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此事,池老爷子难免冷冷一哼,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活像个老顽童。
他不耐烦地撇了一眼池枭,心情不悦道:“你还有脸和我提这事?我都恨不得没你这个孙子!”
池枭无奈,转身在檀木椅上坐下,池老爷子见状立刻炸了毛,拍着大腿让他赶紧起来。
那椅子金贵坐不得,连他平日里也都只是看看,这兔崽子倒好,回来后直接就坐上了!
可惜池枭根本不听他的,一如说什么都要和明家那丫头离婚。
“这椅子生来就是让人坐的,坏了我再给您老买,我今天来是给送礼物的。”
池枭语气平静,伸手送上了包装精致的古籍,谁知池老爷子看也不看一眼,自顾自地下棋。
“我什么东西都不需要,拿走吧!你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你和明家丫头见个面,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说不定你就不想离婚了!”
池枭皱眉,眼底闪过不悦,“爷爷,我们都被这场婚姻所困,离婚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如果不是你回国后就提起,那丫头能同意?”
池老爷子拔高声音,不满道:“当年我和她外公为你们定下婚事,若知道你是个这么负心的人,我就不苦了他的外孙女!”
“该给的补偿,我不会少了她,可我不允许再有任何人操控我的婚姻。”
池枭索性把话说透,省得日后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矛盾。
池老爷子停手,转过头,浑浊的目光里透露着精明。
“明家丫头在老宅不受待见,独自搬出去了,所以我也只见过她一面。可我看得出她是个顶好的姑娘,配你绰绰有余,你这小子总有一天会后悔!”
面对爷爷决绝的语气,池枭却并不放在心上。
无论他的妻子有多好,没有爱情存在的婚姻,注定只是强加在二人身上的枷锁。
眼看劝不动池枭,池老爷子也不再继续下棋,缓缓起身打算去休息会儿,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他放在桌角的古籍,顿时两眼放光。
“这是……”
他伸手指向古籍,池枭低声解释:“是三本孤本古籍,已经修复好了,您老向来喜欢这种东西,所以过来送给您。”
听说是孤品古籍,池老爷子顿时来了兴趣,嘴上还忍不住嘟囔埋怨。
“也不早点说!”
别看池枭在外人人忌惮,但在池老爷子面前,他永远都是曾经那个牙牙学语的孙儿,对此池枭早已习惯。
坐下后,池老爷子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古籍,眼中流露出赞叹的神情,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拂过,感受古典带来的魅力。
“真是不错,这修复古籍的人技术高深啊!”
池枭听着他的感慨,有些意外,强调道:“这是从太和轩拿来的,是太和轩的学徒修复完成的。”
“胡说八道!”
池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目光看向古籍时,又恢复到了原先的眷恋欣赏。
“我看得出,这的确是太和轩的技术,只是你说这是学徒修补的?恐怕不能!”
池老爷子缓缓摇头,池枭眯着眼眸,脑海间浮现出明茵清丽角色的脸庞。
他记得清楚,明茵说自己是太和轩的学徒,可当时玉石生意是她来找自己谈的,安歆和她也的确不像是上下级。
所以这个女人在太和轩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
池枭伸手轻扣桌面,低声询问道:“那依爷爷看,这古籍应该是谁修复的?”
池老爷子轻哼,脸上带着得意,“那你小子可问对人了,这些年我钟爱古籍字画,在太和轩购入和交换的不计其数,要说太和轩技术最好的,一定是当年的安老板。”
说到这,他忍不住缓缓叹息。
“可惜当年太和轩被人暗算,无数珍宝付之一炬,就连安老板也不知所踪。但我看这修补痕迹分明有她的影子,如果不出我所料,应当是她的亲传弟子,太和轩如今的幕后老板!”
池老爷子言辞凿凿,十分肯定。
池枭不由得皱眉,明茵可能是太和轩的幕后老板?
这个消息着实让他意想不到。
池老爷子眼看他满脸怀疑,示意管家去自己的书房。
回来时,他手中正捧着另一本古籍。
池老爷子将两本放置在桌面,指着上面的修补位置,向池枭解释道:“看见了吗,这两处的修补痕迹十分相似,这是安老板的独门绝技,叫做十字封心。”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池枭心里的想法开始松动。
所以,明茵当真是太和轩的幕后老板?哪怕不是,她也是当年安老板的唯一亲传弟子?
池枭勾唇,明茵如同琉璃般的双眸不停在脑海间出现,看来她远比自己想象中隐藏得更多!
“这么说来,您老是得到宝了。”
池老爷子笑呵呵地点头:“不错,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安老板的技术,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她还后继有人!”
“刚好我这还有不少古籍,你和这位老板认识?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池枭低声笑,不自觉去想象明茵听到这个消息时,会露出怎样震惊的面孔。
“这个,恐怕不能。”
“怎么不能?”池老爷子拔高声音,想到孙子平日的恶劣行径,当即意识到了什么:“该不会你这个臭小子惹恼了人家吧?”
池枭不置可否地笑,气得池老爷子抡起拐杖就要打他,还好一旁的管家急忙拦住了。
“老爷,打坏了少爷还要我们掏钱治!”
池老爷子愤愤住手,不屑冷哼:“算了,真是靠不住,哪天我亲自去太和轩拜访!”
“不急爷爷。”池枭起身,抚平暗灰色西装上不明显的褶皱,眼底带着一抹笑意。
“我会想办法将她请到老宅中与您共进晚餐,您就等着消息吧。”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池老爷子有点不相信,忍不住嘀咕。
公司还有事,池枭起身告别,池老爷子也没有挽留他。
直到走出老宅,池枭墨色眼眸中还含着隐隐笑意。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明茵还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