道:“我找盛丫头。”
“你有什么事?”李根直接问道。
里正心中不满更甚,面上还是努力保持着一抹自以为亲民的浅笑,说道:“你们放心,我来不是为了娇娇的事情,她自己做错了事情,被罚也是应该的,我来只是想让盛丫头帮忙给几个人看伤。”
正会儿,盛清苑正好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握着一个斧头:“看伤?”
里正闻声转身,看到她手里那一把锋利的斧头,被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娘诶,这一个个的又是铲子又是斧头,怎么看怎么凶狠。
里正轻轻拍了拍自己心脏跳个不停的胸口位置,连连深吸了两口气,才对盛清苑说道:“对,有几个百姓受了伤,有两个还挺严重的,我想起你好像挺懂医术的,你来给他们瞧瞧吧。”
“好,我这就去。”盛清苑淡声应下,没有犹豫,干脆得让里正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又拿了自己的小药箱,便随着里正去往暂时安置受伤村民的屋子。
这些人大多伤在胳膊和腿,如果要治疗,势必要掀起他们的衣袖和裤子。
里正的眸光闪了闪,对盛清苑说道:“就是他们受了伤。”
“好。”盛清苑放下小药箱,走到一个男人的面前,见他一直捂着自己的腿,面色痛苦,对他说道:“你先将手收一收。”
男人见盛清苑要掀起他的裤脚,第一时间拦住了她:“姑娘,这使不得。”
盛清苑正色对他说道:“医者不分男女,在医者的眼里,你们都只是病人,想治病,就乖乖听话,收手。”
见男人还在扭捏着,盛清苑皱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姑娘还扭捏?”
男人脸上更不好意思,最终还是收了手。
盛清苑掀起他的裤脚,给他检查了一下情况。
有擦伤,骨头还有一点点裂。
盛清苑又给其他人检查了一下伤,基本都差不多这个情况。
她将需要的药材还有一些木板写下来,交给里正,认真道:“大人可以帮忙准备这些吗?”
“好。”里正这一回答应得也很是干脆。
等草药送来的时候,盛清苑已经给几个村民将伤口都处理干净了,整个过程非常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男女之防的扭捏,一如她所说的医者眼里无男女。
里正因为徐娇娇的事情,对盛清苑多少有些不满,但是看着盛清苑专心致志给村民们处理伤口,手法娴熟,不言辛苦,让他对这个小丫头不得不改观。
几个大男人也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慢慢放松了下来。
“之前听说盛丫头医术好,没有想到医术这么好。”
“是啊,我之前受伤去医馆找大夫看,不仅贵,而且感觉也没有盛丫头处理得好。”
听着这几个人的夸奖,盛清苑浅浅笑着:“都是医者父母心而已,只不过,接下来这些天,你们受伤的地方最好都不要用力,不然只会加重伤势。”
男人面露苦涩:“我们接下来,就是想继续干活,也没地儿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