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皱起了眉头,像是遇到什么难题一样。小二看了看他手里的图纸,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刘媚澜,答道,“这个看起来好像也很好看啊。”刘彦清深吸口气,小二便有些紧张地看向他。只见刘彦清点了点头,说,“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也不错。”说完,他又向后退了几步,一边看刘媚澜一边快速换着。
叫人看上去,好像他完全没有像刚刚一样认真看过。小二看着他的动作越发紧张,跟着来到刘彦清的身边站着。刘彦清看到小二已经走过来了,便小声说道,“我一会儿只拿一件买,剩下的你全部叫人给我带回去。”刘彦清道,小二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他很想问问为什么刘彦清要这么怕一个女娃娃还小声说。
不过这既然是他的意思,那就这样办了。小二忙答应下来,“好好好,一会儿等看好了就派人给您送回去。”刘彦清嗯了声,又开口说道,“一会儿去看,你多给她看几件,要不然我回去不好说话。”小二笑了笑,“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下了。”刘媚澜嗯了声,将手上的图纸全部递给小二,小二将图纸全部接过后。
便快步来到刘媚澜的面前,笑着冲着刘媚澜说道,“请跟我来”。刘媚澜看向刘彦清,刘彦清点了点头,好像刚刚二人已经商量好了要给她买什么一样。她皱着眉头,揉了自己的耳朵,都怪她耳朵不好,要不然的话刚刚就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了。“走吧”,小二又将刘媚澜给叫了一声,刘媚澜笑了笑,答应下来。
她又看了一眼刘彦清,刘彦清此时已经转过头去看别的东西去了,根本没有朝着她这边看来。刘媚澜也便放弃了心中的念头,跟着小二朝着后面走去。刘彦清余光注意到人已经跟着走了,便走到柜台处将一大袋钱放在上面。正在算账的小二看着自己面前的钱,不由愣在原地。他旁边的人看见,悄悄将他掐了一把。
这人才反应过来,“不知,这是给谁结的账。”他问,刘彦清还没有说话,他旁边便突然出现一个人说了声,“就是刚刚进去的,还在看你先算吧。”小二往后看了眼,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还是将钱给收了下来。刘彦清解释,“她已经进去看了我还和那个人说过除了身上穿着的一件,剩下的全部给我送回去。”
小二这才明白,行了礼又应了声,后又将钱收起来,再回看向刘彦清道,“我得先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刘彦清点了点头,小二见他答应了,便行了礼往出走。他拉着那人往后走去,二人来到刚刚带着刘媚澜进来的小二面前问话。小二将刚刚刘彦清看好的衣服全部给他们看了一眼,结账小二听着不由皱了皱眉。
小二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结账小二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能买得起这么衣服的人,怎么会害怕女娃。”小二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之前就见过怕女娃的人。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人家女娃长得好看带出去也有面子不是吗?”
结账小二点了点头,“确实,那我先回去了你记着给人看好。”小二答应一声。结账小二见此便再没有多说什么,回去到柜台处,将刘彦清刚刚给他的钱拿出来,一边当着刘彦清的面算,一边将多余的钱给拿出来。之后又将多余的钱全部放进他的袋子里绑好放在刘彦清的面前,“这是多给的,我已经算清楚了。”
刘彦清挑了挑眉,道,“这些当小费了不用给我。”小二笑着摇了摇头,“不行,这钱必须要收回去,不然我们这生意没法做。”刘彦清点了点头,将钱给收回去。小二又走出来将他带到常休息的地方坐着,又让人给刘彦清泡了一壶茶。刘彦清也没多说什么,坐下后就安静喝起茶来,小二叫了一人,站在他旁边。
刘彦清只是将来人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被叫过来的小二看向那人,那人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多问什么。见人这样,小二只好闭上了嘴。刘彦清一边喝茶一边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女子跟他说的那些。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刘政生之前还遇到过这些事情。难怪不见他身边有女子陪着,原来是早就去世了。
不过,见那孩子拿着书,可能是想让他以后有些出息吧。难怪他总觉得刘政生现在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经历了这么多事还真的容易改变一个人。男娃进来的时候没有敲门,打开门之后就走了进去。他来到刘母床边,看了看在床边坐着的苏宁,又看向刘母,“祖母,她是谁啊?”刘母刚想解释,苏宁便打断了她。
苏宁摸了摸男娃的头,回答说,“我不过过来看看,你来这里干什么?”刘母见苏宁是这么说话的,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男娃听见苏宁这话,便没有再理她了。本来想着,这人长相好看,应该和之前来的人不一样,没想到竟然和之前的人是一模一样。他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刘母,将自己写好的东西放在床上。
他看向刘母,很是期待,“祖母,这是我新抄的,很好看呢。”说完,他将其中的一本打开举起来,让刘母看。刘母看着男娃进步的字迹点了点头,“写得不错。”苏宁挑了挑眉也拿起一本书看,只是这一本她刚翻开一页便看见有一个错别字。她将书放在男娃面前,给他指了指错的地方,“这字你写错了,改。”
男娃一看确实是错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错了,便看向女子说道,“你懂什么这就是这样写的,是你写错了。”苏宁挑了挑眉,如果今天和她吵架的是刘媚澜,她肯定会耐心解释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是,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担心什么,“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这个是错的啊,你这写的是礼记吧。”
男娃哑口,但他还是不准备承认自己真的错了,便说道,“我这个不是礼记,你看错了不是的。”苏宁点了点头,轻笑一声,“哦那看来是我记错了,我记得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它说凡事都不要不恭不敬,态度端庄持重而若有所思,言辞要详审而确定才能使人信服,你觉得这句怎么样?”
男娃抿了抿嘴,看向苏宁,“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了吧,但是你也不用这么指出来吧,明显在打我的脸,我不要面子吗。”苏宁愣了愣后又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好,那这个事是我错了。”男娃哼了一声,看向刘母,“祖母她是哪里的人,竟然这么会说。”刘母笑了笑跟他说,“这位啊是你亲叔母,快叫一声。”
男娃看了看苏宁,没叫。苏宁也不生气,她看着男娃身上穿着的衣服,一下就能猜到,他肯定是刘政生的娃。“你不叫也没事,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人。”苏宁道,男娃看向苏宁问道,“我都不叫你,你为什么不出去?”苏宁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出去,难道出去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你?我又不是过来看你的。”
男娃见说不过他,便转头看向刘母,“祖母,她说我坏话,你快帮我训她。”刘母看了看苏宁,又看向男娃说道,“你啊,就别淘气了,出去找人玩知道吗?”男娃点了点头,转身跑出去。开门走出去之后,还自己将门给关上了。苏宁对这个行为倒是感觉到挺意外的,她还以为这娃有点小脾气没想到竟然不一样。
刘母看着她的表情,问道,“苏宁,你这是想到了什么?”苏宁回过神看向她,“没有我只是在想这娃为什么和刘政生不一样。”刘母皱了皱眉,按理来说,苏宁现在是刘武的媳妇。刘武是刘政生的三弟,直接叫名字是没有礼数的,但是她又想到苏宁刚刚跟她说的那些话,便忍住了,“我看着挺像的哪里不像。”
苏宁想了想,但却没有说什么。刘母无奈叹了口气,“你走之后,我便看见一女娃站在我床边。她可跟别人不同,背着大包,一句话也不说。我让她过来,她便过来听我讲话。”苏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刘母现在说的那个人就是刘媚澜。她点了点头,“这孩子从小没出过远门,也没跟人一起玩过变得不爱说话。”
刘母抿了抿嘴她虽然是比较震惊,但好在没有失礼。“我看那娃像是生了什么病一样非但不爱说话,还不理人。我叫了几遍她才听着我的话过来,是不是。”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她是觉得刘媚澜瞧不起自己,不想跟她说话。苏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是那孩子耳朵有点不好。”
刘母张了张嘴,又皱起眉毛,“耳朵有点不好?怎么没有去看过。”苏宁听见这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去寻过了,但是,没什么用。这是刘武打的,当年他嫌弃我生了个女娃,澜儿还没长大便生生扇了几个巴掌。那时候两个耳朵都在流血,我急着把人送去看,结果就算是到了地方,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刘母哑口,不知道说些什么。苏宁吸了吸鼻子,看向一边,“澜儿从小就听话,不惹事常在我身边守着。我们出去住时,刘武常常不回家,我们在家饿得要死,澜儿便出门要饭拿回来。”刘母听到这里也跟着流泪,苏宁擦了擦脸上的泪,“我常觉得,是我不好,才会让她这么受欺负,没想到她从未怨过我一句。”
刘母点了点头,“你在我们家这些年受苦了,那刘武现在在什么地方?娘去给你们做主啊。”苏宁摇了摇头,“都过去了,还提这些事干什么。他那日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谁知道他去哪了。我跟着刘彦清回来,那刘政生也没有问过刘武,还是算了。”刘母问道,“你出了这么多事,就不想着让人解决或者去。”
刘母还没说完,便看见苏宁摇了摇头,她便没有再接着问下去。“这些事谁会解决,我们来的时候,那也曾有一人说这事,结果那知县就给了八十棍子了事。而且还半点都不提那件事,只说是辱了刘彦清的名。其实之前我就早已想通了,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我只想着好好照顾澜儿,但是每每想起这个我便怕。”
刘母愣了愣非常不解,“你都已经过去了为何还要害怕?难道说那刘武又要对你动手还是其他?”苏宁抬手将眼泪擦干解释,“不是这个,我总是能看见几张人脸在对着我笑。他们在笑我,从前、现在。他们笑我,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每次我看见他们的脸,我就想立刻死了算,但是我想拿刀自杀时又想到澜儿。”
刘母对于苏宁说的这个人脸,很是不解。如果家里没有人,又怎么可能看见人脸,她看向苏宁问道,“这不会是撞鬼了。”苏宁摇了摇头,“不是,应该不是,我们家旁边就住着一位先生,有些本事。要是我家中有鬼,他肯定能第一个知道。”刘母点了点头,那是什么除了这个,她就想不到还有什么是一样的了。
苏宁长叹一声,“那些人脸我都不认识但是我能听见他们说话,他们笑我护不住儿子笑我澜儿到现在还是个不会读书的傻子。我日日在观音前求我澜儿平安,但她还是那个样子。每次看见她,我都能想到那日她双耳流血躺在地上的样子。”刘母也不知道怎么说,便抬手戳了戳苏宁的胳膊,“好了,你就别哭了。”
苏宁点了点头,但还是又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刘母叹了口气,“唉,那彦清没说他要干什么?”苏宁道,“他说让我跟着他去京城,我说我不想去,让他带着澜儿去就行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刘母深吸口气,像是气急了一样,教训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般没头脑,你一个人回去受苦吗?不去?”
苏宁摇了摇头,刘母啧了声,“你不去那澜儿能跟着刘彦清去?她是什么样子你比我清楚不少,到时候她一个人跑出去找你被人抓走了我看你去哪哭。”苏宁吸了吸鼻子,回答,“娘你放心这个我都想好了,到时候让他看着不许出门,也就不会跑了。”刘母直接抬手打在她的背上,“你光想着你自己实在欠打。”
刘母下手没有很重,所以苏宁几乎感受不到她在打自己。“你光想着自己,那娃若是能照着你说的来,那便不是你亲生的了。”刘母道,苏宁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木板,回答,“若是真的跑出去,再找人抓回去就行。我是不愿意回去,当年要是听了我爹的话,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但是我没有听,还怎么回去。”
刘母叹了口气,“你是不管多久都过不去了,人早已经离世你跟着去又怎么样。那刘武不回来便从今起不要回来了,我也当从没生过他。”苏宁看向刘母,将她的手给拉住,“娘你别气坏了身子,咱们不说这个了。”刘母缓了口气,说道,“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一个两个都不听话,唉,你也是一个样子,犟。”
苏宁听见这话,以为刘母像刘彦清说的那样,赶忙站起身往出走。刘母将她叫住,“等等,你要去哪?”苏宁顿住,转过身看向刘母答道,“我之前听刘彦清说,他回来娘生气了病重。我怕…”刘母叹了口气,“你别出去了就在这坐着,我都在这躺了很久了,不见好把人叫来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了几碗药罢了。”
苏宁又准备往外走,刘母将她叫住,“好了别去了,在这坐着。”苏宁道,“可是,要是万一严重了可怎么办。”刘母叹了口气,解释,“你过来吧,我看那政生给我寻的那个人一点用都没有。每次给我一看我都要难受很久才好,要不是那娃不给我吃药,我现在说不定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苏宁愣住,站在原地。
刘母抬手让她坐过来,苏宁没有动,依旧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那站着。”刘母问道,苏宁忽然想到,自己刚刚被刘政生困住的时候,他拿了不知道是什么药用来对付她。中药之后就是只能躺着,什么都干不了,而且还说不了话,之后稍微好一点了,说话就是刘母现在的这个声音,她不言。
刘母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跟她说话说得有点过分了,人家怎么说也是在关心,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便说道,“你还是过来坐着,我真没事,啊。”苏宁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在床边。刘母见她坐过来,便没有再提那件事,又重新问了一个问题,“要我看啊,彦清要带着你去你就跟着去,回了京城你也好给她择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