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行一句话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那也得把金镯子拿回来!」
他脑子里拿回金镯子的执念几乎让他变得有些神志不清,直到这会儿,他还惦记着镯子。
「那镯子也不是你的吧。」
沈约秋忍不住道。
「是从哪位勋贵的夫人那儿偷来的吧?如今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你也不用再惦记了。」
听到偷这个字眼,张大牛眼皮子跳了跳,似乎清醒了些,眼底闪过一丝心虚,随后恼怒大骂:「你管我金镯子是哪儿来的,反正是我的,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这么喜欢随便污蔑别人?我告诉你们,反正你们得将镯子还给我,要不然我和我娘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会变成恶鬼回来找你们报仇的!」
听到这话,沈约秋忍不住笑了。
几个人很快将闹嚷嚷的张大牛拖了下去。
看到这儿,莫氏也差不多对事情的整个过程有了了解,心里不由得唏嘘。
这几个月沈玉玲看着都很乖巧懂事,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只是,害了张婶儿估计也不是她故意的,应该是贪财才会导致别人没了性命。
这也真是造孽。
看到莫氏那纠结复杂的表情,沈约秋上前挽住她的手,安慰道:「娘,你不要觉得沈玉玲没有做多大的恶事,你知道吗?她这一次想方设法地进宫,不过是为了寻一个好点的相好,若她安分一些也还好,但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太子的身上,您知道吗?她竟然敢故意去勾搭太子殿下,而且还被太子妃发现了,此时一旦闹大,我们一家人都会收到连累,她的心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会把自己推入深渊,这种人,我们家以后万不能接触。」
「她,她真的对太子有非分之想?」莫氏震惊不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这……算了,你们将她送走吧,之前是我眼瞎!」
于是,沈玉玲被连夜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丢在了一个很破的茅草屋中,而屋子里,一个脸上带着伤疤,满脸凶横的婆子正在火堆面前烤着地瓜,而她自己,则是睡在草堆之上,身上盖着一床发臭的被子。
「你醒了?」
婆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干枯而冰冷,「起来干活吧,今天还没有打水呢,出去打水去。」
「你谁啊?」
沈玉玲咬牙说了一句,随后根本不理会这个婆子,起身便跑向门口,一把推开门,然后跑了出去,一出门,她才发现四周都是山,周围遍布着稀稀拉拉的破房屋,这些房屋和上下连接的梯田几乎融为一体,展现出一处穷困而落后的村寨景象。
但重点是,京城根本没有像样的大山。
这里不是京城!
想到这儿,她脸色一白,整个人发疯的朝着山上跑去,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跑了两个时辰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出去,而且还迷路了,一直转悠到大半夜,她累的几乎脱力,可耳边时不时响起的各种野兽的叫声让她一颗心随时都悬在喉咙肿,丝毫不敢懈怠。
就这样,她一直转到第二天早上,还是没有找到出路,最终因为太累,太饿而晕倒在了地上。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面色凶狠的婆子正冷冷盯着她,一盆冷水迎着她的视线就浇了下来。
沈玉玲一个激灵,浑身忍不住的发抖。
「再跑,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起来,去挑水!」
婆子留下这两句话,又给她扔了半个已经冷了的地瓜,便又坐到火堆旁边去烤火了。
沈玉玲浑身又酸又痛
,这会儿还冷得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看着那半个土豆,心里憋屈至极,但是实在太饿了,最终还是捡起了那个土豆,然后再也忍不住,两三口便将土豆了咽下去。
家里忽然少了一个人,这本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但所有人都对这件事保持着沉默。
两个月后,沈立文来了。
沈约秋再见到这位堂弟的时候,是在最热闹的那一条街上,只不过,自己的这位堂弟实在是和京城这繁华的模样一点都不合,他浑身上下灰扑扑的,粗布做的衣服破掉了好几个洞,然后又被缝了起来,只是,那歪歪扭扭的针线看起来实在是别扭,像是乞丐用破布随意缝的衣服一样。
整个人看起来也是乱糟糟的,胡子长出来了一大截,看起来有些苍老。
若不是他背后背着书箱,怕是真的会被人当成乞丐。
沈约秋会注意她,还是因为一个摊主看到他背着书箱,知道他是来上京赶考的寒门学子,特意给了他两个包子,但是这包子还没有进口,就直接被两个乞丐给抢走了。
为了早日进入京城,沈立文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这会儿又累又饿,好不容易到手的热包子却又被人抢了,实在是气不过,一向不愿与人争端的他竟然直接跟两个乞丐打起来了!
不过,他根本不是两个乞丐的对手,直接就被两个人按在地上打,要不是周围人看到他的书箱前来拉架,他定是要狠狠的吃一番苦头。
就是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带着冬青白芷的沈约秋。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
眼前的人似乎比记忆中更好看了。
但很快,他还是爬起来,有些兴奋的跑到沈约秋面前,高兴道:「堂姐,你是我堂姐吗?我是沈立文,堂姐,还记得我吗?」
一个浑身脏兮兮,脸黑黢黢,一身破烂衣服,而且还留着鼻血的男人忽然凑这么近,冬青和白芷顿时吓了一跳,赶紧一脸防备地站在了沈约秋的前面,虽然害怕,还是故作镇定的冷冷警告:「离我们夫人远些!」
沈约秋愣了下,听到沈立文这个名字后,她立马便有印象了。
只是,印象中那个清秀而且文质彬彬,还带着一丝少年稚气的堂弟,怎么两年不见,竟然变成了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