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见叶昭霖的脸已经红紫,害怕弄出人命,连忙上前劝道:「玥儿,他好歹一个皇子,你怎么揍都行,但不能把他弄死了!」
薛执也担心到时候有理变成了没理,晃着她的手让她松开。
凌玥却死活不松手,只是道:「阿昀伤了,他也别想好过!」
薛执低声道:「女儿,阿昀是伤了不是死了,这位可是快死了。他若是死了,你也活不好。乖了,再刺他几下报仇,其余的有爹呢。」
薛执贴心地将叶昭霖胸口的钗拔下来递给她:「快刺,一会没时间了。」
韩期怀心中暗笑,这俩爹当的,一点谱都没有!
眼见皇帝有了些不忍,向他举起了杯子:「一别多年,皇上风采依旧,本王实在高兴。」
皇帝只好也举起了杯子,勉强笑着:「时间过得真快,不过看到王爷老当益壮,朕心甚慰。」
他们叙旧间,凌玥愤愤松开了叶昭霖,拿着钗狠狠地刺了他三下,这才罢了。
薛天扶着几近昏迷的阿昀,向薛执道:「爹,我和玥儿先带阿昀回去疗伤,小子快撑不住了。」
「走走走,我和凌烈在,老王爷也在,出不了事!」
马车上,凌玥扶着阿昀,焦急地等着薛天。
没一会,他气喘吁吁地来了,手里拿着好些瓶瓶罐罐和包扎用的布。
「不知道哪一种好用,就每样都买了。」
多多益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给他敷药包扎。
「你扶着他,我来拔刀。」
薛天想将阿昀拉到自己这边,但他的手死死拽着凌玥的袖子。若是用力些,他还会哼唧几声。
薛天叹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扒拉着小姑娘?
他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去挡刀的。
「玥儿,还是你扶着吧,我来拔刀。」
凌玥点头,让阿昀的头靠着自己的肩,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在他耳边说道:「有些疼,你忍着些。」
薛天刚要动手,凌玥又叮嘱:「二哥,你轻一些。」
拔刀就那么一下,轻又能轻多少?
薛天安慰道:「你放心,这小子没你想的脆弱,当初叶离忧把他伤得那么重他都没哼哼,更何况是一把刀。男人嘛,没事!」
话是这么说,薛天动手前还是谨慎了又谨慎。
他速度极快,刀拔出的时候阿昀「啊」了一声,直接被痛醒了。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凌玥抱着,这让他心里极为欢喜,哪还顾得上疼?
但看到她以往笑如弯月的眼睛溢满了泪水,又不免心疼。
「大小姐,你别哭,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阿昀,叶昭霖那把刀我避得开,你傻乎乎的去挡,不是平白受伤?」
少年露出苍白的笑容,将她脸颊上的泪擦了,「若是没避得开你不就伤了吗?我伤习惯了,这不算什么。」
此时薛天幽幽道:「既然这么坚强就把上衣脱了,我给你敷药包扎。都什么时候了,还你侬我侬,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
他心里酸酸的,严重怀疑之前是不是搞错了情敌。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阿昀似乎比韩铭更值得他提防。
就小姑娘那伤心的样子,明显极为在乎!
阿昀撑着坐直了身子,刚要将衣裳脱了,想了想,低声道:「大小姐,你别看。」
凌玥破涕为笑,「怎么,你害羞吗?」
「不是.」少年的头垂着,「身上有好多伤疤,不想让你看到,太丑了。」
薛天又受不了了,亲自动手,几下
就把衣裳扯下来了。
那么粗鲁,少年疼得眉头都拧成了绳。
「伤疤就伤疤,有什么不好意思?身上没几道疤还算男人吗?」
不过随即沉默了。好些陈年旧疤,还有一些是鞭子留下的痕迹。
应该是之前被叶离忧抓去王府打的。
相比之下,自己身上的那些简直不值一提。
薛天很同情他,上药的时候动作明显轻了些。
阿昀一边忍着疼,一边偷偷瞟着凌玥。
果然,从她眼中见到了惊愕。
他紧张得手都颤了,那么丑陋的疤痕,难怪她会这种表情。
他自己都觉得难看,更何况她了。
忐忑自卑之时,手被她握住了。
他猛地抬头,对上了她的笑容。
「你忘了?我医术很厉害的。这些很好去掉的,我给你调一些温和的药,不会疼的。」
少年激动了:「真的吗?」
「当然了。我们家阿昀长得这么俊俏,我怎么能让你身上留疤呢?」
少年低头笑了,真好,他是她家的!
薛天撇着嘴,皱着眉,帮他把外衣穿上,闷声道:「好了!」
「谢谢薛二公子!」阿昀感激道。
薛天一摆手,他可不要他的感激,只要别撬墙角就好了。
别到头来承了他的功夫,还娶了他的心上人!
怕什么来什么,小狼崽子居然可怜巴巴地望着凌玥:「大小姐,能让我靠一会吗?」
这让薛天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指着自己的肩,挑眉道:「靠我!我靠得住!」
少年不言语,只是皱着眉隐忍。
自责内疚感激心疼交汇在心头,凌玥将他拉了过来,手从他的腰间环了过去。
少年心如鹿撞,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就在耳际,瞬间整个人都踏实了。
犹如一朵在天空飘荡许久的蒲公英终于有了归宿,从此再不用漂泊了一般。
他有了一个贪心的念头,试探性去握她的另一只手。
她微微一怔,望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将自己的手包裹在掌心。
此时他抬起了头,小心期待的眼神让她动容。
不禁想到了初次遇见他时眼中的防备和冷漠。
她冲他笑了,没有抽出手,而是调整了坐姿,让他靠得舒服一些。
少年心中暖暖的。他眷恋她的在乎,贪恋她的温柔。如果能一直这样,再被刺几刀都无所谓。
他太累了,慢慢闭上了眼睛,但手一直没松开她。
薛天既费解又不甘:「玥儿,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让你如此纵容!就凭他这放肆的举动,我完全可以说一句,他对你怀有不清白的心思!」
凌玥白了他一眼:「能有什么来路?阿昀自幼受了太多苦,我想对他好一些。还有别瞎猜,什么不清白的心思?我昨晚问他了,他与你对我一样,纯粹是亲情!」
薛天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坏了,若和他一样,那要出事了!
还亲情,谁和她是亲情?
不过是不敢承认罢了,她这倒当真了!
此时再望着睡着了的少年,薛天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