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忧的闹剧以五十万两银子,三十个板子,外加面壁半月收尾。
不久,钱进带人喜滋滋地去王府了。
「殿下,臣听闻你给荆城百姓捐了五十万两银子,臣对你的钦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倾王府之力,救万民水火,你如此慷慨慈悲,不仅是众皇子的楷模,更是臣等楷模,请受臣一拜!」
叶离忧哼哼唧唧地趴在榻上,忍着屁股上钻心的疼,听着钱进暗讽满满的话,恨不得咬死他。
五十万两,差不多是他所有的积蓄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捐了,捐了
少了这些,他偌大的王府真的要家徒四壁了!
钱进站直了身子,手一招,进来两个小厮。
「去找管家,将殿下给荆城百姓的心意搬到马车上。注意,一定要点全了,殿下的心意必须一分不少地带到荆城。」
「是,老爷。」
钱进假模假样地关心叶离忧的伤势,再说些恭维的话,让叶离忧原本就散不出的怒气越积越多,黑云压城一般。
「说完了吗,说完了滚!」叶离忧咬牙切齿,闭上了眼睛,他实在烦透了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
钱进对他的恶劣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人家可是出了五十万两帮他赈灾呢,看在银子的份上也要礼敬有加。
「殿下,还有一事。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公事还得公办。那五万两银票.你要退给臣。」
钱进伸出肥厚的手向他,扬眉示意着。
「什么五万两?不是给你五十万两了吗?」叶离忧用尽力气吼着,由于气愤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钱进装看不到,认真帮他回忆:「户部给殿下的五万两,用于赈灾的。现在殿下不去荆城,理应还回来。至于五十万两,那是殿下对荆城百姓天高海深的心意,不可混为一谈,否则殿下的心意就只有四十五万两了。臣既受皇命前往荆城,那么赈灾之事就不能有一丝差错。骤然少了五万两,报到皇上那儿,殿下有欺君的嫌疑。说句不好听的话,殿下四十五万两不仅无功,还买了个欺君之罪.」
叶离忧手中要是有把刀都能直接砍死他,贪得无厌!
但他此时只想让他消失,否则都能被他给气死。
无力地指着榻旁的桌子:「都在那里,拿了快滚!」
钱进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点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告退,殿下好好养伤,臣一定会将殿下的心意送到荆城每一个受灾百姓的手中」
「滚!」
凌府,揽月轩。
阿昀将叶离忧悲催的事讲给了凌玥听,她也高兴得很。
恶人就要这么治,看他以后还敢撒野!
只是有件事尚有疑虑。
「阿昀,你爹本来就没打算让叶离忧去荆城吧?」
阿昀笑道:「那是你爹出的主意,我爹就顺水推舟了。」
凌玥呵呵一笑,「所以不费一兵一卒,只不过几句话演场戏就白白得了五十万两?老谋深算!」
阿昀狡黠地问她:「这老谋深算是你爹还是我爹?」
「有区别吗?都一样!」
一唱一和的,都是玩手段的人。
阿昀笑得更狡黠了,还有些坏坏的感觉。
悠悠道:「没错,都一样,反正以后都要叫爹。」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又羞又气,拎着他的耳朵:「我昨天和你说的都白说了吗?」
「一句话没白说,其余的都白说了。」
他指了指耳朵,故作吃痛:「疼!万一被你爹瞧见你欺负我,他又要
骂你了。你再将气撒在我身上,我再去找他,他再找你.冤冤相报何时了玥儿。」
狠狠瞪了他一眼,刚松开他的耳朵,手中就被塞了一碗汤。
红枣鸡汤!
「快些喝,喝完我要去跟世子习武。」
看犯人似的,若不喝完他肯定不走。
闭着眼将汤喝了一半,「少爷,你下次少放些盐好吗?太齁!」
「很咸吗?」
他将剩下的一半接过来喝了一口,似乎是有那么一些。
他速度太快,凌玥想拦都没拦住。
「这汤我喝过了。」
他一脸无所谓:「我知道,我不嫌弃你。别喝了,明日我少放一些盐。」
出去后猛然发现刚才他喝的位置有个淡淡的唇印,心头立时萦上了欢喜,仿佛无上的荣耀似的。
他们共喝一碗汤,迄今为止没人有这个待遇吧?
所以她待他是不同的!
抬眼往四周飞快地扫了一圈,没人!
对准那个唇印,将半碗剩汤全喝完了。
兴冲冲地往小厨房去,被韩铭喊住了。
他做贼似的脸红了:「世子。」
韩铭刚进院子就见他窃喜,心下有疑。
「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阿昀连忙摇头:「没什么。」
韩铭可不信他,一贯淡淡的,忽然欢喜定然有妖。
将他手中的碗拿过来闻了闻,鸡汤味。
就这也值得他开心?
刚要还给他,忽然瞧见了那个唇印。
出息!
将碗塞回他手里,搂着他的肩膀。
「阿昀,都成表哥了还没死心?」
「没有,远房表哥而已,我不会死心的。」
反正他早知道他的心意,故而阿昀非但不隐瞒,还坚决地表决心。
韩铭笑笑:「所以就一个人自娱自乐?」
阿昀讪讪,还是被他看穿了。
将碗藏到身后,不再言语。
韩铭悠悠叹了口气:「别说玥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你同喝一碗汤,即便是她主动的,你与我也没可比性。」
「为什么?」
难道这还不够亲近吗?
韩铭扬眉,示威般缓缓说着:「因为我以前到哪都背着她,带她玩,喂她饭,她连睡觉都要与我睡一张床上。你若不信,就去问我爹.」
阿昀愕然,八百年前的事还好意思煞有介事地提,这世子的没出息样倒与自己有的一拼!
刚练一会武,魏起来了。
仍是上次未果之事。
纵然难以启齿,魏起还是要开口。
「阿昀,你帮我一次,我见不到我爹心里没底。他老人家年纪不轻,过惯了富贵日子,冷不丁塞到杂役房,我真怕他出事。」
「帮不了。」语气一如既往干脆。
「珞珞给你磕个头,你将她从叶离忧的狗腿子手上救了出来。我也给你磕个头,你帮我见爹一面行吗?」
阿昀懒得理他,救魏珞不过是一时兴起,再顺便出口气,他没那个癖好看人磕头。
但魏起以为他不出声就是默认,真的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