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本来打算让宜桂一个人去送银子,又怕赵大有那个无赖说话不算话。若是这次尝到了甜头,以后成了惯例,那就是狗皮膏药了。
宜桂也有此担心,故而建议让赵大有写个保证书。
“既然是无赖,保证书有什么用?”陈姨娘冷笑着,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指甲都快将手指掐出血来了。
宜桂心中一惧:“姨娘是想?”
“杀了他!”
宜桂连忙跪下:“姨娘,万万不可因为那个垃圾将自己搭进去。若是事情败露,那可是要偿命的啊!到时候连带二小姐和小少爷都受人诟病啊!”
陈姨娘已然下定了决心,冷冷道:“若是留着赵大有,事情也总有败露的一日。老爷已经厌弃我了,若是再知道当年的事,我这辈子也不能翻身了。”
忽将目光转向了宜桂,脸上露出了微笑:“当然,我不会自己做。”
这微笑让宜桂的心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只觉得此时的她恐怖至极。
“姨娘,您不会让奴婢杀他吧?”
陈姨娘看着她惊慌的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莫说你了,我们两人合起来也不见得能杀得了他。但是这件事不宜让第三个人知道,所以还是要智取。忘了当初怎么收拾小残废的?依葫芦画瓢,只不过把药换成毒。家里不是还有砒霜吗?你将它化了水,浸入银票,再烘干。”
宜桂望着她愉悦的眼神,不由得重新审视起主子来。
赵大有喜欢银票,更喜欢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沾着吐沫点。若真的那么做,那只有死了。
她忽然有些惧怕,若是有一日自己也惹怒了她,也会是这般下场吗?
陈姨娘看她失神,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
宜桂赶紧应下,亲自去钱庄换了整整一百张百两银票。
一切就绪后,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
陈姨娘并不想早去,让赵大有多等一会,他才对银票更迫切,计划才更容易实施。
待陈姨娘带着宜桂到约定地点后,赵大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们两个娘们怎么磨磨唧唧的?是不是不想给老子银子?”
陈姨娘瞧着他那恶心的样子,嫌弃地拿帕子扇了扇风。
就让你再得意一会!
赵大有一把将她的帕子扯掉,手覆上了她的脸:“让我瞧瞧,到底在富贵人家,小脸被打成那样,没几日还是又白又嫩。”
陈姨娘呸了一声,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赵大有不急不躁:“我是狗,你是什么?”
陈姨娘恼羞成怒,伸手向袖子,赵大有赶紧向后退一步,这娘们难道真的要杀他?
却见她又是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被他摸过的脸。
“人都是我的,擦脸有什么用?”赵大有又硬气起来了,“银子呢?给我!”
陈姨娘的嘴角勾着,朝宜桂使了个眼色。
宜桂拿出一个锦盒:“一万两都在里面。”
赵大有打开锦盒的盖子,看到一摞码放整齐的银票,哈喇子都要下来了。
刚要伸手去拿,眼珠一转,冷笑道:“你取出来给我,再点给我看。记住,用我的方法点!”
宜桂一愣,下意识看向陈姨娘。
“毛病真多!不要是吗?不要我就收回了。宜桂,我们走!”陈姨娘作势要走,却被赵大有拦了下来。
他摸了摸下巴,死死地盯着陈姨娘。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动手脚?你,照做,不然别怪我动手!”
陈姨娘的手颤了颤,她绝对不能碰这些。她亲眼看宜桂将银票全都浸入砒霜水中,若是自己真的按照他说的做,那这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为今之计
挥了挥帕子,淡定地向宜桂道:“宜桂,你来。”
宜桂只觉得心中翻涌,鼻子发酸,她终于还是要牺牲自己。
她望向陈姨娘,神色哀戚,但主子选择了别过头去,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
宜桂默叹一口气,将一摞银票取了出来,刚要点,只听赵大有道:“陈飘飘,老子是要你照做!”
陈姨娘柳眉一蹙:“赵大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让你点钱!”
“不,我不!”陈姨娘退了好几步,像看鬼一般看着他,“你不是人!”
赵大有哼了一声,“到底谁不是人?陈飘飘,老子再坏也不过是从你那要些钱财,你倒好,想要老子的命!只是我没想到,你连跟了你多年的人也能牺牲,到底是你狠!”
陈姨娘又拂了拂头发,颤声道:“反正银票给你了,我们的事两清了!”
赵大有见她要走,一把拖过她左右各打了两个耳光,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要不是有人提醒我防范,这里还真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陈飘飘,你对前夫君这么狠,你的丞相夫君知道吗?他知道你为了勾搭他所使的计俩吗?他又知不知道我们在他的新房里翻云覆雨?”
陈姨娘惊恐地“啊”了一声,怨毒地指着他:“赵大有,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这次我没杀得了你,但你别忘了,我是丞相府的人,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你!”
赵大有一震,握得紧紧的拳头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身上,“那我现在就去找你的丞相夫君,将一切都告诉他!”
只听一声冷哼:“我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个声音,陈姨娘吓得脸色煞白,了。
是他,凌烈!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游湖了吗?
不仅他,柳姨娘、凌玥也一起来了,一个饱含同情,另一个表情淡淡。
“老爷,您听妾身解释,不是这样的,赵大有这个贱男人一派胡言,妾身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
凌烈像看着陌生人一般打量着她,嘴角一抹苦涩,同时又有了种如释重负之感。
“陈飘飘,枉我那么相信你,你竟骗了我这么多年!”
“不,妾身没有”
除了这句话,陈姨娘再也说不出别的,她泪如雨下,心中极为害怕。
宜桂忽然跪了下来:“老爷,奴婢作证,姨娘是骗了您。赵大有所说的都是真的。”
陈姨娘猛地转头,眼神阴鸷,咬牙切齿道:“宜桂,你敢冤枉主子!”
宜桂微微一笑,眼底悲戚:“主子都能为了作恶牺牲掉奴婢的命,奴婢又为什么连实话都不能说?”
柳姨娘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靠着凌烈的胳膊,柔声道:“老爷,这里太腌臜了,我们走吧。姐姐是错了,但总归给您生了二小姐和小少爷”
陈姨娘默然地看着柳姨娘,这女人绝对不会为她求情,那她是?
紧接着听到凌烈一字一顿道:“你没听赵大有说,他们在我的新房翻云覆雨!”
他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自己的心上。
他眼神冷得像冰,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都想手刃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