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忧步履艰难,却还硬撑着,眼中满是憎恶。
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红肿一片,不时挠着,有的地方都被抓破了。那一绺一绺的伤痕,看着实在瘆人!
这还只是看得见的地方,瞧他时不时往身上抓着,阿昀知道凌玥的那条帕子起作用了。
叶离忧一看见阿昀就开始冷笑,咬牙切齿道:“小杂种,怎么样,落到本王手里了吧?”
阿昀目光冷冷,与他费唇舌是没用的,反正再怎么样他都不会放了自己。
叶离忧本以为他会求饶,想不到他虽已是阶下囚,眼中却有着不屑,当下怒了:“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
身旁的侍卫领命,从旁边架子上扯了一条鞭子就往阿昀身上抽。
鞭子每落一下,少年就倒抽一口冷气,撕心裂肺的疼让他无法呼吸。
他紧咬牙关,拳头紧紧地握着,
纵然额上的冷汗密密麻麻,他始终一声不吭。
这种苦于他并不是特别难熬,毕竟在风荷园的十几年,他承受的不比这轻。
他死死地盯着叶离忧,漠然望着他几近疯狂地抓挠,仿佛这样痛苦就能减轻一些。
但那只是感觉,痛苦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忽然鞭尾扫到了他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终于还是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看着他那被鞭子抽破的衣服和露出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叶离忧哈哈大笑,由于激动剧烈咳嗽起来,更觉身上痒。
自被皇后杖责后,他就开始全身发痒,越痒越抓,越抓越痒,让他想死那种。
御医传了很多个,药喝了不少,但一点用也没有。那些酒囊饭袋不仅治不好,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到!
他不好过,也不能让小杂种好过!
“你,将他泼醒!你,过来给本王抓痒!”
被水一泼,阿昀缓缓睁开了眼睛,疼痛感重新袭来。他半闭着眼睛,眼前朦胧一片,只听得到叶离忧肆无忌惮的笑声。
叶离忧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痒得要疯了!
侍卫的手一会重一会轻,不但没有缓解痛苦,反而更加难以忍受。他一脚踢开给他抓痒的侍卫,骂道:“没用的废物!”
向另一个吼道:“你,将他的脸划破,我倒要看看小贱人还会不会喜欢他!”
他眼神阴狠,脸上还有一道道被抓的红印,在昏暗的光下,尤其恐怖。
听到他骂“小贱人”,阿昀眸色渐深,古井一般。
他发誓若是这次死不了,他迟早有一日会让叶离忧承受更深的痛,让他活不好,也死不了!
侍卫拿着剑慢慢靠近阿昀,剑尖指着他的脸。
虽然他也觉得有些残忍,但那是四殿下的命令。他若不做,苦的就是他了。
叶离忧疯了般大喊:“划,划烂他的脸!”
他眼中狂喜,若不是身上瘙痒难耐,他早亲自动手了。
阿昀无惧,容貌而已,他并不十分在意。他闭上眼睛,却没等到想象中的疼,反而听到了几声惨叫。
是叶离忧和那两个侍卫的。
他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屋内进来了两个蒙面人。
其中一个走到了他的身旁,将他轻轻扶了起来。
那双眼睛干净清澈,还落了泪。
而这衣裳,是他的。
“大”
凌玥摇头,他强掩激动不再说话。
叶离忧倒在地上怒吼:“哪里来的小杂种?居然敢对本王动手!信不信本王诛你九族!来人,来人!”
薛天嫌他太吵,也怕时间长了出变故,直接一掌劈晕了他。
那两个侍卫吓得脸色发白,刚要张口喊,被凌玥和薛天一人劈晕了一个。
“玥儿,趁现在没人,我们赶紧走吧!”
凌玥扶着阿昀,刚走两步,他身上掉了个纸包。
她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捡了起来,出于好奇凑近闻了闻,脸色一变,很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小狼崽子不学好!
“你想给他用?”
阿昀不敢说话,垂着头,他没想到凌玥认识那药。
凌玥又瞪了他一眼:“二哥,你扶着他。”
薛天不明所以,还是依言照做。
凌玥在屋内找到了一个壶,直接倒了一些到杯中,混了些阿昀的药粉进去。
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也取了些粉末混在一起。
她托着叶离忧的下巴,将水往他口中灌,随后将杯子放入袖中。
她又在他身上搜了搜,将玉佩、扳指等值钱的东西取了些下来,做成劫财的假象。
巧的是居然发现了自己故意落下的那条帕子,自然也带走了。
二人刚出门,一队侍卫持剑而来。
薛天将阿昀给凌玥,自己迎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撂倒他们,只听到侍卫们的惨叫声。
又随手从他们身上搜了些银票揣在怀里,第一次做这种事,还真有些脸红!
之后薛天不再恋战,施展轻功,携阿昀跃出了王府。
刚一落地,阿昀一脸焦急:“大小姐,大小姐还没出来……”
“你放心,她没事。”
话音刚落,凌玥从空中落了下来,动作极其潇洒。
阿昀忽然发现他对大小姐竟然一无所知。
凌玥没在意他的震惊,她愁的是就一匹马怎么办?
薛天让他们等一下,策马先行。也就一会功夫,回来时驾了辆马车。
“阿昀,撑着点,我扶你上车。”她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阿昀点头,眼中满是依赖。
手被她握着,他的心慢慢踏实了。
“二哥,你车驾得稳一些。”凌玥掀开车帘道。
小狼崽子浑身是伤,她不得不多加小心。
薛天闷闷“哦”了声,心里酸酸的。想他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如今竟然沦落成打手和车夫。
这也罢了,可小丫头的心却全在别人身上,这让他如何不心酸!
“驾!”
阿昀望着小姑娘通红的眼眶,有气无力地安慰着:“大小姐,我没事,很快就好了。”
脸上、身上都是鞭痕,胳膊还被剑砍伤了,怎么可能很快就好?
凌玥默默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给他包扎胳膊上的伤。
阿昀不想她难过,微笑道:“撕的是我的衣裳。”
凌玥下意识去敲他,手到半空停住了,呸了声。
“撕坏了再做就是了,小气鬼!”
看他实在难受,略一迟疑,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阿昀瞬间觉得脸上发烫,余光偷偷看她,但见她面上坦然,方知又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