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门乡和杠头乡相隔并不算太远,只是因为杠头乡在山里,就显得有些与世隔绝。
一路上,我们越走人越少,盘山路一段又一段,还有一段非常险要的发卡弯。
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掉进旁边的山涧里。
到了这里后,看着破旧的土路,和老旧的房屋,感官差异来得气势汹汹,都不给你一点儿反应时间。
尤其是这个招待所,算是这里唯一一个看起来还比较好一些的建筑了。
而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只有极少数的汉族,口音还非常重。
吃得更别说了。
因为我们到的太晚,招待所也没有饭,外面饭店也没几家。
我们出去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一个快要关门的小饭店,和老板商量了好一会儿,才接待了我们最后一批客人。
吃完回来后,我们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都合衣上床睡了。
“咯吱!咯吱!”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猛然睁开眼睛。
招待所的地板非常差,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这种声音。
脚步声非常缓慢,大半夜的,谁还会在外面散步?
我悄声起床,穿好鞋子,走到门口听了听。
“咯吱!咯……吱……”
脚步声似乎在某个房间外面停下了。
我把房门拉开了一道缝,朝走廊里看去。
一个黑影站在我斜对面的房门前一动不动。
我皱眉,是人是鬼?
我刚要拉开房门出去,身后传来胖子的声音,“子午,你上厕所吗?等我一下,我也去!”
我对着他“嘘”了一声,胖子顿住了,然后飞快地下地穿鞋,小心地跑过来,嘘着嗓子问道:“什么情况?”
我转头再看向门缝外面。
嗯?
刚刚那个人影不见了!
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胖子也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胖子来回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刚才听到脚步声,就起来看,就看到这里有个人影!”我走到当时人影出现的地方站定,用脚点了点,“就在这里!”
胖子又来回看了看,“没有啊!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他说了这话后,也觉得不太可能,就又说道:“走了,先陪我去厕所!”
我跟着胖子往走廊一头走,这个招待所可能是年代实在是很久远了,卫生间还是公用的,在走廊的尽头。
进了卫生间,阴寒之气让我打了个哆嗦,生了锈的水龙头,“哒哒”地滴着水。
厕所还是水泥砌的,两个台阶上去,两个蹲坑之间有个半米高的隔断。
“哎呦,这可真是太原汁原味了!”胖子叹了口气,一边放水,一边跟我说,“咱门老街的厕所都没有这么古老,你看看这个坑,还是斜坡造型,翔哧溜就滑下去了,这味儿啊!”
我扶额,靠在门边,“你能不能不要再享受了?赶紧的!”
“好了!”胖子系好裤子,迈步下台阶,“这台阶,这昏暗的小灯泡,万一崴了脚怎么办?”
我转头往回走,“我发现你这人什么都挺好,就是长了一张嘴!上个厕所,还能写篇作文出来……”
我停住了,胖子差点儿撞我身上,往前一看,昏暗的走廊另一头,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拉得很长,还有“咯吱,咯吱”的走路声。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靠着墙边儿往前面走去。
墙边儿的地板很结实,不会发出声音,所以,当我们快要接近下楼的楼梯的时候,互相又对视了一眼,就冲了出去。
一个蜡烛出现在我们面前,前台中年服务员站在楼梯中间,脸在蜡烛后面,就像是鬼脸似的,硬是把我们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服务员的声音很冷,也很淡,“停电了,没事就不要出来乱跑了。”
说完话,她转身下楼去了。
“咯吱!咯吱!”
她每下一级楼梯,都把楼梯踩得“咯吱”作响,走得很慢,直到楼下,往前台走去看不见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要是换个人,不要被吓晕过去了。
小时候我们最喜欢玩的恶作剧,就是把人叫到黑暗的地方,手电筒放在下巴上猛然打开开关。
光线从下往上照出人脸,比鬼还吓人。
胖子立刻拉我往回走,“走走走,回去!我怎么感觉这人不太正常呢!”
回到房间里,唐佐和唐莲都被吵醒了。
唐佐抬起头问道:“有事?”
“没事!”我说道。
我和胖子分头回了自己床上,刚坐下,唐莲伸手已经把靠窗桌子上的台灯打开了。
我看向台灯,又看向胖子,胖子忽的一下站起来,“那人有问题,这不是有电吗?停个屁的电啊!”
“怎么了?”唐莲问道,坐起来,披上大衣。
“刚才我跟子午去厕所,看到一个人影,然后追过去,发现是楼下那个女的,拿个蜡烛在楼梯上,你们想想,蜡烛啊!照的她那张脸跟鬼似的,然后跟我们说停电了半夜不要到处乱跑就下去了!”
唐莲听后,也是一愣,扭头看向台灯,“这不是有电吗?”
“是啊,所以我才说那人不正常!”
唐佐也坐起来了,“其实,一进来这里,我就感觉毛毛的,不是遇到厉煞那种毛毛的,就是感觉这里哪儿哪儿都感觉不舒服,会不会真有问题啊?”
“有问题也不怕!”胖子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有问题,能把我们怎么样?”
其实,唐佐那种感觉,我进来的时候也有,只不过没有发现什么邪煞之气,就没太在意,只以为是不习惯住这种老旧的地方引起的。
现在听他们一说,我也开始犯嘀咕了。
我抬起手掐算了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算了,不管什么问题,先睡觉,明天起来再说吧!”唐莲说了一声后,又躺下了,伸出手,“关灯不?”
“关吧!”我说道,“睡觉吧,明天就走了,我们也不要折腾自己了,就算有问题,我们走了跟我们也没有关系了。”
重新躺下,我又想起最开始从门缝里看到的人影。
会是那个服务员吗?
我只看到了影子,判断不出是人留下的还是邪煞。
刚才她拿着蜡烛在楼梯上,明显是要上楼,我和胖子出现后,她才说了句话后下楼去了。
她上楼干什么?
浓重的口音,尽量说着普通话,让我们能听得懂,可我听得极其别扭。
胖子那边传来翻身的声音,唐佐瓮声瓮气地说道:“别翻了,这破床,你再翻就塌了!”
胖子闷声笑了两声,压着嗓子跟他说道:“你还没去过楼上的厕所吧?”
“怎么了?不就是楼里有个旱厕似的吗?这种偏僻的地方,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