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严成泰要拿出剩下的银子,刘荣眼睛一亮。完全没听出来严成泰语气里面的不对劲,更当成看不懂他的脸色。
心里立刻就是惦记起他之前拿走的大头。打定主意不再出分文的时候,还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拿出这十几两银子来的时候,拿的快了些。
若是之前自己不拿出来,那是不是她这有出息的秀才儿子也能自个拿出来?
刘荣越想越后悔,脸上的神色就带了出来。
严成泰看的心里发冷,看向刘荣的眼神越变越冷漠起来。
“你们母子怎么拿钱怎么借钱我不管,只别故意拖拖拉拉的耽搁我们的时间就成。”
在一边看戏一样的看完这母子反目的戏码,田长兴看的津津有味的同时,也没忘了催促严成泰:“你若是没有现钱,就现打个欠条来,别忘了写上利息就成。我也不多收你的,一日一两银子十文钱的利就成。”
一日一两银子十文钱的利?
严成泰和刘荣都是倒吸了口冷气,刘荣差点又要张口骂,被严成泰及时盯的生生咽下了那口气。
“田族长稍等,我这就去拿银子来。”
弄明白了田长兴就是吃定他了,若真的给他写了欠条,说不得这无赖还能干出来躲着他,叫他迟些日子再还钱,能多收些利息的事来。
至于不给钱,这严成泰是想都没想过。
这欠钱不还也得看对谁。
对上田家的这族长,只打过这一次交道就足够严成泰记住教训了。
气的太狠了严成泰反而冷静下来,一心就只想着往后再不同这田长兴打交道了。
于是也不管自己说的这话,同自己之前说的没银子了的话相矛盾,算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了。
说完,他没打招呼,也没再看谁一眼的转身就走。
“啧,你们族里的这秀才不行啊,你这个族长尽心尽力的帮他。可我怎么看着,他这是好似对你也有了不满了呢?”
看着严成泰远去的背影,田长兴眼睛转了转,把严家族长严经生拉到一边:“你可长些心眼,万一那就是养不熟,稍微有点不如他的意就要记仇咬人的白眼狼。往后可没有你的好结果。”
“你别枉做小人了。”
斜睨了田长兴一眼,严经生嗤笑出声:“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就是你们族里没出个正经的读书人,你就嫉妒,也看不得我们族里好么?”
“行行行,是我嫉妒,看不得你们族里好行了吧?”
田长兴用满是怜悯的眼神看严经生:“好赖不分,算是我多管闲事了。”
呵呵!
扭过头去,严经生在心里冷笑一声。
打死他,他都不信田长兴特地来对自己说这话,是有多好心。
只怕是来看笑话的心更多些。
说到底还是严成泰处事太过张狂,把谁都没放在眼里……就连对自己这个族长他都没有丝毫敬重的心。也是怪自己往日对严成泰一家太纵容了些。
看在他会读书有前程的份上,纵的他和他那个糊涂老娘怕是都忘了该敬重自己这个族长。
只是这会儿再说这已经迟了。严成泰考上了秀才,羽翼早已丰满,已经不再是他这个小小的族长能克制住的了。
面上闪过一丝惆怅懊悔的神色,对严成泰和刘荣,严家族长严经生心里到底是有了不小的芥蒂。
于是,等严成泰终于取了银子来,严经生便再不肯上前一步,只由着他自己同田长兴交接。
直等到严成泰按着田家族长田长兴所言写下和离书和断亲书之后,严家族长严经生没有任何的犹豫,干脆利索的也是取出族谱,在族谱上将小田氏和赵果儿的名字划去。写明缘由的时候极公正,没给严成泰和刘荣留下一丝可以回转的余地……
看严经生这样,紧盯着就防备着他留下一手的田长兴和赵果儿都是心里一松,脸上都是露出愉悦的笑意。
与两人的愉悦不同,严成泰心里的不痛快却在叠加。
不过他一时也没想太远,除了脸上不好看之外倒是没出别的幺蛾子。在之后小田氏和赵果儿要取回自己的嫁妆和衣裳的时候,也压制着刘荣没让她出什么幺蛾子。
还算是顺当的回到田家村,田长兴就将从严家那弄来的银子,只留下十两,剩下的全都给了赵果儿,还特地解释道:“毕竟大家跟着忙了一场,一点儿辛苦费都不给也说不过去。”
“这,给我们的银子会不会太多了些?”
两份银子的对比强烈,再想到能到手这么多的银子可都是田长兴的功劳。赵果儿顿时就觉得拿着有些烫手了。
“是不该给我们这么多,若无族长和族人撑腰,别说银子,只怕我和果儿都要就此母女分离了。”
小田氏看了赵果儿手上的银子也觉得不妥。
倒不是觉得田长兴把银子交到赵果儿手上有不妥?也是觉得给自己母女两人的银子有些多了。
“不多。”
田长兴看了一眼小田氏,才转向赵果儿:“你们才回来,要立女户就得买地盖房子添家什,哪一处用银子的地方能省得下来?便是往后有那白糖作坊的收益,也没那么快不是?”
懂了,这是怕自己目的达成,就对白糖作坊的事不上心了?
赵果儿顿时就对着田长兴露出笑容:“谢谢族长,那这银子我们就不客气收下了。”
顿一下,她紧接着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这白糖作坊,族里若是有现成的地方垒上几口灶台就快的很,应该不用半月就能看见收益。”
“地方有,只是这灶台该怎么垒,垒多大?”
见赵果儿这样知情识趣,并没有要拖拉消极怠工的样子。且这制糖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更快些,田长兴顿时就是露出满意的笑容,有些迫不及待的道:“这样,今日我就找人把地方收拾出来,明日来接你过去瞧瞧如何?”
“好的。”
赵果儿欣然点头,看着田长兴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外祖父田有根张嘴,脸上还在犹豫,还没发出声音却已经伸出一小半的手。
哎呀,自己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若是错过这时候,等到族人们开始收拾白糖作坊地方的时候,只怕是二舅母和三舅母也要听到风声。
一个不好就会要观望,就都未必肯那么轻易的就分家了。
自己这还真是差点就耽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