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刚到房门口,白逸就等在了那里。
「凌相,你可来了,皇上都问了三遍了,快随我进去。」
这刚从他家走没多久就传召,凌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
「白大人,可否透露一二?」
白逸摇头:「爱莫能助,透露不了,只因我也不清楚。」
二人进殿行了礼,皇帝让白逸退下。
凌烈垂首立着:「不知皇上急召所为何事?」
皇帝指了指椅子:「坐下说话。」
「谢皇上。」
皇帝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这让凌烈心里没底。
「你岳父的身体如何了?」
岳父?
怎么会忽然关心起他了?
「回皇上,臣前段时间接到舅兄的书信,说岳父大人的身体不好不坏,就这么将养着。」
皇帝「嗯」了声,「朕有个想法,把老太师接到京城来调养,朕派个御医住到你家里,你看如何?」
凌烈吓得站了起来,他这在打什么主意?
皇帝示意他坐下:「你别这么激动。丰城的大夫毕竟不比御医,更何况你家女儿还有那么高明的医术。让老太师来京城,一来对他的身体有益,二来关云桓可以继续统领御史台,至于三.」
凌烈见他不言语,试探性问道:「皇上是想让岳父大人亲自教导阿.四殿下?」
皇帝眼中露出欣赏的笑容:「君臣多年,果然了解朕。你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只能说好。
可惜老岳父闲云野鹤的悠然生活就此打住了。
回府后,凌烈将皇帝的意思转达给了阿昀。
「父皇为什么忽然有这个想法?本王由凌相教导不是更好?」
凌烈对他如此看重自己极为欢喜,但他有自知之明。
与其他朝臣比,他自然是当仁不让。
但与老岳父比,实在不是一个层面。
「殿下,皇上是对你寄予厚望啊。臣的岳父可是两朝太师,不论是学识、见地还是威信都是臣遥不可及的。由他亲自教导,殿下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管是叶离忧、叶昭霖还是叶时景,皇帝都只是指派翰林院的大儒授业,让致仕多年的太师再度出山,凌烈有了种猜想。
眼前这个淡漠的少年莫不是要做太子?
原本以为相府出个大将军就够他扬眉吐气的了,想不到荣光在后头!
阿昀问他:「如此兴师动众,会引得旁人猜疑吧?」
凌烈微笑摇头:「殿下多虑了。老太师是臣的岳父,也是玥儿的外公,臣奉养他老人家天经地义,无人敢置喙。更何况殿下目前的身份是臣的侄子,他老人家向你传道授业也是情理之中。」
他既然如此说,阿昀便没有疑问了。
望着外面的夕阳渐沉,自语着:「大小姐怎么还没回来?」
凌烈也望了眼门外,笑道:「找她哥哥告状去了,想来时间差不多了。」
忽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殿下,铭儿的身世还请你守口如瓶。一旦公开,势必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阿昀依旧望着外面,口中道:「你放心,本王会对得起大小姐的信任,不会对外泄露的。」
凌烈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臣谢殿下!对了殿下,你不必再称呼玥儿为「大小姐」,唤她名字就好。至于你的身世,也不必告诉她」
忽然停住了。
按他们的要好程度,他有些怀疑。
果然,阿昀笑道:「她知道。」
她不仅知道
,还先于所有人知道。
凌烈讪笑:「那好吧。」
阿昀收回了目光,手放到了身后,欲言又止。
「殿下想说什么?」
阿昀低头思索了一会,问他:「凌相,本王可以唤她「玥儿」吗?」
「这个.」凌烈有些犹豫,「这未免太亲密了些.」
「那为什么叶时景可以?」
论感情,叶时景不过几面之缘,他们才更亲!
论身份,现在他不差什么。
凌烈忍不住笑了,到底是孩子,这个也值得较真!
耐心解释着:「宁贵妃与玥儿的母亲情同姐妹,所以某种程度上三殿下与玥儿算是兄妹。」
「可本王现在与她也是兄妹还有了名分。」
他面上不悦,眸子暗了下来。
凌烈语塞,不就是个称呼,有什么好争的?
「那随殿下吧。」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只要你扛揍!
阿昀得到他的同意高兴不已,不过仍强装镇静。
玥儿,玥儿,他再也不用在梦中偷偷这般唤她了。
正说着话,凌玥蹦蹦跳跳地回来了,还挽着韩铭,一脸得意。
瞥见她爹在飞云阁,直接将韩铭拉了进去。
「爹,哥哥有话与您说。」
说什么说?还不是为妹妹讨公道来了?
凌烈板着脸:「什么事?」
韩铭看着他,像看个不争气的孩子。
「爹,您说将妹妹许配给薛天是玩笑还是真的有意?」
凌烈斜了他一眼:「若我真的有意,你打算怎么办?」
韩铭低头拍了拍轻轻晃着他衣袖的手。
正色道:「爹,您若是执意如此,那我就只能将玥儿带到大郑了。」
「什么?」凌烈的声都颤了:「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之前早说过,别的事都依您,就妹妹的婚事不行。您若是实在空,去管您另一个女儿,听说又发脾气了。」
凌烈这才想到凌柔还在书房,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瞧着兄妹俩亲密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很多余。
他不想让儿子生气,毕竟没多久就回大郑了,下次相见还不知何时。
哼了声:「你要管就管到底。若是她婚后受委屈了我拿你是问!」
韩铭笑道:「您放心,谁敢给她委屈受,不用您开口,我直接废了他!」
阿昀前面听得很开心,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浑身一个激灵。
后来一想不对,他又不会给她委屈受,杞人忧天了!
凌烈对这一双儿女简直无话可说,刚拂袖而去,又折了回来。
「铭儿,阿昀是爹的远房侄子,你知道一下。」
韩铭已听凌玥提了,并未有多少惊讶。
不管是远房的还是近房的,于他来说都没什么特别。反正在他看来,只有妹妹才是他最亲的人。
书房,凌柔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对着竹儿发了好一通邪火。
「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凌烈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