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拽着楚昭昭前脚迈了慈安宫,后面送客的卫嬷嬷立刻吩咐人将大门关闭。
楚昭昭略微茫然地看了眼后面关上的门,哎了一声,“白嬷嬷还没跟上我呢!”
“娘娘放心,白嬷嬷在奴婢这里,等会儿奴婢送她回去就是了。”卫嬷嬷的声音在里面传来。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要让两个“孩子”将话说清楚。
卫嬷嬷如是想,不受控制地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外面的陈洛轻轻哼了声,抬步就走,结果刚走几步,就停住了。
“你不走?”他看向呆住的小丫头。
楚昭昭心思转的飞快,将刚才在慈安宫的对话又想了半日,也没弄明白出来后的皇帝小哥哥怎么又变了脸。
不明白归不明白,但她还是觉得跟上的好。
“走!”楚昭昭紧走几步到了他的身边,抬头呲牙,露出标准的笑。
陈洛看着眼前的小脸,到底是叹了口气。
他这几天,到底气个什么劲。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小丫头说自己跟宸妃她们一样重要?
他不想听一样重要。
而是想要这小丫头说自己更重要……
“咳咳。”陈洛攥拳抵在自己的嘴边,装作无意开口,“朕好几日都没睡好了。”
“是不是最近的折子很多?”楚昭昭接的极快。
她态度十分认真,真的是一点敷衍都没有,说话的时候还扭头看着他的脸。
陈洛本想摇摇头,可不知道怎么的又点了头。
“多,多的朕都看不过来。”
小丫头十分严肃地叹了口气,“哦,虽说如此,但还是要注意身体的。”
标准,客气,十分官方的回答。
甚至楚昭昭使劲抿着嘴点了点头。
陈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这些日子,他真是白饿了,白渴了,白困了……
“小哥哥!”楚昭昭忽然抬头看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嗯?”陈洛面上不动,心里却是一喜,“说。”
“要是选秀的话,能不能选一些美人进宫啊?”楚昭昭双手合十,忽然撒娇,“小哥哥,行不行啊?”
“!!!!”
陈洛闭气!
*
玉琼轩。
徐英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脸上挂着惯有的笑意。
“玉嫔娘娘,来送信的奴才半路正好肚子疼,正好奴才给您捎过来。”徐英陪着笑道。
玉嫔倒是没太大的反应,让人将信接过来。
她立在屋门口处,素手将那信直接打开,看了眼后嘴角勾起。
“小迎,给徐公公奉茶。”玉嫔抬手笑道。
徐英弯腰站着,心里忍不住骂了声娘,这是将他晾在这呢……
刚才自然不是什么送信奴才肚子疼,而是他想讨一份赏银而已。
堂堂后宫总管,混到抢小太监的活儿。
他可真是最憋屈的后宫总管。
徐英咬咬牙,这宫里的妃子们出奇和睦,拧成了一股绳子般,连个勾心斗角的事都没有。
如此,也没人拉拢他这个总管…更别提什么赏赐大把银子了。
至于底下人的孝敬。
同为后宫总管的安六,那个王八蛋从来不收送上门的东西,一心一意只办事不认人,搞的他私下也不敢乱来。
正低着头愤愤然想着,徐英就被人拍了下肩膀。
宫女小迎看着他,“徐公公里面请,喝口茶再走吧。”
徐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重新挂笑弯腰,“多谢玉嫔娘娘好意,只是奴才还有些别的事……”
话说着,手里就被塞了个发沉的荷包。
徐英忍不住心里一喜。
没白跑!
“多谢玉嫔娘娘,多谢玉嫔娘娘!”徐英赶紧道谢。
看着徐英乐滋滋地离开,小迎几步走到玉嫔的身边,低声道。
“不过十两银子而已,就能将堂堂后宫总管高兴成这样,可见自打皇后娘娘那边管事,宫里的人愈发不满意了。”
不满意,是指捞不着油水了……
连徐英都这样,更别说下面的人了。
“十两银子也不少,都是普通百姓家中一年的开销了。”玉嫔随口道。
在国子监读书,哪怕她是宫里的妃子,也要知道市价几何。
玉嫔再次将手里的信拿出来看了眼。
“娘娘,是老爷的来信吗?”小迎有些好奇。
“不是。”玉嫔摇摇头,“是一个朋友的。”
说完,她抬步往屋里走。
小迎跟在后面,言语中有些兴奋,“娘娘在国子监中交朋友了?”
她是从家中跟来的奴婢,也是从小就伺候玉嫔的,对她的性格很是了解。
能跟自家娘娘做朋友,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是我们堂中的状元。”玉嫔语气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溜溜,“她每次考试,都是堂里的第一名。”
国子监众人都说,这几年中,有三个格外出彩的人物。
一个是当了女夫子的宸妃。
一个是年纪小小的皇后。
一个就是……这周紫瑶了。
她们三个,文骑武射,名字永远挂在状元榜上的头一个。
就像明嘉公主一直被楚昭昭压了一头,而她就被这个周紫瑶死死地压在上面,任凭她如何努力,五年下来也没有超过她一次。
“第一名又怎么样,您是大盛国的玉嫔娘娘,她不过是个外面的姑娘罢了。”小迎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赶紧劝道。
“你可知她的祖父是谁?”玉嫔将手里的信放下。
不等小迎接话,她幽幽道,“是朝中二品的刑部尚书周忠,不像我,父亲努力了十几年,如今也不过五品。”
“这个周姑娘,会进宫吗?”小迎也担心起来。
玉嫔迟疑了下,她看着手里的信发呆了好一会儿,最终拧了眉头。
她并不知道这个周姑娘会不会进宫。
有可能吧。
若是进了宫,她一定是个妃位以上的。
“那这周姑娘给娘娘写信是?”小迎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戳到她的肺管子。
自家娘娘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可在自己宫里发起火来也吓人的很。
不过玉嫔这会儿心情又好些了,她语气带着些轻快。
“大概是想与我交好吧,最近几日她跟我说了不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