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二公主说,好意心领了,此时我等皇命在身,还要进宫复命,就不打扰了。”
说完,秦景拉紧缰绳就要离去。
“四弟!”
隔着人群,二公主高声喊到。
秦景松了手中的缰绳,扭头看过去,只见二公主扬着下巴,看向自己这一行人,“粥已经可以喝了,不耽误你的事儿。管家,先给四皇子一行人舀上一碗。他们大老远回来,肯定又累又饿,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干看着不管呢?”
这话一出,旁人怎么想不知道,但是排队的百姓目光已经都看向了秦景一行人,看看是谁“插队”。
“四弟不会嫌弃吧?这是父皇母后下令,给百姓们熬的腊八粥,用的可都是好东西,又干净又好吃。”
平日里,苏子衿闲的无聊,也爱听有些人茶言茶语,觉得她们拐弯儿抹角的说话,十分有意思,有时候比看戏都有意思。
但是今日苏子衿已经在外奔波两个多月。在外时不觉得冷,也不觉得想家,但是如今就在家门口,想家的情绪在被人一再阻拦之后,在胸口几乎喷薄而出,此时再听着二公主的茶言茶语,苏子衿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耐性。
眼见秦景因为二公主的话,不得不停下来,苏子衿随身携带的长鞭一甩,甩在秦景的马臀之上,马儿受惊吃痛,带着主人希律律的跑开了。
喜砚傻眼,大呼小叫的追上去,“爷,您抓紧缰绳,这宝马烈性的很,别摔了您了!爷!…”
老远,到了城门洞里,秦景才又重新掌控住马匹停下来,回首看了苏子衿一眼,又重新向二公主拱手,“二姐,就不打扰百姓们领粥了,四弟还是先走一步。”
众人的目光从远处四皇子拱手的身影拉回到原地的,看着苏子衿手拿鞭子,仿佛带着火气的眼睛。
苏子衿在二公主吃惊失语的当下,一拱手,“咱们一大早吃风策马回京,寒气都堵在胸口,吃不下这热腾腾的八宝粥,怕惊了寒气,二公主的好意咱们都心领了。您就别客气了,粥不是好了吗?二公主就赶快施粥吧,别让百姓们久等了。”
说完,苏子衿拱手一礼,夹紧马肚,小白也知趣的带着苏子衿疾驰而去。
护卫门紧紧跟随,灰尘荡起,二公主才闭上吃惊的嘴巴,脸色难看的看向管家,“快施粥吧。”
人群开始挪动,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冒着热气的大锅中,盘算着还有几人能轮到自己,锅里的粥还够不够。刚才那一出插曲,瞬间就被众人抛之脑后,只留下“这骑马女子不知是谁,倒是剽悍的很。”的印象。
玄武路的岔口,秦景看着苏子衿,“今日腊八,宫中有宫宴,你此时回到家中,也是空荡荡的屋子。咱们一起进宫复命,你也可以和武侯和常夫人一起,用些饭菜再一起回家。”
苏子衿摇头,“阿爹他们不在家,我更自在些。”
苏子衿此刻,只想扑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拥抱周公。
见说不动苏子衿,又见她脸上露出这一路未见过的疲态,秦景无法,只好放苏子衿回家,自己一行人回宫复命。
“哎呦,老四回来了?快叫进来。”
宫中果然正在举行宴席。在乾德殿上,是皇帝和一众大臣。秦景此时回来,在一众文武大臣的注视下,脚步铿锵坚定的走到皇帝面前,抱拳一礼,“陛下,兖州清丈核对已经完成,这是总的明细账册,请陛下过目。”
小黄门将一摞账册搬过去,皇帝漫不经心的翻了上面的一册,又重新放下,“放到书房桌案上,改天朕再细看。”摆摆手,小黄门带着账册下去,皇帝的目光重新看向四皇子,哈哈一笑,向着在场的文武大臣说到,“季真冠礼之后,差事一件接一件。往日里在京都附近还没觉得,这次出京去兖州,一去两个多月,朕心里还怪想的。季真,来,过来,端着酒给诸位叔伯大人敬上一杯。你就留在朕身边,以后有这大老远的苦差事,让他们替你办了,这样咱们父子俩,也不用总分开这许久。”
堂官们脸上笑容勉强,勋贵们此时都笑开了,“陛下疼儿子,咱们难道都是狠心的?兖州有咱们的人马,四皇子去了咱们也不担心。”
秦景端着酒杯,身后的小黄门端着一个银制的酒樽,跟在秦景身后。
秦国公带着武勋们起身,爽快的一杯酒下肚,又摁住了秦景的酒杯,“你跋涉回来,别喝太多酒。咱们自己人,就别客套了。”
众人纷纷热闹附和,“就是,季真咱们看着长大,如今出息了,一桩桩差事办的都没话说,咱们也跟着高兴。咱们这里就别客套了,给诸位部堂老爷们结结实实敬一杯才是。”
几位阁臣起身,也热闹的接口说到,“四皇子尊贵,哪里用给咱们敬酒。四皇子一路辛苦,咱们都惶恐不已。眼下四皇子去的兖州已经完成,咱们也要催着其他州郡,将清丈账册,尽快腾清送上来,省的陛下和四皇子挂念。”
几位阁臣代文官们喝了一杯,秦景手中的酒也跟着饮尽,坐在陛下下首,观看歌舞。
“四皇子。”
酒过三巡,苏武端着酒杯过来,秦景起身,“子衿已经回府歇息去了。这一路,子衿跟着十分辛苦,出了很大的力。若不是子衿,在黎县还不知是什么恶果。本以为兖州太平,没想到险些出现意外。以后再出去,我会多加小心。”
一向矜贵寡言的四皇子开口就是一大段话,苏武似笑非笑的开口,“子衿向来不耐烦人多心杂的场面,回去歇着也好。不过以后的事,就只能以后再说,好在你们回来的及时,不然这及笄之礼,我还担心要开空窗呢。”
苏武的话,四皇子还没说话,一旁一直盯着这边的程侯突然大拉拉的插进来,“老苏这就摆老岳丈的谱儿了?咱看子衿儿爽气的很,跟他爹不一样。季真,不用理他。”
众勋贵跟陛下打天下,看着秦景长大,此刻私下说起话来,也十分放松,没一会儿,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玩笑来,倒是让歌舞另一边的众文臣,看得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