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确定魏子煜听到了我的问话,但他却一直笑而不语。
我不知道魏子煜又在盘算着什么,只见他无视我又开始默默地捡起了桌上已经绑好的海棠花。
话说,那一簇海棠花已经做得很好了,何故又要拿起来,见魏子煜又开始寻摸什么,莫不是还有别的步骤?
正在我疑虑之际,魏子煜忽然把手伸向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将锦盒拿到身边之后,只见魏子煜缓缓打开,片刻之后便从锦盒中拿出一段海棠花枝。
我不觉有些吃惊,于是惊讶道:“这如今宫中的海棠还未开放,陛下是从何处得了这么一段花枝的?”
听到我这么说,魏子煜歪嘴一笑,道:“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夸我的手艺好吗?否则,便是你的眼力不济,竟辨不出这枝头上的花皆是绢花。”
“绢花?”说着我便又仔细端详一番,“还真是以假乱真呢!”
与此同时,我便想要用手触碰花瓣再次确认。谁知就在即将碰触之时,却被魏子煜发现,他见状连忙将花枝移到了另一只手上。
见他如此,我便单纯道:“又不是真的,还怕碰呀?”
“不是怕碰,是……还差一步。”
说罢,魏子煜先是一笑,随后便胸有成竹的将桌上那一簇花与手上的花枝用金属丝固定,固定牢固之后便又在上面缠上与纸条一样颜色的布条。
由于魏子煜手法娴熟,没多会儿工夫便已大功告成。
最后展现在我面前的便是一段完整的海棠花枝,看着做工如此精巧的花枝,我不禁想起我的那一段花枝。所以,现在它到底修没修好呀?
正想着呢,魏子煜忽然问道:“怎么样?”
他示意我对这段花枝做出评价,我仔细端详一番随后说道:“当真是做工精巧。”
听到这话,魏子煜不由一笑。
“所以这一整段皆是陛下独自完成?”我看着魏子煜问道。
“可是花费了我许多时间和精力呢!”随后魏子煜又道,“我原以为花不了多少工夫,可既想到要精益求精,到底还是从第一步选料开始学起。这一学便是小三个月过去了!亏是有那宫人在从旁协助,否则指不定又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不愧是尚功局技艺高超之人,经她指点做得也还算是说得过去。”
虽是自夸,但我也不禁佩服起魏子煜来:“纵使那宫人一直从旁协助,可若陛下没有天赋,岂是三个月便能学成的?初学便能做成这样已然是很了不起了。”
“你喜欢吗?”魏子煜问道。
此时我笑而不语,魏子煜见状便将花枝又重新摆进原有的锦盒内。盖好之后魏子煜忽然站起身,我一时未能预料到于是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只见魏子煜拾起刚刚合上盖子的锦盒,他下意识的揉搓着锦盒,神情似夹着些少有的腼腆,但片刻之后便又恢复正常,最后连带着里头的花枝一并双手奉在我面前。
我未曾预料到于是问道:“陛下这是?”
“物归原主。”魏子煜笑道。
“陛下……这是何意?”
正当这时,魏子煜似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在示意我接过锦盒之后便略微转过身面对桌子。
见他像是在找些什么于是我问道:“陛下在找什么?”
谁知这回魏子煜依旧没有回答我,而是自顾自的将手伸向了放在桌角的走马灯。
只见魏子煜小心翼翼的捧起了走马灯,随后不久便又重新站在我面前。
魏子煜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魏子煜开口道:“我竟一时忘了,还有这盏灯!”
看着眼前魏子煜手中的走马灯又打开看了看手里的锦盒,我不觉有些发懵。这一切当真发生的太突然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心里想了好久这才道:“这些是……?”
“你忘了,你曾经在年前将这些放到六局让她们那里的人修补?”魏子煜解释道。
见我依旧愣在原地,魏子煜好生提醒唤了我一声:“阿宓?”
“嗯。”
魏子煜见状于是又道:“快检查检查这灯是否还有什么不妥?”
“嗯!”
此时我便随便应了一声,因为这会儿我还处于蒙圈阶段,所以也只是简单的瞧了瞧走马灯,见走马灯恢复了大致模样,我也便没什么反应。
只是这时魏子煜却又再次追问,于是我便说走马灯没有什么问题并且还恢复如初。
魏子煜听闻只见其微微一笑,随后便道:“那便好。如今花枝、走马灯皆以修补好,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你可喜欢?”魏子煜又问道。
我并没有直面回答魏子煜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妾记得当时是把物件送去了六局的,可如今怎么……怎么……物件儿竟跑到了陛下这里?”
趁着魏子煜没有作答,我便又情绪略有些激动的追加一句:“这两件难道都是……陛下您亲自修补的?”
听到我这么问,魏子煜并没有立刻作答,他只是略微低下头就像是默认了。
见魏子煜不回答,我大概心里也有数了。
趁着魏子煜低头,我不禁又稍稍打开手里的锦盒,透过缝隙又端详了静静躺在其中的海棠花枝。想起刚才魏子煜那般认真制作,此时我内心五味杂陈。
待我又合上锦盒,我又开始认真打量起魏子煜手中的走马灯。
正看着呢,发现魏子煜手指头竟有几处明显的破损。
我不禁心头一惊,于是喊道:“呀,手指头怎么伤了?”
或许是未曾预料到我会喊出声,魏子煜竟一时有些慌乱。
“啊,这……没什么要紧。”魏子煜淡然说道。
“是因为修补这些物件的缘故?”我追问道。
“到底是我刚开始手法生疏这才会不小心弄伤,不过之后就好了。”随后魏子煜又道,“你放心,虽然手指头破了但是绝对没有弄脏花枝和灯,毕竟这些都是你的爱物。”
说着魏子煜便将走马灯捧在我面前。
看着眼前的走马灯还有满是伤痕的双手,我迟疑了一会儿,道:“手还疼吗?”
“什么?”魏子煜疑惑道。
这时的我已经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子上,随即走上前一步,双手在魏子煜的手边悬空微动,似一副关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