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田福娘和赵果儿都没有想要凭借着救命之恩,挟恩以报的意思。反而谦逊并不以恩人自居。
董氏顿时又高看了两人三分,对两人的好感一下高了许多,含笑感激道:“不管是为了什么,你们救下了淑娘,也救了我一命都是实实在在,容不得否认的。”
“也请恩人受奴婢一拜。”
边上,听了全程的春喜把手里拿的东西往身边小丫头的手上一塞,冲着赵果儿和田福娘“扑通”跪下,上来就是又急又快“砰砰砰”的三个响头。
磕完头,春喜含泪说道:“您二位救的可不只是大小姐和夫人,还有我们好些奴婢的性命呢。平时大小姐和夫人对我们底下人可好着,奴婢都不敢想,若是没了她们,我们该怎么独活?”
说着,春喜又是“砰砰砰”三个响头下去,速度快的赵果儿和田福娘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磕完了头,春喜就起身又站到边上去。这让正不知该怎么反应,有些无措的田福娘暗暗松了口气。
见状,董氏并不觉着田福娘是小家子气,反而觉得她这才是真正的心善。于是含笑上前把人请进正堂,分宾主坐下。
看出来田福娘有几分不自在,又想到淑娘说的,两人一大早就出门从田家村来,路程遥远。
想到两人都已是疲惫不堪,董氏并未再多赘言,很快就让自己的奶嬷嬷高氏亲自带她们去安顿梳洗。请她们梳洗之后再前来,要替她们摆席接风洗尘。
客随主便。
田福娘和赵果儿自是不会反对欣然答应,随着高嬤嬷离开,去梳洗不提。
待两人走后,董氏又是细问了淑娘一番。
说着说着,母女两人又是哭了一场。
等情绪平复之后,淑娘说了想同赵果儿结拜,董氏想都没想的就立即点头:“她们,虽说家境差了我们家许多。可一看就不是那种千方百计的,想要攀附咱们家富贵的人。是难得可交之人。”
说着董氏怜爱的看淑娘:“都说知音难求。不说知音了,人这一辈子想遇上真正可交的人都是极难的一件事。既然遇上了,你可切记不只是你自己,也要留神别让身边的人看低了她们。”
“嗯,我会留意,一会儿回去就敲打她们。”
淑娘乖巧的点头,也辞了董氏,往自己的院中去。
春喜跟在她身后,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不等问就主动告诉淑娘:“小姐,奴婢打听过了,田家夫人同果儿小姐就被高嬤嬷安顿在咱们隔壁的秋水苑。高嬤嬷想她们远程而来,带的衣裳首饰必定不够,还把夫人今年做的还未上身的衣裳送了去。让绣娘也去,要现改衣裳。”
“那果儿那边呢?可曾把我今年做的还未上身的衣裳一并送过去,也让人改改?”
想到田福娘在来的路上还在赶制衣裳。那衣裳的布料实在说不上好……淑娘立刻就顿住脚步着急的问道。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让小丫头跑回去告诉冬喜了。她必能办的妥妥的。”春喜忙答道。
“你该自己回去,小丫头传的话若是说不清楚可不就误事了?”
淑娘说着看了一眼春喜,看到她额头上磕头磕出来的,明显还未消散的红印子。她克制住自己没有再多说她,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
春喜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知道,自己只怕还是低估了赵果儿和田福娘那两人在淑娘心里的位置了。
她顿时就是懊恼不止,忙救道:“小姐,是奴婢想差了。这些日子总是惦记着您,所以就只想着顾着您这头才是最要紧的了。忘了若是怠慢了贵客,反而会叫您心里更难受。都是奴婢不好,奴婢错了。”
说着,春喜声音里充满了沮丧。
“不怪你,也怪我先前没想到这个,忘了交代。”
淑娘叹了口气,走得更快了几分:“只盼着冬喜别小气了。”
“不会的。”
春喜腹议,就算是冬喜想小气。小姐的衣裳首饰拿出来,哪一件不是上好的?
“但愿吧。”
淑娘嘴上这样说,心里到底是不放心,并不先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脚步一拐,先去了秋水苑。
春喜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暗暗祈祷着跟了进去,生怕冬喜的锅会落到自个的身上。直等看见冬喜也在秋水苑,还在帮着改衣裳时,春喜才长松了气。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正在改衣裳的冬喜看见淑娘,手里的衣裳和针线也顾不上了,随手一放,热泪盈眶的就想抱住淑娘先痛哭一场。
“别耽误了事,有话等回去咱们再慢慢说。”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情绪早就发泄过的淑娘,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她忙阻止了冬喜,指着被放在一旁的衣裳不放心的交代道:“你可改得用心些,别叫我果儿妹妹穿着不舒服。”
“不会的,奴婢的手艺您难道还不知道?”
虽说府里的衣裳大都是绣娘带着徒弟给做的,可她们院子里头主子的贴身衣物,从来都是她亲手缝制。
这一回,她是从小丫头的讲述中揣摩着主子对来客颇为看重,这才亲自带着衣物过来帮忙。
眼下看主子这样紧张,冬喜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倒也是。”
看一眼自信的冬喜,淑娘笑起来。知道赵果儿和田福娘已经在沐浴,她也没多待。只交代了高嬤嬷一句让两人稍后千万等着她同行之后,就回了自己院子。
有了淑娘亲自走的这一趟,加上高嬤嬷一直亲自忙里忙外的安排,敲打。秋水苑里不论是原本守院子的人,还是临时抽调过来帮忙的全都不敢大意,都是打起精神来一心只想着伺候好贵客。
沐浴之后,又被许多人围着精心擦拭烘干头发,再换上舒适华丽的衣裳和首饰……
对此,赵果儿上上辈子对一堆人围着自己伺候的场面早就适应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田福娘不同,虽然她已经极力克制,让自己适应,也依然感觉各种的不自在。
衣裳也就罢了,但在梳好发,侍女要给自已戴上首饰的时候,她坚持拒绝了。最后在高嬤嬷的好说歹说之下,不得已才只接受了一根看起来最是简单,没有多余珠玉宝石的金簪用来固定发髻。
赵果儿也一样,对衣裳没抗拒。对首饰就摆手拒绝了,只让人给自己用了捧上来的首饰盒中看起来最是不值钱,也依然是串了珍珠的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