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姐姐,你终于来啦。”
姜韶抬头,便看见一团粉球朝自己直直冲来,姜韶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让开。
下一秒,只听“诶唷”一声,从芍药花丛里传来。
姜韶手中还拿着那朵因为让开没来得及放开的白芍,被她间接的采了下来。
有丫鬟惊叫着去扒花丛,姜韶这才看清,原来粉球是位穿了粉云锦白白胖胖的小姐呀,她便也伸手去拉,“无事吧?”
“没事没事,我经常上蹿下跳,顺天府的树我可都爬过。”蔺月如被拉着从花丛里出来,任侍女帮她整理发饰衣裳,看一眼花丛,歪头道:“还好看不太出来,可是吓到姐姐了?”
姜韶摇头,瞥一眼花丛边幽深的大窟窿,心想,花是没折几枝,可这痕迹也太明显了些。
帮她整理襦裙的侍女,低声嗔道:“小姐,你多少矜持些,府尹大人的叮嘱难道你都忘了吗!”
蔺月如突然就燃了,皱眉道:“叮嘱叮嘱,一路上你都说上百八十回了,若不是为了见姜家姐姐,我才不来呢,谁稀罕。”
突然被提到的姜韶,细细打量她一番,似乎确实是有点印象,而这种高官贵女除了宴会,她可见不着,那除了昨日,便是月满楼张开那日了。
昨日,夫人三个,小姐两个,都偏瘦,这样有喜感天生惹人疼的姑娘,她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便是开张之日自己太忙,自动忽略了。
手中白芍顺着指尖绕了一圈,姜韶道:“你可是蔺大人府上的千金?”
晋国公有些交情的高官并不多,而昨日,经过顺天府大门时,正碰见蔺大人出门办案,也只有他家家眷没来。
顺天府府尹她自然是知道的,那日梧桐巷的布局,是王管家带他去收的网,也是他将此事呈在了永庆帝的面前。
蔺月如欣喜道:“呀,姜姐姐,你记得我!”她回头朝侍女挑眉,“看吧,我可没有自作多情。”说罢,向前两步,挽了姜韶。
“蔺妹妹活泼喜人,人见人爱,很难叫人不记得。”说着将手中的白芍,再一次插于她发间。
“人见人爱?真的吗?姐姐可不要诓骗于我。”
姜韶曲指轻刮她鼻头,笑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甚。”
系统【啧啧】摇头叹息,附带一句【女人就是好骗。】
之后蔺月如更加热情,拉着她给她介绍她的好姐妹,行至拱桥时与她讲述了湖中白毛水怪的传说,转身瞧见鲜花丛旁少年清隽,她偷摸过去一脚踹了人家屁股
啊……这……
她身后一溜侍女羞愤得恨不得当场跳湖。
少女的一番操作直接石化了她的好姐妹,个个掩面逃离,姜韶也转身肩头颤动不已。
这封建王朝下,竟然还有这般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可想而知蔺大人的宠爱程度。
这速度之迅捷,动作之流畅,仿似经过了上百次的锤炼,姜韶有些同情顺天府的衙役们。
刚平复完心情转身,便瞧见蔺月如已经将人拖了过来,“姜姐姐,这是御史大人家的二公子,别看他长得不错,实则一肚子坏水,经常背地里搞偷袭,今日,终于被我找回来一回。”
少年任她拖着,满脸幽怨的懊恼道:“蔺月如!你也不看今日什么场合,我娘还要给我相媳妇儿呢,你这样一弄,我还怎么这位小姐白璧无瑕,面似盈月,敢问小姐年芳几何?承自哪位大人府上。”
姜韶跟前,少年温文尔雅,面如冠玉,向她拱手长揖。
变脸如此之快,也是惊呆了蔺月如,急得她连忙将人推走,“你走吧走吧,休想打姜姐姐的主意。”
【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
【长得也还行,就是家世差了点。】
【你也别想了,抱个大腿,至少少奋斗二十年,姜家希望不在这儿,除非他老子亲自上。】
“你推我做甚,我与小姐一见如故我知道了,你心悦于我,是来砸场子的!我这便去告知我娘,将你绑了丢出去,娘,娘”
蔺月如突然一抬脚,下一秒,人便“扑通”一声,落了湖,水中冒出个头来,往边上游,家丁一拥而上抢着去拉。
鹅卵石铺就路面,一位夫人闻声而来,后面两个婆子凶神恶煞。
姜韶暗道一声糟。
蔺月如却不慌不忙,待人到面前,突然“哇”一声哭了起来,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顺颊而下,“姨母,二表哥欺负我,他说要将我绑了丢出府去,月儿一着急,便将二表哥踢落了水,姨母,月儿错了”
刚想上前帮忙的姜韶,停了脚步,恍惚间瞧见蔺月如冲自己眨眼。
御史夫人越过她簪花头顶,瞧见气冲冲而来的小儿子,宽慰道:“月儿不必自责,你表哥性情顽劣,就该让他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再冲撞了别人。”
正想上前告状的二公子,刚好便听见了自家娘亲给的告诫,低头委屈巴巴站在她身旁。
“不过,今日可不同于往日,你兄妹二人可不能再似平常般打闹,月儿可知晓了?”
蔺月如适宜挤出滴泪来,翩翩落下,“是,月儿记下了,姨母。”
御史夫人满脸心疼,小心帮她拭去泪珠,看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次子,严厉道:“趁没人见着,还不快去换下。”
闻言,落汤鸡颔首,连忙退下。
这哪是天真无邪的小白兔,这分明是扮猪吃老虎的小红帽啊。
这反应,这演技,姜韶自愧不如。
不得不感叹一句,蔺大人怕是将毕生逼供的手段都用在了自家女儿身上,不然,小小年纪,怎会如此戏精?
蔺月如又将姜韶引荐给了御史夫人,姜韶温婉又乖巧,看得御史夫人是心花怒放,虽说退过一次婚,可有晋国公这座靠山在,自是无伤大雅。
又左右一边一个,带着她俩前去见过各家夫人。
不知是不是姜韶开了头的缘故,一路上很多小姐头上竟都簪了鲜花。
御史夫人见此,心痛得不得了,月儿戴了便罢,可这怎都学了去?
“诶,夫人旁边那姑娘是谁,怎么没瞧见过?”
“你说胖子身边那个啊,不就是二公子嫌丑没瞧上退婚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