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的问话谁也没有办法给她回答。
不过宸妃知道的更多一些,“听说是重打五十大板,然后抄家。”
抄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这个重打五十大板……能不能保住命,端看底下人出手是轻是重了。
可即便是再轻的板子,数量摆在那,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起的。
“咱们这会儿去慈安宫吧,太后娘娘是个仁慈的人,云妹妹你再表现的无辜些……”
宸妃是她们几个人里年岁最大的,虽说也是个孩子,但到底想的多一些。
“我想回家看看我娘。”云贵妃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云贵妃扬起倔强的小脸,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落,“我娘平日在家里,就被我爹非打即骂,如今他犯下这样的罪,我娘受到他的牵连,还不知道如何呢……”
她之前是不懂事,可现在……
在进宫之前,她自小长于云家,见惯了爹爹在云家的高高在上,便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是这般模样,可后来听昭昭说起自己的爹爹,听明嘉说起爹爹,甚至连宸妃的爹爹也有温和的一面。
唯独她的爹爹,从不将她这个女儿当女儿。
她是云丞相铺路的工具,仅此而已。
楚昭昭从袖子里抽了一张帕子出来,轻轻擦在云贵妃的脸上,将她的眼泪拭去。
“那我陪你出去。”楚昭昭声音奶里奶气,却坚定的很。
“不用……”云贵妃下意识地摇头拒绝。
私自出宫门,是违反宫规的,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肯定会受罚的。
她既然决定出去,就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可她不能连累其他人。
“我也陪你去。”宸妃在一旁忽然开口,她轻轻一笑,“法不责众,我们愿意帮你承担一些。”
“还有我!”明嘉举起了小手。
云贵妃眼泪噗噗地落,楚昭昭给她擦了好几次,但越擦越多。
于是楚昭昭将帕子塞在了她的手里,叹了口气,“你自己擦吧!”
这娃,累死她啦。
“娘娘……”荔枝在后面听着,忍不住上前。
楚昭昭闻声回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她,“荔枝,我知道你会易容,你帮帮我们吧!”
“……”
*
与此同时,宜太妃看着院中来人。
她有些紧张地护着身后的玉嘉,强自镇定,“你想怎么样?”
“哀家不想怎么样,但你一次次惹到哀家的头上,哀家也不想将有些事情放过去。”太后说完,手往一旁的空地上指了指,“将这份礼送给宜太妃。”
有人在后面拿着麻袋,依着吩咐将那袋子送了过去。
“母妃,莫不是……”玉嘉声音颤抖地开口。
莫不是昨夜的蛇?
那个蛇师如今还躺在她们宫里昏迷不醒呢!
宜太妃没说话,却用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紧张。
不远处的麻袋里面鼓鼓囊囊,宛如数不尽的活物想极力冲破牢笼,争相往外面挤着。
“打开吧。”太后声音无平无波。
在来之前,她们的身上都已经撒上了驱蛇粉,又给蛇撒了一些使其躁动的粉末,如今这群蛇犹如疯子,怕是见了人都想啃一口的。
麻袋里的蛇被放了出来,在适应了外面的环境后,纷纷朝着对面宜太妃游去。
看着一条条的小蛇飞速往自己这边过来,玉嘉很快吓得大叫起来。
她将腰间的鞭子抽出来,狠命地往地上抽打。
可地上汇集的蛇越来越多,有几条甚至顺着她的鞭子爬了上去,张口就咬在她的手指头上。
宜太妃这边更是自顾不暇,她每将一条蛇打下去,就又另一条蛇顺着她的衣服上来,甚至有的蛇已经钻到了她的衣服里,让人动都不敢动。
“快去叫游大师!”宜太妃冲着身边的人喊道。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见两个侍卫扶着所谓的“游大师”出来了,在他到了院子后,有人拿着一桶冷水就照着脸泼了上去。
游大师被激的打了个哆嗦,幽幽转醒。
“醒了啊?”太后看着他出声,“若是想活命的话,就让哀家看看你的本事。”
听到眼前的人自称哀家,游大师忍不住愣了愣,宫里的太后娘娘才有资格自称哀家。
那岂不是……他被太后抄底了?
活命!
游大师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好了选择,他从袖子里掏出了自己的竖笛,呜呜地吹了起来。
地上的蛇更加躁动起来,像是疯了一样冲着宜太妃和玉嘉公主撕咬。
“莹嫔,你心肠如此狠毒,将来定会遭报应的!”宜太妃大叫道。
太后轻轻摸着自己手上的翡翠戒指,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笑了笑。
她若是该遭报应的话,那宜太妃岂不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起码她的手上,从来没有沾染过无辜的人命。
但这宜太妃……数不清啊数不清。
据她所知,就连这小小年纪的玉嘉,手里拿着的鞭子,不知道打死了多少宫人。
大概是惊恐过度,没过多会儿,玉嘉便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母女两人虽说一直拍打挣扎,可也抵不住小蛇冲到她们的脸上,咬了好几口。
此时鲜血顺着脖子流下,看着甚是吓人。
“留她们一条命,将这些蛇与她们两人一起送到平遥郡王的府上,还有昨晚的事情也说一说。”太后被卫嬷嬷扶着往外走,“至于太医,就让平遥郡王自己请吧。”
其他的事情,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对付昭昭,不行。
“是。”卫嬷嬷点了点头。
待出了西宫院,卫嬷嬷又试探地问起云家的事情,“太后娘娘,云贵妃她……”
闻言,太后却是面色一冷,并没有接话。
卫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仇嬷嬷还在慈安宫等着,太后这意思,就连她也有些拿捏不准啊。
云家,唉!
听说当时云漳还在宫门口喊自己的女儿在宫里当贵妃……这岂不是将小小的云贵妃坑惨了?
“云贵妃再好,如今也是罪臣之女,在宫里岂能担得起这贵妃之位?”太后忽然开口,“更何况,哀家本来就觉得她配不上这贵妃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