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茵一怔。
她说这话本意,就是为了和池枭拉开距离,又不会显得太没有礼貌。
不是明茵不敢,而是她心里清楚,越是和池枭牵扯不清,日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份时,就越对自己不利。
所以即便池枭帮了他们,但明茵也无法做到对他推心置腹的感谢。
就当她冷血好了,谁也不想给自己主动添麻烦。
更何况周菀怀了池枭孩子这件事,明茵可是一点也没敢忘。
无论她和池枭日后的关系走向何处,这个孩子都将永远是横在他们之中的一根刺,使他们再也无法坦白从容地对待彼此。
所以在该断开的时候就彻底断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明茵没想到是,池枭居然真的向她讨要答谢礼了。
这让她很是意外,可当看到池枭面色冷峻,眼神幽幽的模样,便明白他是因为自己的态度生气了。
那,到底该送他什么答谢礼好呢?
很快,明茵想到了。
“请池先生去前厅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答谢礼。”
明茵说完,与池枭擦肩而过,便转身朝库房走去。
池枭已经被她气笑了,明茵当真看不出来自己生气了,还是在继续装傻?
不过一人留在后院也没意思,池枭便出了房间,朝前厅走去。
院子里,他看见正在角落里玩耍的男孩。
他记得,这好像是明茵的弟弟,叫凡凡。
明茵十分宝贝他,不忍心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两人的相貌差别却很大,一看便知道绝不是亲姐弟。
不知不觉,池枭已经走到了凡凡身旁。
凡凡抬头,看到高大强壮的池枭,先被吓了一跳,后来才发现是经常来找姐姐的那个男人,也就不害怕了。
“叔叔好!”
池枭一愣,他叫明茵姐姐,怎么叫自己叔叔?
这辈分怎么能差这么多!
他皱眉,挤出为数不多的耐心教导凡凡:“我和你姐姐是朋友,你应该叫我哥哥,不是叔叔。”
凡凡眨眨无辜的大眼睛,童言无忌地说道:“虽然叔叔长得是很帅,可是你穿的很成熟,我觉得叫你叔叔没什么问题呀!”
池枭顿时口干舌燥,这姐弟二人至少有一点真的十分相似,他们一样的倔。
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总是坚持己见。
“就算我穿的再成熟,你也应该叫我哥哥。”
凡凡撇撇嘴,“叔叔怎么了?你还比我和姐姐高一级呢……”
明茵从库房出来时,便听到这样诙谐的对话。
她忍俊不禁,没想到高傲如池枭,这般不沾染人间烟火的人,居然也会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凡凡,听这位先生的,他的确是姐姐的朋友,叫哥哥。”
明茵适时开口,听见姐姐的吩咐,凡凡这才一改刚才不情愿的态度,立马乖巧可爱地叫了声哥哥。
态度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池枭回头,看到明茵脸上笑容疏浅,望向凡凡时,眼底才带有真切的温柔,与她平日里的疏离淡漠全然不同。
原来明茵不是不会露出柔软的腹部,而是只对她信任,并且关心的人这样做。
眼看凡凡跑走去玩了,明茵这才想起院子里还有个池枭,果然发现他的目光幽深地看向自己,神情中带着探究。
像是有一条细腻黏滑的虫,顺着脊背缓缓向上爬,明茵后背汗水黏腻,脸上却只能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双手奉上了送给池枭的答谢礼。
“一点小礼物,请池先生笑纳,可千万不要嫌弃。”
池枭低头,明茵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一柄象牙骨扇。
“这柄象牙骨扇是清代流传下来的珍品,我本人不赞同猎取象牙,但这是自古传下来的东西,我们这些后人除了珍藏,显然别无他用了。”
池枭从盒子中托出骨扇,一共有18根象牙骨,洁白如玉,甚至触手生温,每一根上面都有浮雕。
十八根象牙骨连在一起,便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栩栩如生,精彩绝伦。
“这柄象牙骨扇真是不错,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思妙想,并制作精良的骨扇。”
池枭毫不吝啬地赞美着,相比较于周菀先前求要的凤求凰,他觉得这柄骨扇显然更具有珍藏价值。
明茵莞尔一笑,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华夏文化沉淀了上千万年,源远流长,延绵不绝,遗留下来的珍宝更是数不胜数,以前的太和轩内,像象牙骨扇这样的藏品不在少数。”
“只可惜一场大火毁了所有,现如今我们能做的,无非是复兴太和轩往日的荣光。不过至少现在,我们还未曾做到。”
池枭看得见明茵眼神中的落寞,而从她这番话也大概能判断得出,她和太和轩之间的关系,绝对要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紧密。
但这对他们而言,似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一天总是会到来的,明小姐不必太过担心。”
明茵点头,送走池枭。
很快,安歆就回来了,她满载而归,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和激动,她终于找回了父母遗留在外的遗物,她怎么能不高兴?
“茵茵,你快看啊,我把这些东西给带回来了,从今往后它们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我终于拥有父母的东西了,我晚上再也不会睡不着了!”
安歆激动地说道,又像想到了什么,连忙追问:“对了,张旭涛让我回来后问你,炸.弹被你安装在哪里,你要告诉他吗?”
明茵勾唇,“哪里有什么炸.弹,该不会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安歆一愣,很快就明白了明茵的意思,也露出一抹坏笑。
“是啊,估计就是他臆想出来的,那就不管他了,让他着急几天。”
安歆俯身,直接轻触父母的遗物,低声感谢道:“虽然没有得到最重要的消息,但是能找回父母的遗物,我也很开心了。池枭呢,他还在吗?今晚我请你们吃饭吧!”
明茵摇头,“你可以只请我,他走了。”
“走了!”安歆有些意外,“他本就是为了你来的,这么容易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