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凌玥正在房中午睡,忽听院中撕心裂肺的哭声,赶紧从榻上下来。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凌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还有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这府中还有谁敢打他?
她快步走了出去,拿出帕子给他拭泪:“风儿,是不是惹爹生气了?”
凌风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大姐姐,我没有惹爹生气。”
“那这谁打的?”红红的指印看着都疼,不过细看来,似乎是个女人的手印。
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柔柔打的吧?”
凌风一听哭得更伤心了,头点个不停。
“二姐姐非说我偷了她的信,可我根本都不知道什么信,她又不细说,抬手就打我。姨娘都没打过我,她一打就是两个巴掌,大姐姐,我想姨娘”
凌玥心下明了,原来凌柔以为她与李暮云的书信是凌风偷去的,想来是已经知道那话本子的事了。
又听他提到陈飘飘,赶紧劝道:“风儿,不可以在爹面前提姨娘,不然他会生气的。”
“爹为什么会生气?大姐姐,姨娘到底怎么了,她去哪儿了?”
“姨娘姨娘回老家住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老老实实待在风荷园,别惹爹生气就行了。”
凌风抽抽噎噎了好一会,可死活不愿意再回去,他怕凌柔再打他。二姐姐看着柔柔弱弱的,打起人来太狠,脸都扭曲了,他实在害怕。
此时凌烈到了,身旁还跟着叶时景。
虽然他现在对这个儿子很不待见,但总归是捧在手心疼了八年的,一见脸上的红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谁打的?”
凌风见父亲发怒,出于对他的惧怕,颤声道:“是二姐姐二姐姐打的。”
凌烈闻言奇道:“她无缘无故打你做什么?是不是又调皮了?”
这儿子的调皮任性是出了名的,故而他先将事情问清楚。
凌风不敢隐瞒,何况这次根本不是他的错,就将凌柔怀疑他偷信的事说了。
凌烈更奇了,什么信值得她下那么重的手?
凌风说不知道,他也确实不知道。
凌烈又看向凌玥,她也摇头:“爹,女儿已经大半个月没去过风荷园了,与柔柔也没见过面,她的事女儿一无所知。”
凌烈觉得事情严重了,莫非是凌柔与陈飘飘的信?再或者是关于赵大有的?
想到这里他就生气,若不是叶时景在场,他都能现在让人将凌柔传来审个清楚。
奇怪的是叶时景笑而不语,那笑大有深意。
“玥儿,三殿下有事找你。”言归正传,先说正事要紧。
不知为什么,自从女儿与李暮云那厮断了之后总有皇子来找她。四殿下才消停一段时间,这三殿下又来了。
而两个女儿神神叨叨的,仿佛都有秘密,就他浑然不知。
叶时景向凌烈道:“凌相,要不你先去忙?”
凌烈一听要将他支走,更是奇怪。难道女儿与他有什么?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打消了,不大像。若真有什么,他不会堂而皇之来找她。
可这怎么一来就要避开他?
不行,他得待在这儿。
虽说这三殿下谦谦君子一个,可男人嘛,不好说。否则他当年也不会一时昏头上了陈飘飘的当,导致嫡子失踪、嫡妻亡故。
想到这儿,胸中那口气就蹭的一下冒出来了。
“三殿下,臣现在不忙。是不是臣在这儿不方便?”
叶时景全然是为他考虑,既然他执意在此,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瞒凌相,本王此次前来是找大小姐讨话本子。”
话本子?
凌烈又懵了,他到底错过了多少?
凌玥解释道:“爹,是这样的。两日前我与阿昀、红果、清音一同去云来居用膳,那时碰上了三殿下就一起了。席间小二掉了个话本子,见红果有兴趣就答应下册出了之后送我们几本,这不时间到了三殿下就来取了。”
“如此有趣的话本子?我也想瞧一瞧。”
终日奔波于朝堂,凌烈早已疲累不堪。既然能被叶时景看上,想来是不错的话本子。
凌玥与叶时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清音刚将茶上了,就见秀乔下气不接上气地跑了过来,“清音,快,红果与二小姐厮打起来了!”
“什么!”凌烈刚缓下来心又提了起来,小姐与丫鬟厮打?看叶时景面上尴尬,他这老脸真是一点都没了!
涉及到揽月轩,凌玥不能置身事外,忙跟了上去。
主人都走了,叶时景一个客人也不好待着,挠挠头,也追了上去。
远远就见两个人对面站着。
一个手掐腰指着,另一个抱着几本书躲着。旁边还围着一圈丫鬟小厮,都在指指点点。
凌玥的心放下了,若真是红果打了凌柔,有理也变没理了。
“都干什么!”凌烈厉喝一声,红果赶紧跪下,凌柔见父亲来了,脸色一白,也颤颤跪了。
凌玥向红果道:“刚才秀乔说你与柔柔厮打起来了,怎么能那么没规矩?”
红果委屈巴巴道:“小姐,奴婢没有。奴婢刚从云来居回来就碰上了二小姐,她要奴婢的话本子看,奴婢就给她了。给了之后她就打了奴婢一耳光,还将话本子撕了一个。奴婢看她还要打只好躲避,被秀乔看到了就以为奴婢与二小姐对打。”
凌玥瞧了瞧她的脸,果然是红的。
凌风躲在凌玥身后,一看红果脸上的掌印,喜道:“爹,这就是二姐姐打的,和我脸上的一样。”
听到这句话,凌柔恨不得掐死这个弟弟:“你闭嘴!”
“你闭嘴!”凌烈向凌柔喝道。
凌柔不甘心低下了头,眼睛死死地盯着红果手中剩下的话本子。
凌烈伸手,红果老实地双手奉上。
“痴情女子薄情郎?就这个也值得你们打起来?”凌烈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著作,竟然是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过想着叶时景感兴趣,将信将疑翻开了一页。
这一看,头一阵懵。
李朝雨?
凌绵?
再一联想到凌风说的信,顿时怒不可遏,望着凌柔的眼神都能吃人。
平整的话本子被紧紧攥在一起,一道道坚硬的褶皱让凌烈的手掌都有些疼。
强忍怒气:“跟我去书房!”
又向叶时景道:“殿下,府中多事,今日就不奉陪了,改日臣再邀您过来。”
叶时景忙道:“凌相处理家事要紧,本王这就不打扰了。”
见他离去,叶时景赶紧从红果那儿拿了一本,转身离开了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