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杨真话毕,众师弟都没有开口。易进忍不住心中开始打颤……
便在此时,一道白光射入殿中落于三清道祖画像之前。杨真作揖后上至台前领令仔细看过,便开口言道:
“易进上前听令,下界修士易进现入苍云门更名易清丰。由神秀峰谢温氲代师传道。”
易进上前作揖后,领了法令便退了下来。
杨真念完法令,殿中众修士顿时侧目,就连一直都没有睁开过眼的许忧、柳慢也睁开眼来。
易进入门最晚,却受得代师传道。薛飞、柳慢等众师弟相当于白白多了一个小师叔。而且还是没有什么修为的闻道童。
对于众人而言便有些难过了,反而被后来着居上但又不敢提出半点异议。只得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等待着结果。
果然,一直正襟危坐的荀况率先开口道:
“易清丰如今年幼修为尚浅,怎能担的起一峰之主。”
原道是,苍云七峰应由七位修为深厚的修士担任峰主。一可以护守山峰,二可以立法传道。如今七峰唯有潜龙峰无主,最有可能担任潜龙峰峰主便是薛飞。故不苟言笑的荀况才会率先开口。
薛飞本人虽修为是小辈弟子中的第一人,但对于峰主之事却一直并不上心。平日里潜修不已,如不是领师伯之令怕是连震云峰都懒的出。
“令言,易进更名易清丰由谢温氲代师传道。未曾提到担任潜龙峰峰主之事,荀况师兄多心了。”
荀况话才刚毕,谢温氲便忍不住开口说到。柳眉簇起盯着荀况,荀况闻言目光转向谢温氲,见其语带怒气。并未回口此事,显然默认了此事。
杨真则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开口道:
“本该如此,依旨行事。”
杨真发话后,众修再无异议。此事敲定便结束了这次的九九登高之旅。众修渐渐退出苍云殿,唯有易进依然傻傻的待着。不知道该跟着薛飞走,还是等谢温氲领人。薛飞看出了易进的疑惑,便开口道:
“小师叔,你应等四师叔。莫要害怕……”
易进表情抽搐,稀里糊涂声带哭腔道:
“薛师兄,我只是想混个神仙不想当师叔啊。”
“法令如天,天意如此,逃不掉,避不过,躲不了,不如欣然受命。”
易进闻言,好似认命便不再多说。只能默默看着众修退去,自己还只能等四师兄和杨真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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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进上山之时,其实各位峰主当时便以显圆术得知暗自掐算,只有谢温氲在看见易进时心神震动情绪不能自已。在薛飞带易进入启元峰时,便踏入苍云殿内。
“是他,对吗?”
直接开口道,连对师兄的那点儿尊敬都免了。
杨真闻言,笑着摇摇头开口道:
“从他入山之时,我便知道只要他从此处出去你便一定会来。只是想不到来的如此之快,连作揖都忘了。”
“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劳烦师兄帮我上香,我要入天外天。”
杨真无奈,只能默默的在三清道祖画像前点上清香,随着香云上飘渐渐的的显现出一条通天之路。谢温氲见天路出现,直接阳神显化,冲天而起。
“太莽撞了,太莽撞了。四师弟性急的脾气还是如此,这么多年的潜修我本以为她可以收放自然。然不想,性,命也。没办法,没办法。”
杨真苦笑无奈道:
却道谢温氲,直冲三十三重天欲见道祖,道祖闭门不见。谢温氲便在宫外静等,最后等来一个道童,只见道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易青峰当年被扯入三教之争,被人打的神形俱灭,只逃出了一丝神魂投向了轮回。就算投胎成人,也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
谢温氲闻言,面带苦色便返回苍云灵界。阳神归来后的谢温氲像丟了魂似得,傻傻的瘫坐在殿内……
杨真面带微笑的问道:
“是那人吗?”
“道祖没有见我,打发一道童一出来,说那人就算投胎也是傻子……”
“道童表情如何。”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啊你,我看你这八百年是白修了。”
杨真无语道:
谢温氲默默从瘫坐在地变得匍匐在地,忍不住想哭。
杨真见到这般情景赶紧开口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先别哭,快一千岁的人了,什么样子整日哭哭啼啼的。”
“咋了,哭了八百多年差这次了?”
一句话又把杨真给整笑了,便见杨真开口:
“两百年前山上发生了一件事。相传龙虎山当代天师张道龙收下弟子名叫张裴怀,张裴怀上山修道二十六载,三十岁下山游历之时便已入了第六境逾矩境。用一手离火之术,挫败当时无数山上修士,打造了龙虎山近百年的威名。其在中洲游历修成后,又登上过界舟南下入离洲,与当时离洲阴阳和合宗的圣女,见面便打了起来。那阴阳和合宗乃是修后天丹道之法,门下众弟子多纵情。张裴怀认为其为邪宗便打了起来。可是大道三千条条条都可行,道道都有得果位者,又如何能将其道归于邪道。后天丹道乃是动字门中修法,道无对错在于用道之人。那玉玲珑虽修后天丹道但自悟清静之法未曾与阳气相合,想如果功成入得七境便可脱离阴阳和合宗,自立门户。可惜,坏在张裴怀手中。两人从离洲大陆一路打到海上,又赶上天地相交,海内妖族互合之际。俩人身都负伤在南海之西一座小岛上停战,压制体内吸收的天地二气。可惜天不作美,天却做媒,两人都乃纯命纯性入道哪里是压制得住的,便是修为全盛时期也有难度。两人都因此失身,玉玲珑初尝禁果后羞愧难当便欲自刎,被张裴怀拦下。可是离洲是回不得了,如若回去玉玲珑怕是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张裴怀把人清白拿了又怕玉玲珑寻起死,更怕因果业力随身。便安抚玉玲珑连哄带骗上了龙虎山。”
张道龙当代天师得知此事大喜过望还得装装样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
“裴怀啊,你看你整日苦修。一下山便惹下如此祸事,现在你便跟玉玲珑入山一起修行吧。剩下的事情你便不用管了。”
“张道龙不愧为龙虎山当代天师,带其师弟张启虎两人就直接跑去了阴阳和合宗下聘礼。但阴阳和合宗宗主不愿,原来他早将玉玲珑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便与两人打了起来,两人不但不怂还早知如此的表情。张道龙便施展起火法,张启虎施展起水法。大战三天有余两人火法水法通神,差儿将阴阳和合宗就此抹去。阴阳和合宗只得吃瘪,接过俩人送来的聘礼硬生生咽下了此事。”
后人还侃侃道:
睁眼闭眼张天师,大喜过望带面具。
南下离洲送聘礼,重返中洲一身轻。
谢温氲听闻此事,本来垂垂欲落的清泪瞬间憋了回去。猛的跳起,吓了杨真一大跳。便又恢复了本来仙子面目,开口道:
“谢过杨真师兄指点迷津,师弟想到神秀峰中还有要事处理,便先回去了。”
杨真好像对谢温氲说风即是雨的性格已经习以为常,笑着开口道:
“去吧,去吧。你的银雀楼记得多下些阵法。免得让众师弟,弟子看了笑话。”
谢温氲彷佛根本没有听懂其中的含义,便急急忙忙的赶回神秀峰。远远的在天上看见神秀峰,便想起之前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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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山名为神秀峰,乃是我之前游历东洲之时。跟一座书院论道赢来的,我一见此峰便心中欢喜。便用搬山之术直接带回,想想那场论道心里便暗爽,现在时时还能看见此峰心里更爽了几分。”
“师兄,你就从了我吧。”
“小师妹,你还小懂什么情情爱爱的。”
“师兄你就是看上了那狐心月,每次一见那女子你便神魂颠倒魂都跟着别人跑了。就是贪图人家美色看上人家身材娇好,欲罢不能还死不承认,天天追着那女子跑。因为那女子你惹了妖族,撞了蛮族,连儒家、佛家、道门大大小小的门派都被你惹了个遍。那狐心月便那么好么?”
“去、去、去,你懂什么,再说你还小才十三岁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师兄,你就是个大色胚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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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少岁月过去,那一幕便又像昨天一样上映在谢温氲心里。谢温氲出神的伫立在神秀峰的上空手缓缓的放在胸口,低头透过层层云纱看着深不见底的一对明月深壑。脸上慢慢的升上了一缕红霞,口中忍不住怒道:
“呸,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远在苍云峰的掌门大师兄杨真听闻此语,忍不住以手掩面低头哈哈笑了起来。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震云峰,二师兄荀况正在一尘不染的书房内专心致志的写着黄庭经。听闻此语居然一时心神不驻毁了一张黄道纸,也便是此事才会有后来的苍云殿出口之事。哪怕是后来在易进的身上找回了场子,还是对那张黄道纸感到心痛。
离此颇远的卧龙峰,许忧还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只是听闻了此语,硬生生的给从睡梦中憋醒笑了出来,破坏了那似神韵。
距离神秀峰最近的便是葛蝉所在的神机山,听到此语,葛蝉忍不住暗暗点儿头:
“对,臭男人,蠢男人,全是大猪蹄子。”
想到此处,便将自己的弟子洛水和徐长天唤到玄机殿内。令,洛水抄黄庭经一遍,徐长天抄黄庭经三百遍。九九之后查阅如若字迹有半个潦草,便各加十倍。洛水自然兴然得令。而徐长天还望师父开恩,又加一百遍。只得苦然领令,返回自己书房日夜凝神,专注下笔……
至于剩下一人的修为还不能做到随时融入天地,自是无从知道其中发生的故事。而薛飞、柳慢等众弟子更是终日乾乾苦修登峰……
待到众修都离开苍云殿,返回各自峰内。殿内只留掌门杨真,谢温氲还有易进。
众修走后,杨真便以心声传音给谢温氲。
“四师弟,道祖都已经同意了你二人的事儿。你莫太过心急,如若现在便把易进办熟儿。日后万一传了风声出去,你的面丟了事儿小,苍云门的脸丟了,可再难抬起头来。”
“师兄莫怕,我近日来已经请葛蝉还有二位弟子将神秀峰。以天机神算施展乾坤离坎之术,将神秀峰打造成洞天内小洞天,再有苍云灵界做为大阵之外阵,哪怕是阴阳家先祖邹子在世也堪不怕玄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就再忍几年,待他长到十六岁也行啊。”
“山下十二岁,便有男女成婚之事。不妥,不妥。”
“各退一步,十四,十四。”
“一步不让。”
“十三,就十三。师弟啊,算师兄求你了……”
“得令。”
谢温氲嘴上答应,但回到神秀山还不是自己做主。哪怕到十三才能行正礼,也没说不能同住。况且自己哭了八百多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哪怕是师兄也做不得主。
“师弟,你就不怕他根本不通此事吗?”
谢温氲听闻此言,突然忍不住一阵头大。转念又一想,不怕以他上辈子的德行,就算再转几十次世也不会忘了那点儿破事。心中暗喜回心声道:
“他化成灰也是那般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