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落水

落水

“婶儿，怎么啦？你怎么哭了？”

对方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见张俞，哭得更凶，“英子……她……她跳到池塘里去了。”

说着，她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的往池塘那边跑。

张俞听了也赶紧跟着跑起来。

英子可是张大妞的好朋友，张俞如果不表示一下关心，怎么都说不过去，更何况，这是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孩的一条生命，张俞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也不能无动于衷，她想起这几天大家的议论，大概知道英子为什么要跳水。

不管什么年代，一个女孩子碰到这样的事情，就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这种落后年代的农村。

张俞挑着水桶跑到池塘边的时候，看见英子已经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了，她被人七手八脚的抬着横趴在了一头水牛的背上，有两个人扶着英子，另外一个人拉着牛在走。

牛被人拉着慢悠悠的在那里转圈，随着牛的走动，温热又圆滚滚的牛肚子不停的颠着英子的身体，大约四五分钟后，英子的嘴里吐出来一些水。

围观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水出来了，水出来了，有救了。”

拉牛的人继续拉着牛走，牛背上横趴着的英子，嘴里一直在不断的往外冒水。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从英子嘴里吐出来的水越来越少，后来没有了，随着一声哎哟，英子醒了过来。

旁边扶住她的两个人顿时赶忙把她扶了下来。

英子妈跑过去抱着女儿嚎啕大哭了起来。

“英子呀！你这个傻闺女，你可吓死妈妈了，你咋这么狠心，妈把你养这么大，你说跳水就跳水，万一救不回来了，你让我和你爸以后怎么活呀！”

张俞看了看围得水泄不通兴奋的看热闹的人，上前拍了拍英子妈妈:“婶儿，英子身上都是湿的，咱们回家去吧！给她换身衣服再熬点姜汤水喝。”

英子妈妈听了停止哭泣。她拉起了英子。

“英子咱们回家！”

张俞拽住英子另外一只手。

“英子，对不起，这几天，我净顾着忙自己家的事，没有去看你，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英子嘴唇动了动，没吱声。

张俞继续劝着:“英子，你真傻，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难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啦！别人爱说啥就说，自己没做错什么，为何要跳水！”

英子妈妈也愤愤的道:“对啊！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让他们烂心烂肺烂舌根。”

“英子，你在那些议论你的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在你家人眼里，却是他们最重要的人啊，为了那些无足轻重的人的几句闲言碎语放弃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让亲人多伤心啊！”

英子一把抱住张俞委屈的哭了起来。

张俞拍了拍她的背:“哭吧！你受委屈了。”

英子反而不哭了，她擦了擦眼泪:“大妞，咱们回家。”

张俞拉着英子往家走。

回家以后，英子妈妈去厨房煮姜汤，张俞则在英子的房间里陪着她。

英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却一直湿哒哒的。

张俞拿一块毛巾一边温柔的给她擦试，一边道:“英子，你才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怎么舍得做出这样的事呢！”

英子麻木的坐在那里，眼神呆滞。

“好日子？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日子？”

“你怎么就没有好日子啦？难道被一个坏蛋欺负了，就不配过好日子了吗？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我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大妞，你说，一个女孩子，碰到这样的倒霉事，这辈子还能抬头做人吗？你就是不在意，那些吐沫星子都会把人给淹死。”

这时候，英子妈妈端着一碗姜汤进来。

她的眼睛红肿，声音嘶哑，“英子，趁热把姜汤给喝了。”她显然是一个人偷偷的在厨房里哭了一阵。

英子默默地把姜汤接过去，麻木的把它喝了下去。

看女儿这样，妈妈叹息一声，满面愁容。

“大妞，你是英子最要好的伙伴，你在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跟她说说话，你走了，她可怎么办？”

张俞想了想，“要不，让英子跟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到省城去，那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英子被欺负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人会乱嚼舌根，也没有人对她另眼相待，英子可以跟从前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英子眼睛一亮。

“真的，大妞，我可以跟着你们去省城？”

“可以啊！你就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们住哪里你住哪里，我们吃什么你吃什么。”

英子妈妈:“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也算是给英子一条活路吧！不过，你们去省城，怎么活？那里又没有地种。”

“婶儿，城里那么多人，都没有地种，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你们怎么能跟人家比？人家祖祖辈辈都在哪里，自然有他们生存的能力，你们去了那里，什么都不熟悉，不懂，怎么活？”

“婶儿，树挪死，人挪活，城里也不全是祖祖辈辈待在那里的人，咱们有手有脚，饿不死的。”

英子妈妈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吗？大妞，听说你进城以后，赵家会给你找工作，咱们英子，去了能干嘛？”

“赵家是答应帮我找工作，但是我想自己做点买卖，正好，英子去了，可以帮我的忙。”

“你打算做什么买卖，英子能够帮到你什么？”

“我暂时还没有想到要做什么买卖。”

英子妈妈有些失望:“你都没有想好，就敢把房子和粮食都卖了，带着弟弟妹妹去，还有英子，你这孩子，也太草率了。”

“婶儿，我得先到那里去看看环境，再决定做什么合适呀！”

英子妈妈摇摇头。

“罢了，就当英子去那里散散心吧！如果实在是混不下去，就让她回来，大妞你呢！就让赵家给你找份工作，踏踏实实的工作赚钱养家。”

张俞知道，在自己没有赚到钱之前，别人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赚钱能力的。