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如钩弯月挂在夜空,像一把尖刀剜着魏八贤的心。
长叹一声,走得远了些,到院中的一棵树底坐下。
树影斑驳,魏八贤更觉心慌,又站了起来。
魏起倒比他淡定得多,不时摘朵花捻棵草,悠闲得很。
“你能不能安分些,老子的心都被你晃乱了!”魏八贤咬牙切齿道,恨不得将这个儿子结结实实揍一顿。
魏起诧异地看着他爹,不安分的是他吗?是里面那位好吗?
想反驳几句,终究压了下来。
默默走到他爹身旁坐下,“爹,事已至此,别瞎操心了。反正珞珞一门心思嫁给四殿下,这下生米煮成熟饭她该偷着乐了!姑姑又疼珞珞,您再去闹一场,婚事还不板上钉钉?”
话是如此,可心里总是憋屈。
便宜那个野种了!
魏八贤也知道妹妹虽然疼爱侄女,但更看重女子的品行。尚未出嫁就做出这种苟且之事,他实在拉不下脸去闹。
而且叶离忧是他自幼看着长大的,浪子心性,终日游戏花丛,即便女儿如愿嫁了,以后这后宅也够她受的!
一团乱麻!
父子俩默默无语之时,只听里面一声凄惨的哭喊,二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是珞珞的声音!
手足无措之际门忽然开了,一个头发凌乱、衣着不整的女子哭着跑了出来,脚上的鞋子还掉了一只在门口。
“珞珞!”虽然知道女儿与叶离忧的龌龊事,但如此惊慌失措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魏起也没想到,赶紧脱下外衣给她披上,又将那只鞋子捡了过来。
待看清眼前之人是父兄,魏珞羞愧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
魏八贤看她脸上、脖子上都是伤,顿时怒不可遏,大步往里走,迎面撞上了踉踉跄跄而来的叶离忧,同样衣衫不整。
叶离忧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魏珞,一把甩开魏八贤,拉过魏珞就一阵猛亲。
那发狂的模样吓得魏珞大喊救命。
魏起也被吓到了,赶紧上前将叶离忧推开,将妹妹护在身后。
“叶离忧,你干什么!”
魏八贤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叶离忧就是一巴掌,但他仿佛更疯狂了,喝醉酒一般,又去拖魏珞。
魏起也不管他是不是皇子,直接上去一脚。
叶离忧养尊处优多年,哪里是他的对手。加上刚被杖责,路都走不稳,这一脚让他动弹不得。
魏起这才发现他的脸上、身上全是红色的抓痕,很多都出血了。
“你抓的?”魏起问妹妹。
魏珞使劲摇头,哭着道:“不是,是他自己抓的。哥,你带我回家,我不想留在这里,他中了邪似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何止可怕,他就是个恶魔!
她原本想来探望增进感情,刚到门前就听说他被贼人打晕,她心中担忧,细心地照顾他。
谁料将他唤醒之后,他就开始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原以为他开始喜欢她了,心中还不由得欢喜。谁知他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撕扯她的衣服。
那眼神,饿狼扑食一般,她当时就吓傻了。
回过神时,想着以后也是要嫁给他,倒不如随了他的愿,也好收了他的心。
只是没想到他丝毫不疼惜她,只顾着发泄,一次又一次地蹂躏她,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若不是趁他抓痒时逃出来,她都可能会死在里面!
谁料竟然直接撞上了父亲和兄长。
更没想到叶离忧会追出来,又对她做那种禽兽之事!
她的眼里全是恐慌,看叶离忧的眼神像看鬼一般。
叶离忧挣扎着爬起来,又去拽魏珞,不出意外又被魏起打倒在地。
他浑身难受,却无法发泄,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府中侍卫仆婢听到他的呼声都赶了过来,看到狼狈不堪的叶离忧和魏珞时都面面相觑。
再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珞低垂着头,躲在魏起身后。
一个胆大的侍卫上前:“殿下。”
“抓起来,都抓起来!”叶离忧指着魏八贤他们,“抓起来狠狠地打!”
侍卫不敢,虽然是叶离忧与魏八贤是君臣,但也是甥舅。
何况叶离忧目前是待罪之身,若是告到皇后那儿,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息怒”
话未说完,只见叶离忧摇摇晃晃走向两个婢女:“你们,跟本王进来!”
两个丫鬟吓得脸色煞白,但不敢反抗,只得啼哭跟着他进去。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紧接着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和求饶声。
魏珞听得害怕,将头深深埋在兄长怀里。
魏起道:“爹,咱们走吧。”
魏八贤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其他人也不敢再待,四下散去。只是不明白殿下为何忽然变了个人般。
以前是喜欢沾花惹草,也与不少姑娘欢好过,但从未像今晚这般几近癫狂。
尤其此时重伤未愈,又浑身瘙痒难耐。
这不雪上加霜吗?
魏夫人看到女儿的惨样时直接懵了,得知事情的经过后,长长的指甲都断了两截。
“他就是个禽兽!老爷,明日去找皇后娘娘,一定要给个说法!”
魏八贤已经心力交瘁了,看着几近崩溃的女儿,也无心再继续。
叹了口气:“珞珞,你先休息,明日随爹进宫!”
第二日,宫中小太监来传旨时,叶离忧仍没起。
“李侍卫,皇后娘娘急召,等不得,你还是去看看吧。”
待李侍卫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眼前的一幕着实吓着他了。
叶离忧斜躺在榻上,除了横在腰间的被子再没别的遮挡。
而那两个婢女昏迷不醒,脸色唇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
李侍卫拍拍胸口,将叶离忧的被子拉好,找了另两个丫鬟进来,让她们将昏迷的婢女衣裳穿好,带离这里,然后将叶离忧唤醒。
叶离忧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而且浑身酸痛无力,整个人散了一般。
明明昨日伤势有了好转。
不过好在身上不再那么痒了。
掀开被子,忽见身上不着寸缕,顿时大惊失色:“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愕然,这不该他最清楚吗?
还是老实道:“殿下昨晚宠幸了魏小姐,还有两个丫鬟。”
宠幸魏小姐?
他根本不喜欢魏珞,怎么可能宠幸她?
至于丫鬟,更不可能了。
这府里有姿色的丫鬟他都得手了,早就不感兴趣了。
传旨的太监还在等着,李侍卫不敢耽搁。
“殿下,还是让属下先给您更衣吧,皇后娘娘急召您入宫。”
“母后不是让本王禁足吗?怎么忽然传召?”
李侍卫支支吾吾:“听传旨的公共说,安远侯爷带着魏小姐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