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去看看他吧。」楚晚湘道,「我想陪着他。」
「三姐……」楚晚晴迟疑。
「怎么,你怕我害了楚枫霖?」楚晚湘反问。
「不是,我是怕世子爷不同意……」
「他受了重伤,如果没人照顾他,醒来之后会落下病根的。」楚晚湘认真地说,「况且你我是亲姐妹,你难道忍心让他孤零零躺在床上?」
楚晚晴咬咬牙,终于妥协道:「好,我陪你过去,但你别乱碰坏了世子爷的东西。」
「放心吧,我不会。」
楚晚晴扶着楚晚湘来到楚枫霖的住处,楚枫霖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楚晚晴焦急地喊他:「世子爷,世子爷!」
楚晚湘握紧拳头,眼眶泛红,眼泪蓄在眼眶里,却始终不肯掉落。
楚枫霖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楚晚晴,虚弱地唤了一声:「姐姐。」
「世子爷,您醒了。」楚晚晴松了口气,「太医已经来给您诊治了,您感觉怎么样?」
楚枫霖摇头:「我没事。」
「世子爷,你身体不舒服?」楚晚湘皱着眉头,「需要请御医来吗?」
「不必。」楚枫霖摇头,「我没什么大碍。」
「姐姐,你去请御医来吧。」楚晚晴恳求道,「我怕世子爷有个万一。」
楚晚湘点点头,转身出门。她站在廊檐下,望着院中高大的梧桐树,心潮澎湃。
楚枫霖,楚枫霖,你究竟怎样了?你一定不能有事,否则,我该怎么办呢?
不知不觉,夕阳渐渐落山,暮色四合,院子里亮起了灯笼,一盏盏挂上了屋檐,像是铺了金色的纱幔。远处的灯光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娘子,」身后忽然响起温柔的声音,「在看什么?」
楚晚湘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楚漠寒站在身旁。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楚晚湘揉揉鼻尖,「你刚才在跟踪我?」
「我在找你,没想到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
「我……」楚晚湘欲言又止。她想说,她想来见见楚枫霖,却又害怕听到他受伤的消息。
「娘子,你有心事?」楚漠寒问道。
「我、我就是有点担心。」楚晚湘垂眸,掩饰自己的慌张,「枫霖他怎么会受伤?还流了那么多血。」
「他受伤的原因很复杂,暂时不能告诉你。」楚漠寒轻声说。
楚枫霖受伤的原因确实很复杂,因为他是被人陷害的。那个幕后指使者的身份还未查明,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他的生母,楚枫霖的姨妈。而且,当时那个姨妈还在场。至于是怎么发现楚枫霖受伤,那就不用说了,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楚晚湘抬眼看楚漠寒,楚漠寒正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楚晚湘移开了视线,淡淡笑了:「好吧,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们就不谈了。你累了吧,赶紧歇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楚漠寒微微蹙眉:「娘子,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好啊。」楚晚湘点头答应了。楚枫霖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必须尽快见到他,确认他安全才行。楚晚湘不禁想到楚枫霖在宫宴上受的苦,心里越发愧疚:「楚枫霖,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脱险的。」
「世子妃,奴婢伺候你更衣。」绿萼拿着衣裙来到楚晚湘身边。
「好,辛苦绿萼姑娘了。」楚晚湘对她微笑点头。绿萼长得挺漂亮,是个伶俐懂事的丫鬟,她很喜欢,将来她和楚枫霖的孩子,一定会教育得更好,不会让她失望的。
绿萼帮楚晚湘换了一件水蓝色绣花对襟衫,外罩浅粉色掐腰对襟短袄,梳了简单的双螺髻,插了一支蝴蝶衔珍珠簪,耳朵上坠着一颗米粒大的珍珠,衬得肌肤莹润透彻。
「绿萼姑娘,你这身衣裳真好看。」楚晚湘赞赏地夸奖道。
绿萼羞涩低头,不敢承受。
楚晚湘挽着楚漠寒的胳膊,两人携手向外走,经过院子时遇到了一群人。这些人都是楚家的庶出兄弟姐妹,此刻他们聚集在楚枫霖的厢房外面。
「大哥,大嫂怎么还没过来?」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少年问。
「我已经叫人去通知大嫂了,再等一会儿吧。」一个瘦削矮小,面目平凡的少年回答。
「三弟,大哥说话,你插什么嘴!」胖子瞪了少年一眼。
「大哥说话,我为何不能插嘴?」三弟梗着脖子顶回去。
「你!」胖子气结,转过身对楚枫霖抱怨,「大哥,你看三弟!」
楚枫霖靠坐在床上,脸色煞白,嘴唇干裂,看起来很憔悴虚弱。听到胖子抱怨三弟,他皱眉呵斥:「闭嘴!」
胖子委屈地瘪瘪嘴,不敢再说什么。楚枫霖继续咳嗽。
楚晚湘连忙上前,递给楚枫霖一杯热茶:「喝点水,暖暖身子。」
楚枫霖捧着茶杯,看着楚晚湘,眼睛闪烁着光芒。
楚晚湘被他盯得心虚,忍不住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楚枫霖摇摇头,抿了一口茶,「你来了。」
「嗯。」楚晚湘点点头,「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多谢娘子关心。」楚枫霖看着楚晚湘清秀娇嫩的侧颜,目光温柔似水。他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每天都痛不欲生,唯独看着楚晚湘,就能够缓解疼痛,所以即便再难受,他也咬牙撑了过来。
「你好好休养,不要胡思乱想,很快就会好的。」楚晚湘安慰道。
「嗯。」
「你先休息吧。」楚晚湘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沉入了西山。
楚枫霖点点头,目送楚晚湘离开。
楚晚湘回到自己的院落,吩咐绿萼准备膳食,她要陪楚漠寒用餐。绿萼立马下去办了。
晚上睡觉时,楚晚湘搂着楚漠寒:「夫君,我今晚睡榻上。」
「为何?」楚漠寒问。
「因为我想守夜,照顾你。」楚晚湘理由冠冕堂皇,「夫君,你受伤了,要多注意。」
「娘子,你是不是嫌弃我?」楚漠寒语气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