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景刚要往酒楼走,只见钱进惊喜地指着马车:「那不是凌相新认的侄子吗?」
「你说阿昀?」
叶时景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是他。
他也正望着他。
眸子平静淡然,一湖不起涟漪的水一般。
叶时景朝他微笑致意,阿昀微微一怔,颔首回礼。
叶时景转身要走,忽然注意到阿昀的手揽着一个女子,这让他极为好奇。
他虽与阿昀接触不多,却知道他性子冷淡。朋友都没几个,更别说与一个女子这么亲近了。
但这是真的!
他眸中的淡漠不知什么时候敛去了,变得温和起来,嘴角还带着笑意,与怀中的女子说着什么。
叶时景愈发疑惑,在他的好奇心即将到达顶峰时,女子坐直了些,这让他看到了她的容颜。
叶时景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满是不可思议。
居然是凌玥!
怎么会是她?
她将头靠在阿昀的肩上,他则换了个姿势坐着,让她靠得舒服些。
整个过程温馨自然,叶时景的内心则升腾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不甘、嫉妒、愤怒!
堂堂相府小姐,居然与一个小厮如此亲密,未免太自甘堕落了!
即便他已经是她的表哥,这也让他不能接受。
他曾满怀热情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块好玉赠予她,她却推三阻四不愿收。可现在,却与阿昀偎在一起。
叶时景有了一种痴心错付之感。
他承认比不过薛天,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比阿昀差!
所以在她心里,他根本微不足道。
他的拳紧紧握着,眸中泛着冷意。
与此时的冷风一般。
「阿昀,冷!」
冷风从拉开的车帘处灌了进来,凌玥感受到一股寒意。
阿昀将她抱得紧了一些,放下帘子前又看了叶时景一眼,仿佛宣告他对她的拥有权一般。
自然也将他的愤怒尽收眼底。
望着怀中的小姑娘,默叹一口气。
大小姐,你到底惹了多少桃花?就专心祸害我一个不好吗?我保证由你拿捏,而且对你死心塌地!
虽然马车很慢了,但他怕她颠簸难受,让车夫再慢一点。
「再慢的话就只能牵着马了。」她闭着眼睛嗔怪着。
他笑笑,也不是不可以。他希望这种相处久一些,再久一些。
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她只有他。
「刚才叶时景看到了我们。」他向她低语。
她依旧闭着眼睛,呓语般:「也好。以后关系就简单了,免得满城都是风言风语。」
阿昀微微一笑:「可我们的又要传开了。」
「你现在是我表哥,传不出什么花样来。」
「可我不是。」
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阿昀没等到她的回答,有些失落。
「怎么不说话?」
她轻叹一声:「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一切充满变数,有些无所适从。」
原本只是想抱大腿,万万没想到惹了这朵情窦初开的小桃花。不仅找了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还总有意无意撩拨她。
但凡长得丑一点、对她差一点,她也能坚定立场。
偏偏这么俊朗,还这么温柔!
想当初信誓旦旦不掺和他的事,刚才却忍不住告诉他朝臣偏向。
小王子要对他的玫瑰负责,她又怎能
任他再受磨难?
凌玥后悔当初看书太过囫囵吞枣,只记得主线,许多重要的旁枝经常性一扫而过,或者直接跳过。
那无力感与考试一般,考的都是没复习到的。
如今再想回忆,难,难于上青天!
书到用时方恨少,尤其当自己成为书中人时。
阿昀见她凝眉思索,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的眉抚平了,「睡一会吧,到了我喊你。」
她「嗯」了声,轻声道:「阿昀,我没法进宫了,你娘那边」
她面容憔悴,看得他实在心疼。
「不用管她,送你回家后我自己过去。」
钱进已进了酒楼,却没见到叶时景,又折了回来。
他仍失神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钱进将肥胖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格外显眼。
不就是阿昀吗,又不是没见过,也至于这么出神?
「殿下,车都走远了。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吧。」
钱进要了个雅间,屋内温暖馨香,却驱不散叶时景眼中的寒冰。
他的脑中一直是二人相偎的刺眼一幕。
钱进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叶时景,一杯握在手中。
喝了茶,身上有了暖意。
这一暖,话就多了。
「以前阿昀做小厮时只觉得颇有气度,原来不是池中之物。换上锦衣华服,还真是一个翩翩公子!」
叶时景心绪不宁,随口敷衍着。
钱进却越说越来劲,毕竟京城许久没有发生让他感兴趣的大事了。
上一次还是凌柔与李暮云在临江仙私会,之后就是《痴情女子薄情郎》的风靡。
丞相就是丞相,不仅官居百官之首,就连家事的轰烈程度也当仁不让!
当然,他不敢与凌烈说。
叶时景见他低头窃笑,这偷偷摸摸的劲实在无法与户部尚书一职联系在一起,敲了敲桌子以示提醒。
钱进一秒正经起来,没撑一会,眼中又闪着八卦的光芒。
「殿下,凌相的儿子多年前失踪了,你说他会不会将凌家交托给这个远房侄子?」
叶时景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钱进眉间尽是得意之色:「凌相虽然还有个儿子,但是庶子,还是他讨厌的女人所生,在他心里自然比不上自幼就宝贝着的嫡女。但凌玥毕竟是个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不管是嫁给薛天还是韩铭,他们两个是绝对不可能入赘的。凌相心比天高,怎会让凌家没落?这侄子长得俊俏,武功不俗,对女儿又照顾有加,不正是最佳人选吗?」
叶时景陷入沉思,并非没有此种可能。
原本还想将凌玥娶了得到凌烈的支持,可眼见她与阿昀的亲密,已然难了。
又听钱进只提了薛天和韩铭,显然没有将他考虑进去。
想来旁人也一样想法。
心情忽然烦躁起来。
「你觉得凌玥会不会阿昀在一起?于凌烈而言,女儿不用嫁出去,凌家又有了交托。」
这句话打开了钱进的思路,不大的眼睛中满满的八卦。
「殿下果然智慧,臣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臣听莺莺说过,阿昀做小厮时,凌玥就对他照顾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若是成婚了,那就是亲上加亲!有道理,有道理!」
钱进拍着手,回家后一定要再问问女儿。
随即摇头:「不对。殿下,刚才阿昀明明抱着一个女子,想来是有心仪之人,凌玥心气高,怎可能舍薛天与韩铭、去与旁的女子共侍一夫?不可能不可能。」
昨天叫了个顺丰同城,从普陀区送一箱瓜到辉展市场。30多公里的路,来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大哥,骑着电瓶车。我问他这么远电瓶车到得了吗,他笑着说,不管多远,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不知怎的,瞬间豁然开朗了。眼前的任何困难终究都是眼前,过去了,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