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些日子,经阿昀精心侍弄后的小园子一派欣欣向荣,许多已经可以采摘收获了。凌玥的心思都在这些药草上,看着它们,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为了避免功亏一篑,她让红果清音严防凌风,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
至于凌柔,目前不足为患。她来揽月轩的次数比以前少多了,即使过来,也是离药草园子远远的,毕竟没有本事再赔一万两银子。
而且,她有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为什么,李暮云对她的态度冷淡多了,言谈举止中还隐隐带着不屑厌烦,这让她心绪不宁,但又不敢与她娘说,因为她娘更烦。
柳姨娘管家越来越顺手,而父亲也没有重新让陈姨娘掌权的意思,整个风荷园终日被压抑笼罩,连呼吸都不畅了。
这日,安静了许久的凌府重新热闹起来了,所有人都既紧张又兴奋。
除了在揽月轩院中一门心思鼓捣草药的凌玥,和安静看书的阿昀。
红果满头大汗地奔了过来,两只眼睛直放光,看得清音一脸嫌弃。
“怎么一直改不了这跳脱的性子?淡定一些啊!”
红果轻哼一声,扬了扬眉头:“四殿下来了,点名要见小姐,你让我怎么安静?”
清音也激动了,四殿下可是大周唯一的嫡子,风头正盛,都在传他是未来的太子。如今竟然来见小姐,真是天降之喜!
凌玥的手顿在了那里,惊诧道:“见我?”
红果连连点头:“是啊小姐,老爷正带他往咱们院子来。奴婢一听说就先跑来报信了,清音,赶紧给小姐梳妆,要美美地见殿下。我跟你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四殿下,真是一表人才!”
一表人才?一表人渣吧?
凌玥没多少兴趣,碍于凌烈会一起到,为了她爹的面子,简单装扮了下。即便薄施粉黛,也掩不了花容月貌。
刚出房门,凌烈就带着叶离忧到了。
身后还跟着很多人,捧着好些锦盒。浩浩荡荡的,出巡似的。
皇子的威风真是淋漓尽致!
“臣女参见殿下。”
她刚一欠身,叶离忧就快步上前去扶她,口中说着:“凌小姐不必多礼,快起来!”
凌玥不动声色往旁边避了:“多谢殿下。”
叶离忧的手尴尬地停在那里,又若无其事收了回来。
当日在玉明寺给他冷眼,现在到了这里,他就不信她还那么大胆。
凌烈道:“玥儿,殿下说你在玉明寺救了他,真有此事?”
凌玥“嗯”了声,早知道就不救了,省得后面的麻烦。
叶离忧见她从始至终未正眼看过自己,心中不快。
笑道:“凌相,茫茫人海凌小姐救了本王,本王认为这就是天赐的缘分,你觉得呢?”
凌烈听着“天赐的缘分”这个词就觉得别扭,搞得像要嫁他似的。微微笑了笑,岔开话题:“殿下请坐,先喝杯茶吧。”
叶离忧点头,掀了衣摆坐了下去,让随从将礼物放下:“这些都是本王特地让人准备的,给凌小姐的谢礼。”
凌玥道了谢,仍恭敬地立着。
叶离忧见桌上一个小圆瓷盒很是精致,里面绿色的膏体翠色欲滴,忍不住伸手去碰。
凌玥连忙阻止,还是晚了一步。
“凌小姐竟这么小气?”叶离忧戏谑道。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手指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大喊起来。
随从一见都惊慌失措,其中一个怒道:“凌玥,你敢毒害殿下!”
凌烈也慌了,赶紧问女儿怎么回事。
“不是我让他碰的。”
凌玥淡定地用帕子从另一个圆瓷盒中沾了些白色膏体往叶离忧的手指上擦了擦,顿时疼痛感神奇地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过一般。
叶离忧接过她的帕子放到鼻尖闻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刚要收起来,被凌玥抽了过去。
她可不愿意帕子被他这样的浪荡子收着,想想都觉得反胃。
“殿下,这盒子里都是药,不可以乱碰。若是再误伤了,臣女要有无妄之灾了。”她盖上了盒子,放到了一旁,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凌烈都赞赏不已。
叶离忧喝退左右:“凌小姐救过本王,怎么会害本王?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是,殿下。”
叶离忧打量着院子,布置得极为清新,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花香药香,心情也愉悦起来。
“凌小姐不给本王一杯茶吗?”
“是臣女疏忽了。”凌玥上前,刚要倒茶,叶离忧拦住了。
他嘴角一勾,指着恭敬立在一旁的阿昀:“本王要他倒!”
阿昀猛地抬头,对上他倨傲的眼神,又垂下头去,撑着拐慢慢走了过来。
倒好了茶,双手奉于叶离忧:“殿下请用茶。”
叶离忧哼了声,接茶的时候无意间瞥到阿昀腕上那丑陋的疤痕,顿时直犯恶心。
手一抖,热茶全都撒了出来。
大部分洒在阿昀的手上,其余的星星点点溅在了叶离忧自己的手上。
凌玥忙拿了块干净的帕子将阿昀手上的热茶擦掉,一看红了一大片,吩咐红果去拿烫伤药。
叶离忧见她一门心思关心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厮却半点没在意自己,顿时怒了:“凌相,这小厮烫伤了本王还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这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吗?”
凌烈明知是叶离忧的责任,但尊卑有别,只能将责任揽在阿昀身上。
厉声道:“还不向殿下请罪?”
阿昀原打算第一时间赔罪,但凌玥忽然给他擦手,自己也鬼使神差般接受她的关心这才耽误了。
看凌烈怒了,连忙跪下:“是小的不慎烫伤了殿下,请殿下降罪!”
叶离忧指着壶:“倒水。”
阿昀不明所以,还是照做。
叶离忧接着道:“将这茶撒在自己的手上。”
这可是刚烧开的水泡的茶,他已经被烫了一次,若是再烫一次,怕是要出血了。
见他犹疑,叶离忧又道:“本王给你路你不走,那就以谋害本王之罪论处了。”
凌烈觉得叶离忧故意夸大,劝道:“殿下大人大量,不如换为禁食三日如何?”
叶离忧道:“不如何。”
阿昀冷冷地看着那碗茶,默默拿了起来,却凌玥拦住了。
“殿下无外乎要出一口气,臣女有个主意,不知殿下是否想听?”
叶离忧眼中露出得意,不是目中无人吗?也知道服软了?
哼了一声:“凌小姐说说看。”
凌玥指着装着绿色膏体的小圆瓷盒:“殿下已经试过,知道厉害,不如将它涂在他的手腕上,殿下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