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思思很久都没有回答我,我以为是她没听到,正准备重复一遍,但她却开口了。
“想去山外面看看本来之前有机会能出去的,可是我阿妈得病花了不少钱,最后还是去世了家里欠了钱,让阿爹自己还要好久,我只能留在这里帮他,趁早把债还完。”
我从茶思思眼里看到了对山外面向往的神色,显得楚楚动人。
“是吗?你很快就有这个机会了”
茶思思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之后又忙起了手上的活。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二哥有多少钱我并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二哥很在乎我,既然茶思思他们家救了我,给他们的酬金自然不会少。
至于她家的债务,这些钱必然是足够还清的了。
饭做好以后都没见到茶友平回来,茶思思说不用等他了,恐怕被留在病人家里吃饭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茶思思单独坐在一起吃饭,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说起来这还是这几年来我头一次和异性相处,在监狱里的五年完全没有见过女人。但是当时在里面听说有个狱医是女的,不少囚犯都争先恐后故意弄伤自己,好去医务室过一把眼瘾。
我还记得当时有段时间我也饥渴难耐,故意让一个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囚犯打伤了我的鼻子,可是那天我去医务室的时候恰好是个老头在里面。
所以到头来我还是没能在里面见过一个女人。
“你尝尝这个,还有这个嗯,前些天你吃的都是我阿爹做的饭,今天你尝尝我的,比较比较我俩谁做的比较好吃些?”茶思思不停地给我夹着菜,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茶思思笑靥如花,一时间我竟然有些痴了,直到她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连忙把菜塞进嘴里。
她托着下巴问我:“怎么样,好吃嘛?”
我连连点头,称赞她做的菜要比她爹做的更好吃。茶思思听了捂着嘴一直笑,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之后我忽然就不知道该干嘛了,前两天基本上一直在床上躺着睡觉,也没觉得这么无聊。
“思思,你们在寨子里晚上吃完饭都做些啥啊?”我问在洗碗筷的茶思思。
“平常晚上吃完饭就洗碗然后打扫卫生,做完这些我一般就在房子里画画,再晚点就睡觉了有时候我也挺好奇的,别的女人家晚上都在做些什么。”
我感到惊讶,这得睡的有多早?就算是我在监狱里面的时候,每天过的都要比茶思思她有意思太多。
见我不说话,茶思思撩了撩她的碎发,问我:“是不是在你们城里不会像我们这儿这么无聊呀?其实我也觉得在山里挺无趣的,所以学会了画画,还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在我们寨子里,基本上女人刚过二十岁就结婚了,作为妻子要在家里忙很多事情,也不存在像我这样无所事事。”
顿了顿,她继续说:“不过我们这样讲究家里有人去世,三年以内不能结婚,我阿妈刚去世两年,所以我没办法嫁出去”
我恍然大悟,照茶思思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如果她们寨子里的人结婚都很早,那好像的确不存在晚上无聊的说法。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晚上黑灯瞎火的少男少女都在干些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不过茶思思似乎实在过于单纯,根本没意识到。
我身上的伤好多了,也不好意思再在茶思思的房间住下了,因为茶友平告诉我,他房间太冷了,让我一个病号住在里面不太好,所以一直让我住在茶思思的屋子里。
我从茶思思的屋子里搬到了茶友平的房间里,不得不说这里真的要比茶思思房间冷上不少,而且床铺也不那么软。
我闲的实在有些蛋疼,裹上茶友平给我的厚大衣就出了门去卓桑家找二哥他们,想着三个人都凑一桌打打扑克,扯扯皮。
刚出家门就碰到了正好回来的茶友平,我对他道:“茶叔,明天就会有人来寨子里接我了我听思思说你们家里欠了不少债,你给我个银行卡号,我打点钱给你们,也算是你们救我的报酬了。”
茶友平脸色一沉,沉声道:“不成,我和思思救你可不是为了钱,你要提钱那可就太伤我的心了。”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茶叔,思思这些年一直想去山外面看看您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她一直留在您身边就是为了跟你分担债务,不想让你太过操劳既然你们救了我,我也有义务报答你们,这钱你收下去还债,思思也就可以放心去山外面了。作为父亲,你肯定希望自己女儿能去外面看看不是吗?”
我的一席话让茶友平沉默下来,显然我说的话全说在他心坎上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茶友平一阵沉默之后还是对我摇摇头:“这钱我还是不能要,不过我会劝思思离开寨子,去外面闯闯”
我还想再说什么,茶友平却对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我叹息一声,随后准备去卓桑家,但茶友平又叫住了我:“你这是要出门吗?”
“嗯,去卓桑家里,今天下午我和思思去过她家了,我二哥被卓桑救了,住在她家呢。”我如实回道,随后又说:“对了茶叔,我搬到你屋子里住了,一直住着思思的房子多少不太合适”
茶友平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晚上早点回来。
去到卓桑家里,我惊讶地发现曹师爷和龙叔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四个人正坐在一起说话。
曹师爷一见我,长舒一口气,道:“我的秋三爷啊,你可吓死我了你那天出去以后半天没回来,我跟张管家到处找你,就差把咸阳翻过来了前两天二爷给我打来电话才知道你被王德贵那鳖孙给绑到湘西来了,这要是你有点三长两短,二爷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